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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长云

漆黑的甬道内,一直延伸向前,望不到边。

光滑的壁道内,没有丝毫的生命力,寥寥得几根杂草不断无声地腐化,像是死神镰子在割据生机。

‘簌簌——’

一长串得摩擦声猛然从甬道前方传来。

“呼,几百年了,不知仙子她身在何处。”

‘咻-’

一道黑影划过。

“白礼大哥,这是什么地方?”

“小径内部,雨汀小径本为珠帘的中心通道,可直达任一层天域,只不过,若是至强者,凭自己之力,便可自由出入珠帘。”

白礼唇角微翘,手里一晃,一团火光燃起,两具神采奕奕得红瞳显现出来。

“当初,白家先辈凭只身之力来到龙凤城,一部分致力于建设龙凤城暗部的势力控制,另一部分精英,则负责安家立业。”

“雨幕珠帘,便是白家开族先辈,白长云之做。”

白礼蔚然一笑。

“小白子,既你已是白家人了,我也无需保留。”

“当年,白长云先祖只身一人,破开空间禁锢,找到了方寸山脉下的隐藏秘宝。”

“便是如今的白家族界。”

白礼眼神一凝,道:“先祖藉一己之力,布下七七四十九道四象封印。凭四象之力,依天险之要,白家族界大阵,终建成。”

“想要以力破法,除非是达到六镜元神的强者才可做到。”

“先祖为白家众人开山修路,却发现了另一块宝地。”

“那片区域,寻常人若去了,轻则苟且保命,重则有去无回。”

白礼一顿,手掌轻捏,道:“先祖查探一番,偶然发现其中一个地界的道力波动竟可以隐瞒过他。”

“先祖实力如斯,怎会被此拘谨。可当他真正所见,还是被眼前景象震撼。”

“那一天,先祖回到龙凤城以后,便状若疯癫,等他再离去众人后,便消失了先祖的踪迹。”

头一转,白礼哈口气,道:“小白子,到了。”

“唔。”白礼背上,一只手猛然拍下,随后,‘哐’的一声巨响!

白缺睁开朦胧睡眼,不顾下肢的疼痛,道:“白礼大哥,这是?”

“逍遥宫。”白礼悠悠道。

白缺一抬头,眼睛便被几束光芒晃去,可这光却温润如水雾,白缺的眸子竟在光芒前越发明亮起来。

“这是……天界吗?”白缺喃喃道。

“呵。”白礼轻笑一声。

在二人几丈开外,一道又一道稀薄得淡金色流烟环绕成梭子状,看似缓慢得移动,却在瞬息间游走出几百丈。

“跟上,小白子。”白礼袍子一甩,径直向前走去。

白缺慌忙着应了一句,踉跄地跟上。

白礼手一拽,将白缺拉在自己身后。

二人缓慢向前走,白缺小心得紧跟在白礼后头。

就在白缺还在张望时,白礼脚跟一停。

“白礼大哥,到了吗?”白缺道。

在白缺的周围,还是盈满了弄弄的淡金色水雾,水雾看似轻飘,可当白缺试图触碰时,却如弹到了千斤铁石之上。

白缺望望红肿的十指,满脸苦相。

“逍遥宫,丰华不减当年。”白礼兀自道。

白缺一听,顿时忍着疼痛从白礼背后钻出来,刚想再往前走,脚步却又是一顿。

“这里不是刚才的宫殿吗?”白缺疑惑道。

在白缺眼前,一尊如开天巨人一般得十层宝塔雄起傲立。

宝塔通体绽放出璀璨得赤金色,每一层楼阁之上,都覆盖着更瑰丽的琉璃宝轮。

白缺眼神再向上看去,宝塔却空然横断,而那浓雾之下的最后一层宝轮,仅仅有四道光芒,四道光芒交相辉映,释放出铺满了这片天地的威压。

“诶!小白子。”白礼轻拍白缺的肩背。

白缺甩甩头,望着白礼道:“白礼大哥,我们走了半天,又走回去了?”

“小白子,这里是逍遥宫,传说是……先祖陨落之地。”白礼淡淡道。

“先祖?”

“白长云。”白礼道。

‘照先前白礼大哥说的,这位叫白长云的便是白家的开山始祖,竟然会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白礼望着面前的宝塔,眼神黯淡道:“云祖,小火来晚了。”

重新抬起头,两双本已暗淡的红瞳又亮了起来,其中像是燃烧起昔日之光。

“白礼大哥。”

白缺喊声身边的白礼,白礼头一歪,道:“看我,都忘了。”

白礼脸上又挂起微笑。

“白礼大哥,现在该往哪里走?”白缺怯怯道。

“小白子,跟上啊。”白礼手一摆,脚步前挪道。

走了小一会,白礼停在了一道古朴得铁门前。

白缺紧跟着白礼,时时张望后方,生怕蹿来地一道雾气伤到自己。

“小白子,后退。”白礼道。

白缺向后走几步,静候着白礼。

‘嘭!’,一声巨响过后。

白缺撤开双手,只见面前的两扇青铜门轰然倒塌在地,幽暗得土灰色颗粒扑面吹袭过来。

‘门打开了。’白缺心道。

“白礼大哥?”

青铜门前,白礼站立不动,少时,白礼头微微转过来,额头上流下一滴汗珠,开口道:“小白子,走吧。”

白缺似懂非懂得点点头,迈开步子便走进了门内。

“呼。”白礼长出一口气。

‘咚’-‘咚’-‘咚’-‘咚’,迈着沉重的步伐,白礼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青铜门外,淡金色水汽形成的薄雾空间好似停滞住,一个逾百丈高得残红色虚影渐渐消散。

“白礼大哥,这里,太华丽了。”门内,传来一声惊叹。

白礼站在门边,轻松一笑,道:“没变。”

这第一层宝塔空间内,由天顶往下,共镶嵌了六十四颗巨石,每颗巨石大小不一,交相辉映。

地面中央,由门开处一直延伸向这方空间最里端。

这方空间内最耀眼得地方,便是那高耸得石台。

石台约么有十丈高,散发着晶莹得光,白缺刚想上前,却被一股淡淡威压撞开。

白礼托住白缺,道:“小白子,把之前的令牌拿出来。”

“哦。”白缺一应,手往口袋里掏去。

‘糟了。’白缺暗暗道。

白礼见白缺眉尖有阴云,心照不宣道:“小白子,其实,我的令牌也丢了。”

“小白子,还记得我们来时的那具石像吗?那是白家先长之像,为考验后人之用,现在你面前的,也一样。”

“如果轻而易举得让你我以令牌通过,何用我们大费周章。”

白礼手一抬,指向中央。

‘咕。’白缺吞下一口唾沫。

白礼微笑地看着白缺。

白缺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缓缓朝前走去。

随着石台与白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白缺的呼吸也越发沉重起来。

“白长云先祖,后辈白缺,前来拜见。”白缺在离石台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微微凝神,白缺伸出手。

“咦,这石台。”

只见飘在石台前方的淡金色水雾渐渐消散,显现出两行大字————

昔日我做,无奈万般。

今朝你来,欢乐送还。

-云颠

“云祖,小火准时来了。”

白礼依靠着金黄色圆柱,道。

“小白子,你要做的,很简单。”

“把你的左手放上去。”

白礼笑道。

‘呵,以这小子的天资,好说啊。’白礼默念。

白缺闻言,轻松一笑,心说‘原来只是这样,幸好不用像白礼大哥那样弹上弹下。’

“呼——”白缺长出一口气。

‘这小白子,准备得像模像样。’白礼摩挲着下巴,道。

‘开始了。’

白缺心里一紧,左手缓缓抬起。

‘小白子,门,只能开一次。’白礼嘴角抿紧。

‘嗒-’。

随着一声清脆得叩响,只见一只左手紧按在石台。

‘什么!’靠在圆柱旁得白礼心房一跳,险些惊出声来。

白缺一脸茫然,渐渐地,眼神透露出失望的神情。

正当白礼欲挥手时,石台猛然震出几道锋锐声浪!

“当心!”白礼巨吼一声。

‘嘭!’

‘砰!’

两声巨响同时激起!

只见一道红芒直冲最边端的墙壁,登时砸出一巨大碎裂口!

“小白子,伤着没有?”白礼扫了扫破烂不堪得衣襟,道。

白缺颤然探出头,眼神迷乱得摇头。

“那是……”白礼望向中央的石台,道。

中央,原本高大的石台已破碎为凌乱得石堆。

八个大字悬浮在原地。

正是那八字联。

只见那八个发光大字飘浮于半空中,不断地破碎、聚合,最后凝成了一颗扁豆大小得玉石。

白礼定定望着那块玉石。

少时,白礼开口道:“妖孽,小白子,当真是,妖孽啊。”

白缺艰难爬起,道:“白礼大哥,我失败了?”

“正好相反!”白礼道。

白礼转头,胸口起伏道:“小白子,记得吗,修炼之道,其分两途,一为武修;二是元神。而可以开启修炼之道的,便是觉醒。”

“轩辕大帝离去时,以自己的全部生命为代价,不光留下了人这万物之灵,还有一样至尊法宝。”

“门后有宝藏,就得有钥匙去把门打开。”

“轩辕留下的,便是钥匙。”

“人贵为万物之灵,轩辕没有理由不把人作为自己的战斗力。人之所以能存活,正是因为蚩尤放松了警惕。这是轩辕的赐福。可轩辕还有心愿未了。”

“轩辕力可遮天,何忍就此死去。而承传了其最多道力的第一代鸿溟,也感应到轩辕的诉求。”

白礼双手抚胸,道:“顺着灵魂的指引,在轩辕陨落的地方,第一代鸿溟找到了人皇的弥留之物。”

“那块石头背刻山川,另一面则是日月星辰。鸿溟解开了轩辕的锁,凭着这股力量,第一代鸿溟创造了历法,人,拥有了自己的历法纪。”

“那块石头,便是轩辕石。”

白礼指了指碎裂的石块,道:“地上那破碎的石台,就是以轩辕石为材料制成的。”

“小白子,明白什么了?”

白缺仿佛被一语惊醒,道:“山川即是肉体修炼;日月星辰便代表后者。”

“自从修炼一途被开启以后,人族便开始壮大自己。”

“说远了,”

“小白子,你个妖孽,居然凝出了肉身舍利。”白礼欣然道。

“白家开族至今,五百年历史,你是第二个凝出肉身舍利的武修。”

白缺起身问道:“那我是修炼肉体的吗?”

“嗯,我也是个武修。”

白礼道。

“哼哼,这可是第二颗肉身舍利!”

白礼如一道电光闪过,手里紧攥着那颗玉石。

“小白子,走吧。”

白礼一闪身,挽上白缺,划过一抹黑影,便消失在塔底空间。

‘诶,这下麻烦闯大了,不过收获颇丰。’

塔门外,留下一道白礼的残影,依稀可见其脸上的兴奋,还有眉间的一丝紧促。

人走塔空,华丽的宝塔依然轮转光华着。

塔顶稠密的淡金色云层中,一角深色衣袍露出,又悄然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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