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不,外面什么事?”区医生整理着物品,低着头问着刚进来的晨垣。
“啊,没事。”晨垣叹了口气,“北未好了吗?”
“嗯,等一下就会醒来的。等下你们就可以去执行任务了,别让门主责备了。”区医生拿起来桌上的医药包和文件夹,“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见!”
“那好,拜。”晨垣挥挥手。
“晨……晨垣……”北未坐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北未!你醒了,终于醒了!这里是区医生的医院,你还记得区医生吗?他跟我讲了15年前的那件事。”晨垣说,“快点吧,已经快午时了。等下路上跟你讲。”
“好。”北未说,“但是,这次任务,我想你去帮我完成,我想在晚上转转。门主问起来,我会挡着的,你放心去吧,不用担心我。”
“可是……”晨垣说,“好吧,那,你路上小心点,有事记得跟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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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银河,照亮了天幕,点缀了天幕,不再那么孤单。夜间的凉意让身穿单薄的北未不由得一颤。喉咙痒痒的,本想咳出,还是咽了下去。望着望着这天空,产生了幻想:几颗星星掉下来了,掉到了地球上某个角落,砸出一个坑。也许会长出流星树吧,地球也就亮了。邪恶走了,光明来了。期盼光明的每一个人,都祈祷着。北未也祈祷着。
被晨垣的话打断了他期盼的世界的样子,“北未!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兄弟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晨垣好脾气地一笑,“总是感觉有灾难在我们身边。”
“这是必然的,谁的生活不都是这样。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北未若无其事。承受着这莫大的压力,北未不禁感到目眩,下意识地捂住了额头。
“你没事吧?北未。”
北未并没有回答,只是一笑,给晨垣一个安慰。“我们在这里别过吧,你快去完成任务吧,我去转转。”
“嗯。”晨垣以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告诉了北未。他微微点头,跳下屋顶,并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夜晚的小巷的确有些凄凉,路边还有几家店铺亮着灯,路灯灭了。路两边的灌木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树叶儿在这寒冷中摇摆。北未又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摸着自己疼痛的额头,有些不自然。
我这是怎么了?
“夜视。”他打开了视野中的地图,寻找着他之前的家。搜索着,在他的记忆中搜索的,在晨垣说的话中回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一片地——张着野草,时光的流逝还是没有消除土地上留下的点点烧印,他无法清晰地记着——面前的这片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北未蹲下来,他不时抚弄着身侧已枯萎的小花,他仿佛看见了母亲。“妈妈”是个对于他来说多么陌生的称谓。望着望着一颗焦黑的盆栽,那是一株蕨类植物,焦黄而无力的枝干还是坚强地支撑着早已远去的叶的身体,他仿佛看见了父亲,“爸爸”是个对于他来说有责任感的一个人背负的巨大的使命,尊贵的称呼。他想哭,但却没有。对于这些零碎的记忆知识模糊,并没有太多牵挂,但他深深地知道,这是他生活两年的地方。一场大火就将繁荣而幸福的时光破坏了。十五年前,一切都太突然。而北未最思念的也许不是父母,而是那位和他日夜不离的管家,他摸索着,尽管自己眼前开始模糊不清,他的头晕无情地阻碍他不能,这样你会倒的!
警告的指标在他眼前拼命闪现,北未振作精神,望着无人的空荡的马路,扫了一眼四周,他指着一颗颗树和灌木,还有低矮的小屋,说:“出来!”
一个黑影闪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展现在北未眼前。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在前一次的任务中正好碰见过他们这一帮人。“又是你们!六区。”北未有些不耐烦,“六君呢?”
他们并没有回复,也不敢回复,分成了两排,似乎在迎接什么。北未心头一紧,表现得十分镇定。六君挟持着一个人从后面缓缓走来。北未看清了她的脸,心里十分惊讶:霍曼夕……
六君开口说话了:“沉萧,好久不见啊。我还怪想你了。”他一晃闪到了北未身后,她被六君抱在手中,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你的同学。你知道吗?她可是对你特别好奇呢!”
“你!”北未一身无力,身子一颤。
“呦呦呦!沉萧少爷,你今儿是怎么了?看见你心爱的女人在我怀里于心不忍了吗?”六君作势要上去吻她。
“住手!”北未无力地大喊,“你想怎样?”
“你早就问不就行了。”六君把霍曼夕交给了旁边的探员,“如果你答应做我的手下,由我命令,不再和忧有过往,我就放了她,也再不跟你们组织纠缠。如果你不答应,你们俩就都别想走!”
“不可能。”
“北未,我不管你是谁,晨垣跟我说了很多我都想清楚了,是我干预了你们的生活。所以你不用管我。”霍曼夕在一旁无助无力地说。
六君拍手笑道:“好,我再给你们一条路,沉萧你走,她留下。怎样?你选吧。”
“我,从来不做为自己利而抛下别人的事,要带走一起带走,要离开一起离开。”
“那你选什么?”
北未仰天长啸,说:“今天,我触犯自己一次原则。我选她走……”北未闭上眼睛,展开双臂,时刻等待着他们把自己带走。他知道这样做晨垣会多伤心,他再次舍弃了自己的承诺。眼泪下来了,但他却微笑了,他知道自己也快去找自己的爸妈了,这不就是他现在最需要的吗?
“不……”霍曼夕无助地飘下了泪珠,“六君!”
“嗯?”
“请把我也带走吧。”霍曼夕伸出双手。
“哈哈哈……”六君转头看向北未,“你看见了吗?她对你是这么痴情,真是感人。一起去吧,我祝你们死在一起!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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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模糊不清的眼前视线,北未意识到是旧病复发。用手搭着玻璃框架。
“北未,你知道晨垣的号码吗?”霍曼夕抬起头,一脸诡异看着北未,拖着长音……
现在没有通讯工具,有号码也没用。“你,为什么要跟来。”北未站稳了,疑惑地望着对面的霍曼夕。
“这个,这个别问我。你先告诉我晨垣的号码!快,马上,立刻!”霍曼夕从地上站起来,命令地指着北未。双手插在小腰,用脚挪着桌腿边的一个破旧的小包。
她想干嘛,要挟晨垣还是救自己出去,还是她就有通讯工具。北未的目光往桌子底下的一个灰黑的小包望去。也是她真的有办法。但是我……组织还是友谊。“201096。”北未一字一顿地说,“希望你能够出去。”北未露出一晚未见的笑。身体的限制让他更加无法看清霍曼夕的举动,声音也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霍曼夕蹲下取出桌腿旁的小包里的一个黑壳手机,冲着北未笑了笑。但是她看见北未有些不对劲,“北未!你怎么了。”霍曼夕慌忙地打开手机,输入“201096”给晨垣发送了信息:“晨垣,北未被六君带到六区。急救!!!”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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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
“大晚上,谁的信息。”晨垣已经回到了公寓,正等待着北未回来,“这谁的号码,这么长。”
2122/5/12,0:48
晨垣:
北未被六君带到六区。现在他有些不对。
你不用管我是谁,快来救人。
急救!!!
“六区?好耳熟的一个地方。这不会是个恶作剧吧,是末纯子还是谁。”晨垣起身,来到书桌前打开追踪器,上面的小红——小红点的昵称(晨垣专属)变得有些暗淡。“北未的信号怎么没了。咳,也许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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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垣那乌龟怎么还没到,真不知道全校田径第一怎么得的。霍曼夕一怒之下又发了无数条:“晨垣你快点!晚一点北未就OVER了。”
“听说今天来了两个人。”“是啊,一男一女。听说那个男的是20区的。那个女的长得很漂亮呢。”“是吗?”“是啊。”“你说那个女的会不会嫁给我们的门主啊。”“应该不可能吧,她好像才读高中,门主都20出头了。”“年龄算什么。”“快点快点,把任务完成就出去混。”
“这群死变态想干嘛。”霍曼夕靠近了旁边的玻璃框架,靠在那儿,半睁半闭着眼睛。把手机放在后背遮掩住。几个清脆的音符过后,关闭许久的门开了。“1、2、3、4……”霍曼夕数着进来的人,“7个人……他们想干嘛。”霍曼夕睁大眼睛大胆地望了一眼北未,对着北未缓慢的口型:你,小,心。
他笑了。“笑什么?”霍曼夕嘀咕着,“你个白痴能不能不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霍曼夕紧闭上眼睛。
那些人中,一个打开了北未的玻璃门。“这群死变态想干嘛。”霍曼夕打开眼睛一条小缝,看着北未被他们带走,关上了大门,脚步声远去……
眼睁睁看着他的远去,霍曼夕伸出手想要挽留。
“手机,手机。”霍曼夕从背后拿出手机。
2122/5/12,1:03
晨垣:
北未被带走。
你速度能不能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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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沉萧带到。”
按照平时的规定,没等六君回答,那些人知趣地会放下北未,之后离去。也许是之前六君的吩咐,旁边其他的探员把北未带进了另一个房间。那个房间并不陌生,之前在20区也有这样一个房间,被关着的人也没有变——北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