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叫地府,是萧国最为恐怖,阴森的地方,关押着的都是萧国重犯,都是朝廷杀了都不甘心,要折磨,折磨再折磨,直到折磨到死的重犯。
霍谨就被关在这里,五年前,霍氏一族因陷害忠良,触怒先皇,被株连九族,霍谨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至于为什么能活下来,她心里有点眉目。
丝丝凉意,使她浑身一颤,远处轰隆的门声,让她从五年前那场灭门惨案中回过神来。
五年了,她已经在这里苟且活了五年了。
“哎,霍姑娘,最近如何啊?”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里诡异的安静。
她知道是谁来了,嘴角轻轻一勾,又立刻冷下脸来。她的双手,被铁索高高地悬在重铁打造的千斤重上,她身上布满了锁链,她的双脚也被向后弯曲地捆锁着,悬空离地,她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像极了来自地府的鬼。
活成这个鬼样子,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霍姑娘,生得这么漂亮,在这里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真是可惜了。”那个声音已经离她很近了,那个人就站在她的跟前。
五年来,他每个月都会抽空来看她一眼,这个梁王还真的是菩萨心肠了。
“霍姑娘,你就这么不待见本王吗?”说了这么多话,这个女人竟然一句话都不回答他?
过了许久,这个女人才算冷哼了一声:“你不就是想让我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吗?梁王,你要讨我这个人情,费的功夫是不是大了点?”
梁王眉头一皱,疑惑道,“霍姑娘怎么知道,本王是来接姑娘出去的?”
“你今天情绪这么高涨,又是漂亮,又是可惜的,傻子都能猜到了。”
梁王的身后忽然就冒出了十几个人,齐刷刷地开始给霍瑾解开身上的锁链。他们做惯了这个活,就算看不见,他们依旧知道哪一把钥匙是打开哪一把锁的。
不过有一点不同,以前开锁,是为了送死人,今天这个人是活着的。
梁王站定在原地,静默微笑看着那个女人,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性子,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会对这个女人上心。
不知道等出了这个地府,她能不能对自己客气一点?
梁王叹了一声,嘴角一笑。
“王爷。”双脚已经站在地上的霍谨竟然说话了,“王爷既然能够费尽唇舌让你那个昏君弟弟把我放出去,那王爷应当也有办法让我去见公孙大人。”
“见公孙大人做什么?”
“自然是报仇。”霍谨白了一眼梁王,虽然她根本看不清这个男人。
“报仇?找公孙大人报什么仇?”
“灭我霍氏族人的仇。”
“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当年霍氏一族,是因陷害忠良,惹怒先皇被灭了门,跟公孙大人有何关系?”弋阳依旧面带微笑,“再说了,就算本王让公孙彦站在你面前,你杀得了他吗?你一根手指都碰不到他!”
霍谨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激起,她本就是个性冲动的人,听到梁王这么说,更是怒不可遏,但她无言以对,只能强忍着怒气。
这地府里,又恢复了可怕的安静,只有那些锁匠正在叮叮当当地开着霍谨身上的锁。
霍谨的手也被放下来了,可就在双手放下的瞬间,她却突然倒了下去。
弋阳立刻冲了上去,双腿跪地,将这个女人接住,双手拦腰抱紧,紧张道:“你已经五年未曾双脚沾地,自然是不可能站得住的。”
霍谨眉头深锁,她的脚确实站不住了,刚刚双手有铁链支撑,尚不觉得脚无力可支,可是双手被放下来后,双脚瞬间就绵软了下去。
弋阳将自己的折扇放在了怀里,一手托着她的脚,一手揽住了她的背,将她横抱起来。
霍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是生气,“放开我!我不要你抱我!”他也算是霍氏一族被诛杀的罪魁祸首之一。
梁王停下脚步,冷声道:“除了本王,你还能让谁抱?”说完,又轻迈双腿,向大门走去,“霍谨,你还是乖乖地躺在本王怀里,闭嘴!”
霍谨又是无言反驳,没错,这里,除了梁王,她谁都不认识。
真是……自己怎么就被这个梁王给盯上了,以后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吗?
这个梁王,自从她被关进来后,就一直出现,五天来一次,雷打不动。
不过,她真的未曾仔细看过这个人,因为她不敢看,不想看,她害怕这个梁王就是那一年,那一夜的那个男人。
双手虽无气力,但还是颤抖着紧抓住他的锦衣,偏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她要是再拧下去,过会出去后,梁王看到的就是她的尸体了。
第一次靠他这么近,他的心跳声,霍谨都能听得很清楚,不过,她的目光还是刻意避开了他的脸。
他步履轻盈,即便手上还端着一个女人,他的步伐依旧是轻快的,这个地府没有很多的弯弯道道,从羁押她的地方一直向前走,大概走个一刻,再转一个弯,就能见到一扇大门。
准确的说,是一扇铁门,以冷铁铸成的铁门。这扇铁门就像阴阳之门,外面是阳间,里面则是地府。
“轰……”沉重厚实的声响开始传来,霍谨知道,这是外面的人正在推门。
一缕细阳果真是直射而来,霍谨抬眼看向门外,可是一睁眼那光却如双剑一般直接刺向了她的眼睛。
她本能地立刻闭上了眼睛。
她忘了,她已经五年没有见过光了,现在见光,无疑是会弄瞎了她的眼睛。
也是太过激动了,竟然没有注意到这点。
“你怎么这么蠢?你这双五年没有见过光的眼睛能直接触到这么强烈的阳光吗?你傻啊!”他骂的一本正经,但是喉咙里逸出低低的笑声。
“我只是忘记了而已!”霍谨颇为不服气地回了一句。
“被关了五年,还不长记性,你还不承认自己傻?”梁王低笑。
霍谨双手握拳,真想揍他!
出了门,走了许久,霍谨觉得梁王的身后忽然好想多了很多人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是跟了许久许久,才停下来,而梁王也是停下了脚步。
梁王抱着她转了身,弯下腰把霍谨横放在了轿子里之后也坐了上来:“很荣幸啊,能够跟霍姑娘坐在一顶轿子里。”
“是霍谨的荣幸。”她也虚情假意一番。
梁王摇摇头,“哎,本来打算多占一会儿便宜的,可是没想到,霍姑娘在地府受了这么多磨难,竟然还是这么重,本王手臂酸得很……”
“你!”要不是自己现在是有伤又没力气,真的想打死这个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