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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命相

那人发须花白,面庞红润,双眼炯炯有神,形体高大,身着的白衣一尘不染。他身前放着一张长窄的四方小桌,桌上放着纸笔,桌面左右两边各悬一面幡白织布,每张布上写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字,左是“命由天定”,右为“相由心生”。

让随炎奇怪的是,街上的行人没有一个去找那人算命。他以前看到的算命先生,摊前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生意,这次看到的这位,摊前没有一个人,似乎街上的行人都将其过滤了,故此,随炎在人群中注意到了对方!

算命先生一般都有一套说辞,多少还知道点奇闻异事,随炎心下颇感烦闷,又见那人气度不凡,心中没来由的冒出一个念头:我不知道楚茹家住哪里,不如请这位先生算一算,或许能算出来也不一定,假如他算不出来,我权当找个人聊天解闷了。

打定主意,穿过街道到了那算命先生前面,对方也看到了他。两人对视的一瞬间,随炎有些恍惚,只觉得算命先生的眼睛犹如黑夜中的指路明灯,温暖明亮。

回过神来,随炎刚准备开口,路边一个走的好好地干瘦老年人突然冲到算命先生的前面,抢先开口,请算命先生给自己算命。

随炎不好赶走他,怎么说也是个老人家,只得无奈等待,候其离开。

不料干瘦老年人是个啰嗦人,在此扯了一刻钟方才离去,随炎心想这下总算轮到我了吧,开口问道:“先生.”哪知生字话音刚落,身后突然有人把他拨拉到一边。转头一看,是个抱着小女孩的年轻妇人。

“这位婶婶,你干嘛拉我?”随炎耐着性子问道。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你看我女儿才多大,你就叫我婶婶,我有那么老吗,会不会说话啊你?”妇女非但不道歉,反倒指责起随炎的不是来,颇有些蛮横。

随炎心里本来就烦,找算命先生无非是想排解郁闷,可是刚来就被个老人硬抢在前面,现在又来了个跋扈不讲理的妇女,即便是他性情温和,这时也有些忍不住了,张口来了一句带火的话:“你无缘无故的拨拉我,我只是问了你一句,没想到你还先发起火来了。你女儿看着也有四五岁,我十二岁,叫你一句婶婶没错吧,莫非你还是二八年华的姐姐不成?”

不知为何,这句话对妇女的刺激很大,她用颤抖的手指着随炎骂道:“是,是,我是老了,二十多了,你们这些臭男人都喜欢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说着说着妇女竟哽咽了,眼中泪光莹然。

随炎懵了.

由于两人的声音比较大,引起了一些行人围观,不少人指指点点。

“大哥哥,对不起,爹爹不见了,我们找不到,看到老爷爷,娘亲就想问问他知不知道爹爹去哪了,娘亲心急,对不起。”稚嫩的童音响起,妇女怀中的小女孩给随炎道歉,很懂事。

随炎听到小女孩给自己道歉,火气一下子就消了,看到她纯净的眼睛满是委屈,不由得有些心疼,再联想妇女的言语表现,心中猜了个大概,估计是小女孩的父亲看中了某个十六岁的女子,想跟其一起生活,所以抛弃妻女。

妇人想必很是伤心难过,这种情况下难免情绪有些失控,她不顾别人虽有不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因心烦意乱而言语刻薄呢。想通这点,随炎温言对小女孩说:“没关系,找爹爹要紧,你先问老爷爷吧。”说完又正色给妇女赔不是:“不好意思,你先问吧。”

妇女红着眼睛点了下头,急忙去请教算命先生了。

母女俩倒是没有多待,时间不长便匆匆而去,妇女临走前感激的看了一眼随炎,小女孩则说了声:“大哥哥再见。”

母女俩的背影还没完全消失,围观的人群也没散尽,离这较远的街上一名流里流气、贼眉鼠眼、身形颇为壮硕的中年人突然有感,注意到随炎这一块围着些人,可能是想看个热闹,就快速凑了过来,左右一打听,然后盯着随炎,眼睛冒贼光。

随炎正想着该怎样措词让算命先生算一算楚茹家住何处,身后却响起一道痞里痞气的声音:“那小子,你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负妇女孩子,我劝你快快拿出身上的钱财给我,我拿去替你登门道歉,否则别怪我以大欺小强行拖你过去,到时候我定要打得你屁股开花,哭爹喊娘!”

这话滑稽好笑、漏洞百出,任谁听了都知道说话之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一点从围观的人群散开的速度比之前要快得多可以看出来。

随炎嘴角抽了两抽,心说:“世上还有‘如此聪明’之人,我倒想看看,”

转头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圆睁双眼,左手背在身后,用右手小拇指指着自己,。

随炎嘀咕了一句:“今天这是怎么了,找算命先生帮忙,还闹出个一波三折来。”

他看中年人身形高大,虽知其目的不纯,但也知道不宜硬拼,于是努力思考对策,心想:最开始好像没见有这个人啊,看他举止怪诞,说话更是漏洞百出,估计脑子不太好使,就连先前看热闹的人都懒得看他,各自散去了,等等.诶.有了!

脑海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随炎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试探着问了一句:“大叔,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刚来,没有欺负谁啊。”

中年人被问的一愣,皱了皱眉头,把右手也背在身后,看着地面,来回走动,自言自语:“看他一脸疑惑的样子,莫非那个跟妇女闹矛盾的小子真的走了?别人说他自述十二岁,这家伙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是不太符合,可刚才那几人说是他啊,不行,我得再问问,真要让那小子溜了,可就啥都捞不到了。”

转身想要找之前告诉他情况的人,惊愕的发现围观的人已经走光了。

“啊呀,看来老子真被骗了,妈的,竟敢骗我胡憨,看我不找他们算账去!”中年人气的哇哇叫,竟不再想着“十二岁小孩”的事,转而寻了个方向自顾追“骗子”去了.至始至终,中年人也没看过算命先生一眼,更不曾向其求证。

中年人站出来后,围观的人也从他的言行看得出来,这人脑子不太好使,人们虽然喜欢看热闹,但是没人喜欢看傻子,因此人群散掉的速度反而加快,待中年人回过神来,呃.

围观的人本来就不是非常清楚情况,在随炎跟妇女和解之后也都陆续走了,中年人来的时候剩下的人基本上是后来的围观者,知道实情的更少,见到中年人来问,好事之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几句,其中不乏瞎猜杜撰。可想而知,中年人得到的答案有多偏离实情,加之他本身流里流气,脑子又不太好使,听说事件的主人公之一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就起了坏心思,想敲诈一笔,

没想到随炎一句话就给他绕进去了,不过中年人也不算是完全傻,随炎看起来确实是十四五岁的样子,这也是抱着孩子的妇女开口就指责他的一大原因。他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村里的叔伯上山打猎,可谓是忙里忙外,基于此,他的身体要比同龄人健壮不少。

周围再无人围观,随炎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担心有人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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