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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放下手机,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在蓝皓哲跟我说“抱歉,做练习忘了回复你。晚安,好梦,免回”的时候,我竟然不生气。

在高一的时候(原谅我又可耻地回忆起高一发生的种种),何云野作为一名体育生,都是下午放学后就去体育馆训练体育。而我,也会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跑,还乐此不疲。也就导致他晚修后会点灯苦读以补过下午训练体育而丢掉的学习时间。而我当然也因为他认真学习,一丝不苟的态度尝到了苦头——聊天聊到一半,人不见了。

而且这种情况不止发生过一次,直到有一次我小宇宙爆发了。直接打电话过去,电话一接通火气就变了,变成一阵委屈:“班长,你为什么不理我……”

电话那头愣了几秒,第一句开口就是道歉,“抱歉。”

那时候我也是不依不挠,委屈的口气特像撒娇,“班长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也许是因为那一夜雨声淅沥的渲染,那一次通话我听着他的声音没什么感情的样子,只是淡淡地说:“没有不理你,我刚才在写练习,忘了回复你。”

我是气的当场吼了一句“何云野,你太讨厌了!”就挂了他电话。

然后……在校内女生宿舍的大门关前跑出去,跑到他宿舍楼下。

(学校内有两种宿舍,一种是“学生宿舍”,男生女生宿舍分开管理,到一定时间点会根据规定开关门,关门后一律禁止外出及入内。强行进入或借机闹事,会记大过一次。还有一种是“教师宿舍“,称作教师宿舍,其实是以教师的名义保证下,才有资格入住的宿舍。没有具体的管理方案,也不会出现半夜归宿就被记过的情况。总之是优惠多多,特权多多,但就是手续十分麻烦复杂。)

我住的是学生宿舍,他住的是教师宿舍。两个不同的宿舍区。

爱情使人盲目,让人失去理智。

我也是疯了才会大半夜从宿舍里跑出来,在不打伞的情况下,无畏地冒着风雨跑到他宿舍,也不告诉他,一直站在他的宿舍楼下,看着他宿舍的窗口发出的灯光。

这么虐待自己,只是为了证明,不管他怎样对我,我相信他都是在乎我的。我不信我淋着雨站在他宿舍楼下他会不心疼。

不过,经过那次惨烈的淋雨事件,我心死了一大半,事实证明——自作多情是病,得治!

因为那一晚直到最后都没看到他出现,倒是我的一个在教师宿舍住的女同学看到了,还特地从另一栋楼拿着伞跑下来,撑着伞接我去她宿舍将就住一晚。我还记得那晚在别人宿舍里大力开着水龙头,随着哗哗的水声稀里哗啦哭了好久。第二天还感冒了,接我去她宿舍住一晚的女同学还贴心地买感冒药给我,我很感动,就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当时她回答有头没尾的,听得我一头雾水。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一个人傻傻地淋雨,另一个人也傻傻地陪着淋雨。更受不了的是一个人感冒了,另一个人买药给她还非得借助别人的手。你们这是多另类的喜欢啊?!”说完了还用无药可救的口吻宣告了我的死期:“乔漫妮,你这辈子都不要企图追到他了!一个思想腐朽,说什么女生留宿男生宿舍影响声誉。一个笨得跟猪一样,不,比猪还笨!人家都表示得这么明显了,你还矫情个什么劲,直接扑倒不就行了。”

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人家猪招你惹你了,你这么骂它……

最后临走前还补充一句,“以后你离我远点,我可不想变蠢。”

这件事就是这样,以她稀里糊涂的话落幕。

所以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何云野说他在写练习忘了回复我的时候,我会特别生气,还赌气跑到他宿舍淋雨给他看。

而蓝皓哲跟我说同样的话的时候,我反而不生气,只是表示理解。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睡觉睡觉。

一觉醒来,蓬头垢面。

看镜子,自己吓自己。(此时宿舍的灯还没开,校舍管理很严格。早上不到六点,一切电源会被宿舍管理员断掉。)

再看手机屏幕上显示,五点半不到。

啊,这是要疯了,这个时候醒过来干嘛。

不过就是这个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真是能把人吓个半死。

陌生电话。

不认识,挂断。

手机屏幕不厌其烦地又亮起来。

依旧是那个陌生电话。

确定以及肯定不认识,再按,挂断。

手机屏幕再次陷入黑屏状态。

好,世界安静了。

睡觉。

可怕的是,在我准备入睡的时候宿舍门传来轻微的敲击声,啊啊啊!!!这不是闹鬼就是小偷!!!我无法冷静下来,直接拉上被子连头一起盖上,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手机屏幕又亮起来了,这次不是电话,是短信,依旧是那个陌生电话。

短信如下:缺根筋,赶紧给我开门!

我抖着手回复:你哪位?

不一会儿,收到对方回复:孙梦洁(还附上三个感叹号)

然后我想回一个省略号来着,最后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赶紧从被窝里钻出来,连拖鞋都赶不上穿,赤着脚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梦洁要死不活地虚脱样子,看到我立马变得生龙活虎,想把我拆骨入腹的感觉。果然,看到我是赤着脚跑来开门后,火气消了大半,但仍有怒火复燃的趋势。

她没进宿舍,把我从宿舍里拉出来,拉到走廊上一通批斗:“缺根筋,你记着你们两个欠我一次人情!”

没头没脑地说完她就进宿舍了,这什么跟什么?我什么时候欠你人情了?喂喂喂,说话能不能直接点,你这样说话我听不懂啊喂。

“什么意思?”我跟着她进宿舍,顺便小心地把门反锁,压低声音问她,吵醒其他睡梦中的舍友是一种罪过,尤其是惠茜被吵醒后会有起床气,杀伤力范围波及甚广。

即使在宿舍没开灯的情况下,我也发现梦洁的眼神在我说完话后突然变得凌厉很多。

“意思就是——我帮你在医院照顾了你的心上人一宿,但是他不领情。他还不嘱托我不要让你知道,以免你内疚,导致这份原本属于你的事情落在了我的头上。所以!”她的声音不算小,我默默看向惠茜的床铺,祈祷:千万不要被吵醒,千万不要被吵醒。

“你!和他!都欠我一份人情。”

“好好好,我明白了。”其实我没听明白,但梦洁可能在气头上,声音压不下来,我秉持“打扰别人休息是不道德的”观念应承下来。

梦洁冷哼一声,不再计较。

我也重新钻回被窝重新入睡。

因为凌晨这个小插曲,最终早上六点多我还是没能准时醒过来,校外早餐计划是注定泡汤了。只能灰溜溜跑去校内饭堂买。

来学校的路上,遇到惠茜和她男朋友,看着背影都觉得很恩爱,很温馨。

我跟在他们身后走着没多久就被发现了。

惠茜:“乔漫妮你跟着我们干嘛?”

我一脸无辜:“同路。”

惠茜:“那你为什么非要走在我们后面?”

因为只是看着你们在一起走路就莫名地被感染了,觉得很开心啊。

但我说出口的就不是这句话了,“是因为我们两队行军速度一样。”

其实我很想问为什么惠茜,为什么你会发现我跟在你们后面。我自我感觉良好,因为我跟在何云野后面就没被发现过。

“你还跟在学生会会长后面过啊?”

嘎?我心里想着的话竟然说出口了?!!

“不可能吧,就你这跟踪技术还会有人察觉不到?那是会长让着你,纵容你胡闹吧?”

错!大错特错!

此时此刻的我特想举起牌子抗议,反驳惠茜的话。

因为何云野纵容谁都好,都不可能纵容我!不管是上课还是放学,我都必须提前两分钟到达或者延迟两分钟离开教室,只要我一迟到早退,他就滥用职权双倍扣分。就连学校一个月一次的义务劳动,次次都有我跟在他身边忙碌的身影。原因无它,因为何云野就是看不惯我懒散的样子!综上所述,他纵容谁都好,就是不可能纵容我!

你看现在的班长就很好啊,至少没有出现过滥用职权强制要求我不能迟到早退,否则双倍扣分的事情。

“哟!两份早餐,还有一份是谁的?”抛媚眼,又是那副捉奸的表情。

“没谁的,我一个人吃两份。”我如是说道。

还好惠茜放过我了。

可惜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惠茜的男朋友神补刀:“听我同桌说,你这几天在帮有成买早餐?”说话像是疑问句,其实是肯定句。

我默默看了惠茜的男朋友一眼,终于明白为什么像惠茜这么强势的女生遇到他就被他吃得死死的,还变得小鸟依人了,惠茜的男朋友其实是个腹黑男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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