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快说,不说我再插你眼睛。」
「那我说了,你不要再插我的眼睛了。」
「说了就不插,妾保证!」
「是啊,我看到了!脑袋上的苍蝇(严肃)」
················「呀啊啊啊!!好痛好痛,你这个女人先是插我的眼睛现在又是头槌你想杀死我吗!」
「休想蒙混过关!那时你做了什么,速速交代。」
一阵打滚后,精神及肉体都饱受摧残的晨胧终于屈服死心,他端正姿势,准备说实话。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方便的话……希望你能保密。」
「除非汝从脑袋的海马回删除刚刚那段影片的记忆。」
「…………」
晨胧不知该如何回应,浮现伤脑筋的笑容僵住几秒,但气氛已经不容他不讲,于是他又叹了一口气,便以平常就很阴沉的讲话方式再更加变本加厉的阴郁语气说道:
「你知道……『旗标(Flag)』吗?」
「旗标?」
菜波听完,脑子里浮现的是在海里漂浮的半透明生物。※那只有一个发音一样。(译注:指旗标(フラグ)和水母(クラゲ)二个词在日文的情况,共通点只有ラ」。)
「生存旗标、死亡旗标、恋爱旗标、获胜旗标、败北旗标……人类行动及状态,以及事物现象等,存在着严重关系到未来分歧的概念,这称之为旗标。人家常说插旗、拔旗,比方说要是死亡旗标竖起,竖旗的人就会死;要是插恋爱旗标,对方就会喜欢上自己……等等。」
这让菜波回想起今天早上差点发生交通事故时,上班族的确说了插死亡旗标的话。
「我……能够透过视觉捕捉那个旗标。」
「……意思是汝看得到……旗标吗……?」
晨胧点头。
「不只是看的见。只要看着旗标就会知道……说什么话可以折断那个旗标……」
「折断……旗标?」
菜波扶着下巴做出思索的样子。
「那么……早上差点发生交通事故的上班族也……」
「那是死亡旗标……」
「毛遂自荐提供女生情报的男生也……」
「那是友情旗标。」
「邀你参加社团的女生是……」
「那次是恋爱旗标……」
菜波一列举,晨胧就逐一回想,答出对应的旗标。
『简单来说就是FlagCrusher……吧?』
起初完全不相信的菜波,到最后还是不相信。
虽然不相信,但教室发生的事姑且先不提,早上那起卡车事故实在是太过光怪陆离,就算说是受到超常力量在干涉也不奇怪。
「哈哈哈哈哈!汝真是奇怪,太奇怪了肚子都要笑疼了。汝,无聊的噱头也是可而止吧!死亡旗标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友情旗标或恋爱旗标都要折断呢?汝不想要朋友或恋人吗?还是说,助人为乐的英雄碰上他自己的事情,就不能使用能力了吗!全是恶劣的玩笑吧!哈哈哈哈哈!」菜波觉得自己现在要笑爬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说到内心不想提及的部分,晨胧表情一沉,在屋顶角落的混凝土阶坐下,垂低了头。
「算了,随便你笑吧。我也没说希望你相信我。。跟我牵扯太深的人,就会遇到不幸。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别人受伤了。」
说出这种话的晨胧,在菜波看来是受伤最深的人。是因为他的奇妙力量,把他的心弄得伤痕累累,才会变成这样的吗?还是因为他是那起豪华客船事故的唯一幸存者,于是种下自责的念头吗?或者说,两者皆是呢?
菜波不知道答案。
尽管如此,菜波仍有点痛心地俯视着晨胧,因为她发现晨胧只知道不断把力量用在像今天早上那样救人,以及像先前在教室那样疏远他人的事情上,对于处理人际关系则笨拙得要命。
菜波自己的社交能力也不高——其实应该说是很差才对。她不足的方向跟晨胧不一样,但也可以说是低得不得了。
所以……菜波在看着晨胧面露寂寥微笑的侧脸时,发现自己居然产生了共鸣,这让她相当不快。
「我必须一个人。总之你也别再跟我扯上关系,我一个人跟你没关系吧!」
一瞬间,真的只有短短一瞬间,菜波脸上浮现了跟晨胧相似的表情。她像是要将刚才的心情咬碎似地,咬紧臼齿以后开口了:「别轻易的说一个人一个人,汝所说的话,不过只是将来者拒之门外而已。」
「妾……」
「……?」
「妾本来就对汝一~~点恋爱或友情的感觉也没有,根本不可能竖起旗标!甚至说看到汝没出息的懦弱模样,旗标都被折光扔在地上踩了!」
菜波威武地站立,态度非常之高傲地放话:
「既不需要操心折断根本就没竖起来的东西,也不需要担心还要再折断已经断掉的东西!所以!本宫想对汝抱怨的时候就抱怨,想对汝怒吼的时候就怒吼!!总而言之,别在妾面前露出这副郁闷的表情。」
「…………」
菜波这番话,不仅态度与口气都很带着怒意,就连内容本身都跟好意相去甚远,因此晨胧在菜波说这番话时,始终呆若木鸡地仰望着她。
然而,等到言语沁人心坎,渐渐理解菜波的意思后,晨胧的表情稍微透出喜色。
或许就像菜波之前那样,因为两人都是同样笨拙的人,因此晨胧对菜波心底深处的想法产生了某些感触。
「……你人还真是温柔。谢谢……」
「……!」
虽然晨胧本人说这句话时也相当害羞,但是根本比不上菜波的害羞程度。
本来一泛红就很明显的雪白剔透肌肤,此刻连脖子都涨红了,菜波近乎低吼地抵着晨胧的鼻子逼近他。
「菜波!菜波?K?布列德费尔德!叫妾菜波就好,因为妾不喜欢别人用姓氏称呼,名字便好。要是加上『小姐』或『小朋友』之类的称谓就处死刑!」
随着迟来的自我介绍,菜波也稍微冷静下来,脸上的红晕消退:晨胧则朝她点点头。
「好,菜波同……菜波。我……我也一样,叫我晨胧就好。」
差点要说出「菜波同学」而被菜波瞪的晨胧露出苦笑。
可能是因为本来就已经有点惹菜波生气的关系,他觉得以后就算被彻底讨厌,也不会感到太大的痛苦,所以才会产生出逆向思考……总之,晨胧很久没有……真的很久没有遇到像这样能够成为朋友的对象了。
她头上连竖起旗标的迹象都没有,这让晨胧非常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