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空聚集掌力向左边的士兵劈去,掌风如一条咆哮的猛虎般奔袭而出。扑向正朝晓空刺来的士兵,掌力所至,几人如狂风吹起的树叶,随着晓空强劲的力道带入空中,然后又重重的摔在后面士兵避开的空地上。晓空暗蓄脚劲,奔向前去,然后右手虚晃一招,把右边的士兵唬得纷纷后退。
散开的士兵很快再次涌上来,晓空右脚一蹬地,双手一展,掌心朝下发力,施展一招“大鹏击”,飞身阁楼之上,头顶上“黄鹤楼”的匾额上的金字还闪烁着光芒。他耸身立于栏杆上,面对着下面挤满庭院的士兵,脸上笼罩着寒冰般的坚毅。
从前父亲生日的一幕浮现在他眼前,他不由得想大笑,面对着下面这如狼似虎的士兵,面对着因愤怒而扭曲了脸,手执宝剑的李将军。
那时同样的庭院,却是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的喜庆。干净可人的庭院,摆放着不少井然有序的桌椅。桌上的玉石美器中,盛放着各种珍奇水果,鲜艳欲滴。香炉里的青烟袅袅而升,整个庭院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拜访送礼之人络绎不绝,仆人们都忙着搬运彩礼,把客人引进到大厅去会见王爷。
大厅里那副“德恩难尽似天长,福寿无疆与地久“对联还是李大将军送的,哦不,那时他还不是将军。父亲的赏识和提拔才有今天这盛气凌人的李将军。是父亲辩人不淑还是李将军城府太深呢。
“你这叛臣之子,还不束手就擒,等下休说我不客气了。弓箭手准备!”将军手一挥,一群弓箭手从院外涌进来,一批整齐的列阵于院中,其余一些则散布于高墙棱瓦之上。
“李忠,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枉我父亲当年提拔你,现在居然做起过河拆桥的事,你扪心自问有脸站在这里吗”,晓空咬牙切齿,一股熊熊怒火在心中燃烧。
“你说我父亲叛国,你有何证据,你不就是见我父亲这几年杳无音讯,觊觎我家的财产吗,什么狗屁叛国,你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将军看着正气凛然的晓空,尽管四周已经包围的水泄不通,固若铁桶,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居然还能毫无惧色,突然暗觉惭愧,可是一想到自己也是受人指使,又对晓空家中财产垂涎已久。却也顾不了什么前恩旧情的,一心只想把他擒住。
晓空此刻俨然如一只孤傲的苍鹰般立于阁楼之上,在寥廓苍天下,白色的衣袖随风飘动。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过去的一幕幕如一场大雨一样把他淋透,心中的怒火无边无际的扩散开来,他却感觉凄神寒骨的冷。
第一支暗箭射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李忠还有话要说,现在看来这卑微可怜的旧恩情对他来说并不会比他踩死过的蚂蚁更在意。更多的箭射过来,他没有听到李忠说了什么没,他也不想听到他说什么。
他第一次感觉到心中那股力量如此的庞大,大到他都无法控制,那力量似乎也要把他毁灭般迅速的膨胀。来着于内心的念——怨恨是不能给他带来什么缓解,只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对复仇的执念。
强大的气场如一道闪电笼罩着他,上摩苍苍,下覆漫漫。他无意间施展开了《大鹏赋》中的“大鹏垂翼”,把身上的蔓延的力量聚集于双手双脚之上,飞身冲入天空,在两丈之高处又如流星般坠落下来,双脚所落之处,那些栏杆化成齑粉,双掌掌心朝下于交于胸前转向身体两侧收拢。所有的箭先是都像遇到一堵墙般不能前进,然后又像遇到一场大风一样全部反向射回给那些射出这些箭的弓箭手。
痛苦哀嚎充斥耳畔,李忠被吓傻了眼,疯狂的吼叫着下面那些士兵冲上阁楼去。而士兵却都怯步不前,他顺手一刀砍下一个后退的士兵的手臂,那士兵立马在地上打滚哀叫。其他士兵也只好硬着头皮冲上阁楼。
那股力量渐渐充斥着晓空,他感到再无力可操控,他闭上眼睛等待着这力量把他吞噬,把他撕碎。
突然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向他袭来,身体轻飘飘的失去了重心,但体内的力量却也如退潮般偃旗息鼓了,顿时两眼一黑,晕倒过去。
高墙之上,一个黑影犹如夜猫般悄无声息的潜伏着,当震天的喊杀声包围起倒在地上的晓空时,那黑影也如黎明抹掉残星一样消失了。
醒过来时,晓空已躺在平城西区的监狱里,手脚上带着沉重的锁链。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在无波城东南一百里外的平城。
巨大的悲痛和绝望包裹着他,在潮湿阴暗的牢房里,在肮脏恶臭的监狱中。所有的努力和反抗仿佛一根脆弱的小树枝般在他眼前咔嚓断裂。又隐隐的感到体内蠢蠢欲动的力量如蚂蚁一样啃咬在他的骨头上,浑身痛苦难耐。
何休的笑声无异于插入晓空胸膛的一把利刃,当他大摇大摆的走到晓空面前,脸上带着胜利者满足和得意的神情时,晓空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紧紧的握住拳头,直到手上的血都渗出来。
“这监狱的饭菜还好吃吧?”何休一脚踢翻了摆在一旁的饭碗。得意嘲讽的笑一直挂在脸上。
“是你和李忠合伙诬陷我父亲的?”虽然一切都已经是明摆的,可是晓空还是问出了口。
“是的,都是我一手策划的,李忠只是贪你们家的那些财产。”何休双眼直视晓空,眼中带着某种解恨的神情。
“为什么?我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家的事吗?枉我还当你是好朋友好兄弟。”晓空叹息道,心在滴血。
“为什么?你去问问你那薄情寡义的父亲吧,他是怎么对我母亲的?”何休咬牙切齿的说着,“不过恐怕你们父子这辈子都没机会在相见了。”
“我父亲?我父亲怎么了?”晓空一头雾水。
“我母亲跟你父亲原本青梅竹马的一对,可是你父亲居然为了什么兄弟情把我母亲让给了同样喜欢她的我父亲,我母亲生下我不久就抑郁而终。”何休咆哮着。
“你明白吗,我想你是不会明白的,因为你不像我这样从小就失去了母亲”
晓空陷于久久无法自拔的震惊中,他完全不知道父亲这些事情,在他印象中,母亲和父亲一直相敬如宾,甚至有时觉得他们之间的过分的尊敬带着一点点疏远的距离,他们仿佛二个陌生人生活在一起,连亲近都带着一点克制。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父亲一直郁郁寡欢的原因了。这么多年,是什么在支撑父亲走过来呢。
何休走了之后,晓空看着那束从高墙上小小的窗口中漏出来的白光发呆,他脑中充满对父亲还有那离家出走的母亲的思念。
几个牢卒冲进来,把他绑到木柱上,李忠走了过来,他抓起锁链狠狠的抽打着晓空。
“告诉我?那本《李白全集》在哪?”脸上却没有任何商讨和试探的表情,阴冷得仿佛一头随时要撕掉眼前猎物的猛兽。
“哈哈哈..”鲜血沿着晓空的嘴角滴落,他笑着,即是对着李忠,也是对着自己,他一脸蔑视和不屑。
既然已经看不到什么希望了,为何还要苟且于可笑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