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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D.2 T535

半夜它们在一片布满碎石和乱草的石丘上找到一处小湖,喝了点水并且洗掉身上的血,在一处岩石缝隙中挤进去休息,

这一天过得看似凶险,实际上这都已经是常事了,还有一次比这个悬多了,他们想杀一头200多公斤重的食草动物,结果被食草动物群起而追杀,跑着跑着噗通!噗通!同时掉进了黑泥潭中,吃了不知多少口腐臭的烂泥才挣扎着爬出来,差点没淹死。

睡觉前威尔摸着被咬崩的刀刃,它被外齿兽咬碎了10厘米长的刀刃,其余的地方依然锋利,还可以正常使用,他真佩服做这把刀的工匠,刀口被咬得嘎嘣嘎嘣响,刀背竟然没断裂也没裂纹。

白乌挤进岩石缝之后发现在石缝里很不舒服,它蠕动着又出去了。其实它睡在那里威尔都放心,它那个耳朵真的是太灵敏,不出声看它它都能感觉得到。故意发出短促的吹气声叫威尔一起出来,威尔知道它要干嘛,今晚算了,我不舒服。

威尔:“睡,“

白乌有点不甘心:“咕呜~~?”

第485天,早上10点多,睁开眼之后白乌没在身边,出来在四周找一找,发现不远处的草丛中露出一对黑油油的翅膀尖,看姿势它应该在埋伏着什么。

威尔:“哼~”背起手来原地观察它,而且不认为白乌会有耐心和猎物俩耗时间。

太阳好晒人,身边的石头也烤人,等了半天白乌没反应威尔缩回阴凉的石缝中叼着一根草,心想你还挺有耐心,这么热的天你在哪里守着什么东西?不管了,我去喝口水先。

他喝水的容器是一结脚腕粗的股骨,也装不了多少水,喝一大口就没了,不过他一直带着,用顺手了当杯子用。

突然白乌迅速移动起来,身体唯一暴露在外的翅膀尖消失在一米多高的草丛中,然后草丛中啪啦啪啦响,野草一片片的倒下,一声小动物的惊叫声之后,草丛中安静了,白乌抬起了头来,它得手了,一只像猫一样大的猎物被它含在嘴里,只有一节尾巴漏在外面。

这时白乌并没有吃,而是贼眉鼠眼的从草丛里露出头来看看威尔醒没醒,威尔见到它抓住了,微笑着对它招了下手,结果白乌瞬间低下头来,再抬头的时候嘴里什么都没有。

当时威尔没在意这些细节,过了一会仔细一想,咦?它竟然跟我耍心眼?

所以它回来的时候,威尔刻意逗它,粗着嗓子呜呜低吼起来表示不欢迎它,它倒是自知理亏,一个劲的从石缝里伸进头来献媚,装可怜,还装饿。

威尔:”大哥~别装啦,嘴上的毛都没舔干净,哈哈哈。“

由于这片区域是外齿兽的领地,威尔不得不另寻栖息地,广袤的大地上,各种生物都有自己的地盘繁衍生息,唯独他和白乌没有,继续向西南方向行进……

一个多月之后,第535天。

他们又来到了一片密林,没日没夜的前行,每隔2~4天才能吃饱一回,威尔在捏着一根小虫腿,边走边吸里面的肉也不看着点脚下的路,脚下被树根绊住,噗通一声摔了个大头朝下,趴在地上嗞嗞吸完虫腿里最后一点肉,又拔了一颗草根拍拍泥土刮掉外皮继续边走边吃。

前面的白乌见到威尔总能有东西吃,回过头来嘶嘶闻着,它的鼻息声很响,像一匹马一样的声音。

威尔烦它这样,什么东西都想吃一吃,一把推开它的头:“呜!”

然后白乌继续在前面带路,它的听力和视觉都比威尔敏锐所以赶路的时候它来打头很合适。

这片密林中树木生长得密集旺盛,一颗颗粗壮的树干直径都在1·5米以上,它们的树干是白色的,上面有暗红色的纹路,看上去似乎有毒。其密实的树冠完全遮挡住了阳光,下面比较阴暗,夹带着腐木味道的凉风阵阵。连续穿行了一个月,这片林子仿佛没有尽头,每天脑子里除了找吃的,再就是想着怎么能走出这片压抑的林子,阴暗、寂静、行进的途中会产生一只幻觉,一种感受不到自己的幻觉,仿佛自己是一阵风,或者是脱离了身体的灵魂,在不断的穿行中融合进了森林阴暗空气中。

每天都在听这3种声音,吱嘎吱嘎的脚步声,自己的心跳声,风声。

长期接触不到阳光白乌没什么事,它本身就是一种夜野习生物。威尔熬得皮肤雪白,再呆一阵子他担心自己会不会变成肤白如雪的白雪公主。都50多天了也没走出去,他和白乌都有点沮丧,有时候也小吵一架。

威尔沉默中赶路,不愿意搭理白乌,因为有一次在猎物分配问题上和它起了争执所以就一直没说话,这都8天了,他始终在和白乌保持2米以上的距离。白乌的情绪因此也非常不好,时不时的也有点想找茬的味道。

他俩沉默的赶路中随时可能打起来。

这里虫子很多,但没什么正经猎物,它们不是体形过大应付不来就是被植被完全挡住,等发现了它就跑了。林中只见过一种食肉动物,身体瘦小又机灵,一路走来经常看见,但是它们只有一头狼那么大小,所以对威尔和白乌构不成威胁,不过它们总是偷看,跟随。

中午的时候,身后又听见了似有似无的细小声音,哒哒,像是小蹄子踏在树根上的声音。威尔警觉了一下,白乌也同时听到了,身后有东西跟着!试试能不能抓了它。

威尔原地一跺脚,咚!这是要行动的信号,白乌转过身来移动到最近的一棵树后面轻手轻脚的慢慢的往树上爬,爬树和伏击方面,枭天生就是高手。

它隐蔽好之后露出一只眼睛观察刚才在身后发出异常响动的地方,而威尔当作没事一样继续往前走,一直走了20米,这已经是密林中能见度的极限了,他回头看看树上的白乌,白乌没有动向,这说明身后的猎物没有跟上来。

想了想,威尔决定试一下,再不吃点正经食物恐怕就走不动了。

他朝前小跑起来,为了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他踮起脚尖踏着坚实的树根跨越着移动,朝前跑到距离白乌50多米后他绕了一个半圆掉头往刚才路过的地方后面跑,他想和白乌前后夹击一下猎物。

绕了半圈,往后再跑50米,威尔到达位置掏出猎刀来朝着白乌的方向慢慢摸索,如果刚才的声响确实是有动物跟在后面,那很有可能在接下的一会就堵到它。

慢慢的摸索着前进,掏出已经残缺了的猎刀来,当他蹲伏着搜寻了15米之后,也就是距离白乌30米多的时候,他面前出现了一对亮白色的小蹄子,很可爱的一对小白色蹄子,抬头一看一头长着鸟头的四蹄生物正好奇的看着自己,它浑身雪白布满细小的几何形状鳞片,4只眼睛,身高1米,看上去还是幼年状态,它的眼睛依次眨巴着,就像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白色精灵一般,而且这并不是威尔找到了它而是它找到了威尔。

见到它之后威尔愣住了,它实在是太可爱了怎么能忍心杀它,就像幼年的白乌一样好奇心很大,以为威尔手里握着的刀是好吃的,头伸过来咬了咬,发觉刀不是能吃的食物之后,甩甩头闭合了两下嘴吧,发出嘎嘎的敲击声。

短暂的接触了片刻,他不想杀这样的一头美丽迷人的生命所以拍了一下它的头,往右边赶它走,它有点失望的闷鸣一声之后朝着白乌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时威尔站起来想挽回这个错误,但是站起来的动作太突然,吓到了它,它呼一声跑起来,速度快如闪电,啪嗒啪嗒身体撞到叶子的声音之后,笔直的对着白乌去了。

心想完了…………

果然,3秒之后白乌嗖一声从树上扑下来,翅膀张开直接将其盖在身下,白色的小家伙被吓得摔到在地,小蹄子猛蹬地面要起来,白乌跟着威尔学得竟是些人类捕杀用的手法,这些手法用在它身上很残忍,一爪子重击之后再接一下,几乎把它打飞了,没有行动能力了之后,才咬死。痛苦的哀鸣声很稚嫩,稚嫩得就像一个头小绵羊。

白乌得手了之后轻声呼唤威尔,“咕…………咕咕…………”就像猫头鹰的叫声。

他坐在地上摸着它的小蹄印,深感愧疚,没有回应白乌,他想等白乌把它吃掉一部分之后再去吃,因为猎物被吃掉一部分之后看上去都差不多。

十几分钟之后,白乌吃撑了,这东西有20公斤重,白乌一顿就吃了它三分之二,剩下了头部和前肢的部分,威尔走过来看见猎物还剩着眼睛就有一股邪火憋在心里,再加上白乌吃撑了不想走,顿时火气对着白乌撒了出来。

绕道其身后忽然猛踢一脚,白乌回头的时候一巴扇到它眼睛上,大喊一声:“走!”

白乌一愣,眨了一下被扇疼的眼睛之后,它愤怒了,它一爪子挥舞起来对着威尔的胸口打去,咚一声!他顿时倒飞出两米远!这一爪子拍的威尔怒火中烧,他爬起来就要冲上去还击,这时白乌往前一步嘴巴顶着威尔的脸大吼一声!面孔狰狞獠牙尽显。它在警告威尔,你真的要和我打吗?

之前威尔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我不是白乌的对手?哈哈,怎么可能不是它的对手。

现在该面对现实了,它已经能不费力气的杀了自己啦,大约两个月之前就能。

互相之间第一次这么对峙,很认真的对峙,似乎必须有一个要先低头才罢休,低头的人是威尔,他平静下来之后低头坐着等了好一会白乌才收起要进攻的架势。

该死的密林走不到头,没有合适的栖息地,每次猎物都让白乌一顿吃了,自己想留点都不行!我打不过它!而且它竟然想杀我!有那个杀我的本事你干嘛不飞起来!是的,白乌虽然有了翅膀但依然不会飞,因为威尔没有能力教它。种种困境面前威尔越想越糟心,沉默了一会之后他赌气一个人走了。

其实白乌只是想和争一争主导权,并不是想杀他,长大了的枭都这样,和同类分一分地位。

走了20分钟,白乌没有跟上来,威尔知道错的是自己,所以一路继续走的同时把自己流出来的血抹在沿途的叶子上让它有迹可循,胸口被它爪子扎出了三个血洞,好厉害的一下!把我打飞了!哈哈哈,苦笑中他心里也充满成就感。

他这个人任性,任性到什么程度呢?明明已经怕失去白乌怕的心慌不已可还是不肯回头,就像自己当初离开部落一样,其实单单从离开部落这件事来说,有必要这么说走就走吗?有必要艾琳在身后一个劲的喊也不回头吗?

胸口的血没有了,因为他一路做记号在不停的往叶子上抹。

2个小时之后他还是没有看见白乌,这时威尔想回去也晚了,密林中想找到白乌就像和瞎子玩捉迷藏一样,犹豫着要不要吹一吹手哨呼唤它,但是他手合在一起之后并没有吹。

5个小时之后,临近晚上天色灰蒙蒙,他心灰意冷完全失去了生存的意志,闷头继续走。而这一切完全是他自己造成的,明明苦苦支撑了一年多却在倔强的赌气中放弃了。现在白乌真的不可能追上来了,距离已经太远了。

不想停下来,因为一停下脚步他将面临自己的愚蠢所带来的折磨,他耳边忽然想起来母亲骂他骂得最多的一句话:“你怎么任性!我说什么你听没听!”他的双腿累的开始打哆嗦,走了一下午了,也不知道把白乌甩了多远。

威尔绝望中自我反省了3个小时,反省出结论之后他还是没停下来,他恨自己恨得无法原谅所以想走死自己。

喃喃自语:”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我自己造成的!“

“我自己!”

“我自己!”

“那些别人的伤害,那些别人的干预,那些我失去的,都是因为我自己!”

“你看看我的双腿,他们就是不肯停下来,呵呵呵!”

“任性!呵呵呵。”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竟然完全是因为我的任性!”

他就是这样的人,知道了自己任性犯了错误,竟然继续任由自己的性子来惩罚自己而不是挽回错误,今天他犯了两个错误,两个不都是可原谅的错误,

一.突然抛弃了白乌。

二.受了这么多磨难之后竟然还是不能做到坦然接受现实,挽回错误,他还是没有真正的发自内心的觉醒过来,任性有多层面,你注意到你的行为错误之后,你认为的接受往往是第二层任性中你想接受的部分,这就像咖啡里伴着的奶油,无法把它们分离开来单独品尝,它们总是互相影响着。

有一把事后才展示出来的标尺,那就是选择对现实的影响,在选择之后,用现实的处境来衡量一下就知道,自己当初正确选择了吗?

最后一口气努力走完之后,威尔嗵一声跪在地上,他不用再走了。

脚下踩着的是一片绵软的草地,夜色的群星照耀下就像一片闪着鳞光的海洋,抬头可以看见整片夜空毫无遮挡!空气中也不再有腐木的味道,青草的芬芳气息在微风中缭绕起舞。这是威尔梦寐以求的地方,大草原,可是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到了这里…………

走到头了,走出来了!威尔没有一点惊喜之情,反而变得更加悔恨自己,只有半天,再坚持半天就能和白乌走出来了,而我却在这半天中抛弃了它!眼前的草原没有白乌在一起,希望已经变成了绝望。

他面容扭曲的抓着自己的头,抽泣中极度悲伤,:“只差半天,怎么会这样?!”

一会之后,一只闪着银光的黑色大脑袋从威尔的后背伸过来,就像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一样!它将温顺得将下巴贴着威尔的肩膀拱进胸口,毛发的顺滑触感让威尔浑身一颤!在惊喜中他搂住白乌的脖子懊悔不已,良久才平复下来。

他说:“这里,你喜欢吗?做我们的家。”

白乌累得重重的出了一口气,伸开四肢趴在身边,感受到草原的微风比较惬意的晃了晃耳朵,看得出,它也喜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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