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刚才还彬彬有礼的万俟大公子会突然对姜辰出手,强大的先天真气席卷了真个客厅,动静又在万俟飞惊愕的表情的中骤然停止。
能成为伏族第一人,万俟飞的一身修为可谓深不可测,已然是先天中的佼佼者,突然而来的爆发想必也少人能承受,但是万俟飞眼里,姜辰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对手,可是结果让他很不解。
另一边姜辰气血翻腾,实际上并没有受了伤,他没有立即起来,同样沉浸在震惊之中。当那股先天真气朝他袭来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其中强大的力量,几乎摧枯拉朽般将他击败,这就是先天强者的力量,恐怖如斯。
从结果来说,姜辰只是狼狈,似乎比对上张逍时好很多,可他心里清楚,万俟飞比张逍强大了不知多少倍,与之相比,张逍只是会施展蛮力的野人,而万俟飞却对那股强悍的力量控制得游刃有余。
万俟飞强到没有人能阻止,所以骤然收手的的只有他自己,不然姜辰不会只是被震飞这么简单。
这一刻姜辰才明白先天与后天的巨大差距。
“胡闹!”姬二闷哼一声,让客厅安静下来。
万俟飞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警惕的望着姬二一眼,随后微微欠身,道:“是晚辈失礼了。”
“飞哥,姜辰哥因为一些原因,并没有太在意修为境界,你真是太鲁莽了。”姬有成将姜辰扶起,不忘帮二人解释:“姜辰哥,你是不知道他就是个武痴,见到高手就耐不住寂寞,请你多担待。”
“都是在下的错,请姜兄原谅。”万俟飞道。
“没事。”姜辰说道,内心却对万俟飞更加警惕,此人的心机不可谓不深。
姬有成见两人达成谅解,更加高兴了,吩咐丫鬟准备椅子碗筷,请万俟飞入席。
“如若飞哥不嫌弃饭菜已凉,咱们边吃边聊聊。”姬有成道。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值得嫌弃的,真是打大水冲了龙王庙,姜兄,在下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算是陪个不是。”万俟飞亲自为姜辰斟茶,笑容真诚,容不得别人拒绝。
姜辰盯着酒杯看了片刻,觉得万俟飞是个怪人,姬家戒酒,就算姬有成也只好偷偷跑出去喝,万俟飞明显知道这一点,说明他很熟姬家的规矩,可是作为伏族的大公子,他完全没有必要摆出这份谦卑。万俟飞是个骄傲的人,如果有人有他的地位、修为也不可能不骄傲,那他那份非无可挑剔的谦卑来源于哪?姜辰百思不得其解。
尤其对待姬有成时,万俟飞表现得很真诚,如果姬有成是个女的,那么一切可以理解,问题是不是。
姜辰迟迟没有端起酒杯,万俟飞安静的等耐,没有一丝不耐烦。
突然酒杯泛起一丝波纹,姜辰眉头微微一皱,万俟飞挑了挑眉毛。
姬有成以为姜辰在生气,急忙打圆场,将话题岔开,对万俟飞开玩笑道:“飞哥,这次伏族可提前好几天到,是不是别有居心?”
“这可让你猜对了,还真有居心。”万俟飞夹起盘前的鸡心,似笑非笑的在姬有成面前晃了两下。
“哦?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
“这你也知道?夜二叔说要给我说媒来着,所以就提前来了?”
伏离联姻这等大事,万俟飞却说得轻描淡写。
姬有成显然没想到确有其事,认真问道:“快说,到底谁家的女孩,能入万俟大公子的法眼。”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想你应该认识?”万俟飞轻轻摇头,没有流露任何态度,他知道哪怕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过是两族交易的筹码罢了。
姬有成知道万俟飞不想说,谁也没有办法,于是只好自己思考,能配的上万俟飞,同是在二爷一派且地位不低的同龄女孩是谁?
“对了,刚才我们还一同游园来着,我觉得实在无聊,才跑了出来。”
万俟飞又加了一句,让众人无语。
杯中淡红茶水又一次泛起了波纹,不过这一次要强烈得多,紧接而至的是地面有规律的震动,以及庭院沙尘清扬。
姬二率先站起来,背负着单手,眉头挤出几道深深皱纹,慈祥的目光骤然多出几分肃杀。姜辰等人也纷纷站起来,朝门外走去探个究竟。
在庭院中即可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声音整齐划一,低沉有力,这种声音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才有的。
其中最容易判断的是马蹄打在断魂桥的“哒哒”声,如同拨浪鼓来回敲打,如此清脆,伴随一丝回声,但是给人警惕与敌意,因为他来自断魂桥,自从这座桥建成之后,已经没有一匹战马敢从上面经过。
才出府门,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氛迎面而来。近百名身穿甲胄的军人将外族长府团团围住,最中央的是一个骑着枣红大马少年,身穿银白战甲,背后披风微扬,好不气派,身材矮小的他骑在高大战马上却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特别是近看那尖嘴猴腮的面容,之前的气势就荡然无存。
姬二很生气,从来没人能从他温和眼睛里清晰看到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因为也没有人胆敢派军队围住外族长,哪怕是族长或者是二爷,也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士兵身上的甲胄很容易辨认,上面有禁军特有标志,所以姬二更加气愤,难道说姬家要造反了,或者说眼前的少年要造反了,才会出动禁军。
离族的军队主要分为三部分,一是族长直接调遣的少部分军队,二是夜怜控制的一部分远征军,最后超六CD是由上将军夜晟控制的包括前线,地区驻扎,以及离族核心禁军等军队。
这三部分军队都直接或间接听命于族长,这是族长的最大依仗,这也是为什么二爷哪怕控制了内族大小权利,依旧难攀那最高之权的原因。
禁军自然死忠于族长,按理说能调动他们的只有族长本人,可族长但凡脑子没坏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哪怕姬家谋反,族长也只会先动口而不是动手。
所以姬二很快想到谁能调动禁军,再看看长相寒酸的这位少爷,隐隐对他有一点儿印象。
“你是夜陈侪!”姬二猜到了少年的身份,之前的震惊、忧虑、愤怒,被一种哭笑不得的情绪取代,扯着下巴下稀疏的胡子,无端觉得又羞又恼。
“没错,我就是夜——陈——侪——”少年特地拉长了声音,趾高气昂,他还特地拉紧缰绳,让战马发出咆哮,以衬托他的不凡,可他的身形相貌却让一切显得怪异。
万俟飞的地位并不比姬二低,所以他和姬二并排站在最前面,他能清楚的看到夜陈侪的表现,所以他的好奇心很快被提了起来,这般年纪的既无理又无知的少年,胆敢围住外族长府的少年,他究竟是谁?是那位传说的“妙人”,还是那“军公子”。
其实万俟飞猜对了一半,夜陈侪不是两人中任何一人,却是“军公子”夜凡的弟弟。
夜凡乃是夜晟的嫡子,现任禁军副统领。夜凡出生将门,却是从基层爬起来,他剿过匪,平过乱,参加过远征,立下无数军功,不仅一身修为在同辈中难逢敌手,其带兵之道更是如有神助,固有“军公子”之名。
夜凡因为要参加祭祀大选,从前线回来后就担任禁军副统领之位,凭他的声望早超统领,加上父亲的地位,整个禁军已经是他说了算。
再说夜陈侪,他和夜幽有几分相似,他们都有一个出色的兄长或是姐姐,而他们则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唯一不同的是夜幽和夜怜不和,而夜凡却无比包容溺爱自己的弟弟,导致的是夜陈侪在离族更加放肆。
与夜陈侪相比,夜幽在族里算是小打小闹,而且每次都会引来各种谩骂,因为夜幽不在乎,而对于夜陈侪,哪怕他杀人放火,也不会有人敢站出来说,因为有很多大人物包容他,缘由自然来上将军的权势,以及族长的默许。
上将军的权势一来自军队,二来自陈这个姓。
陈是外姓,却不是一般的外姓,整个龙墓只有一个地方的人姓陈,那就是陈氏一族。二十多年以前,陈族老族长的三女儿下嫁离族一白袍小将,成了后来的军方巨擘。
人们对夜陈侪的畏惧一开始不是来自他的父亲,而是来自他的母亲陈氏。
同为龙墓四族,只有陈族是古族,传承千万年,他们不需要靠联盟、和亲来保持族里的和平,他们只需要其他的三族的敬畏足以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夜陈侪不姓夜,而是姓夜陈!这点才是大人物对他的罪行默许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