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舍不得?”安之信看出两个孩子眼中的留恋,只当他们恋家,毕竟打小的记忆都在这里。
安玉景还好些,七岁之前都是在京城居住的,而安向远自当有记忆开始,生活的范围就在田庄,最远的也不过是跟着采买的大叔们去过相隔不远的镇上,白天出门晚上就能回来。
安向远点点头,老实道:“爹爹,若是住不惯京城,我们就回来吧。您看,就您和我还有姐姐,三个人住在这里多好啊。”
“就你滑头。”安之信笑着给了安向远一个爆栗,瞥见书案上还没写完的大字,催促道:“还不赶紧写你的功课!”
安向远嘟着嘴,“哦”了一声,有些委屈的又缩了回去。
安玉景也赶紧整了表情,表示自己没有在偷笑。对着父亲行完礼,就离开书房。
临行在即,她身边的四个丫头也紧张的不行。
屏春拉着今夏不停的交代一应事物该如何安置,繁秋则抓着尔冬嘴上不停的交代吃食上的问题。
被交代的两个人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
安玉景瞧着四个丫头如临大敌似地,不免宽慰道:“我们只是先行一步回京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把你们两给丢在田庄上。现在交代这么仔细,等回头,怕是都要被今夏和尔冬给忘个一干二净了。”
“谁让小姐带走的不是我们两个。”繁秋忍不住抱怨。
“都说了路上不安全,今夏机灵和尔冬的身手最好,带在身边的人少点总是有好处的。”安玉景笑着解释。
屏春绷着脸没说话,只是那架势怕是等他们走了之后就要去发奋的勤练武艺去了。
“少爷身边也只带两个跟班?”今夏瞅见屏春被转移了注意,忙插了一句嘴。
“嗯,方才已经把单子递给父亲过目。”安玉景给自己倒了杯水道,“你们放心,等在京城安顿好之后,会给你们捎信的。若是没你们这些帮手在身边,我心里反倒不踏实。”
“那是呀,若论替小姐办事的能力,除了我们四个外,小姐哪还能找到像我们这般合心意的回来。”今夏毫不脸红的自夸。
屏春不耐今夏的偷懒,朝着她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唬道:“干你的活吧。”
今夏吐了吐舌头,默默的遁了。
几日之后,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
安之信想着这一去京城就不知何时能归,遂带着安玉景和安向远到妻子的坟前上了一炷香权当做别。
马车已经在村门口等着,村里的叔伯婶娘们跟着一起送到了村口,也都不舍的抹泪。父亲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回去。
安玉景回望着这一片记载着她最无忧年岁的地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即将踏上战场的女战士,征途在即,未有归期。
她端端正正的给村子里照顾过他们的各位叔伯婶娘们行完礼,拜别一声。
安向远也学着行了一礼。
父亲眼看着有些欣慰,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没想到你这一病,倒像是长大,连行为举止都变的稳重。”
彼时安玉景只是疯玩,一点没有想到离别之苦,只道父亲和弟弟都在身边,哪里都能是家。如今想来,也是被父亲保护的太好的缘故。
她没有解释什么,携着安向远上了马车。父亲也骑马拉着缰绳下令出发。安向远却忽然含着一泡泪,拉开车帘,对着还没走远的小伙伴们喊道:“小虎、小石头、小柱子你们以后可得记得来找我玩啊——”
话音未落,马车已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