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安玉景似笑非笑的瞟了在场的一众护卫,仿佛坐立难安的在等着宣判。
故意拿话欺负不知世情的小孩子,本就是没品的事,也难怪他们这般小心翼翼的害怕被她迁怒。
由此可见,近些日子以来她的行为处事,不是一点无用,多少的在他们心里烙了点威望,明白她已经不是那个好糊弄的角色。
安玉景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她施施然的起身,带着对安向远的承诺,携着吴嬷嬷就去了大壮修养的房间。
到最后也没能给那些等待着她答案的人一个准话。
等到了屋里,吴嬷嬷又细致的给大壮做了一番检查。
安玉景就站在床沿边观望。
支开安向远,让他陪着尔冬去熬药后,只有两人的屋子里,安玉景说话也就随意了些。
“大壮身上的毒素消除了几层?”
吴嬷嬷又翻了大壮的眼皮观看,眼睫下聚集的那一层毒素已经没有日前的深重,面上浮肿而青紫的皮肤也逐渐开始变回原来的颜色。
身体各处最容易积聚毒素的位置,也都在慢慢消解。
心里做了估量之后,保守的报了四层。
安玉景就着这个答案开始思考剩下的六层毒素还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才能消解干净,而坚持到人的意识能够清醒又要消耗多少天。
吴嬷嬷正抬着大壮的手臂,将被她上折的袖子往下整平。
安玉景一瞄眼,就瞅见了肘弯处一个半寸大小的刀口,不由的伸手捏过去查看。
吴嬷嬷也发现了这个刀口,皱眉不悦,却不敢出声质问是谁出的放血的主意。
她怕安向远也牵涉在其中。
那个她一手带大的孩子的性格,她最清楚不过,重情重义,对待身边的人更是不会随意质疑,若是有人唆使他这样对大壮有好处……
她忽然有些不敢肯定了。
虽然放血治疗,是最保守的方式,可前提却必须是要在人能够清醒的情况下进行,并且能够配合着食补的方式来缓解身体的虚弱。
吴嬷嬷有些不安的瞅了一眼安玉景,却见她脸上并未呈现任何的意思。
心思难猜。
“嬷嬷顺便去看看尔冬的药吧,也顺便把大壮的情况说一说。”
得了吩咐,吴嬷嬷如蒙大赦,立刻不迟疑的告退。
等到屋里全空,安玉景的脸上顷刻间,凝出一片冷意。
她微眯着眸,静默须臾,终于确认般的出声道:“还不准备出来吗?”
屋里一阵空寂,唯一称得上聆听者的大壮已经睡的毫无声息,落空问话就好似她的自语。
安玉景耐心很好的又站了一会儿,方才转身走向不远的圆桌边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全然一副迎客的模样。
只是眼角眉梢的冷锐未曾消退,目光已经如钉子一样定在大壮所躺的床板底下。
“床榻下的积尘甚重,我这个主人家的总不好太过怠慢,客人是否可以出来一见?”
这番直言阐述之下,安玉景稳坐如泰山。
静默许久,床榻之下终于传来了动静。
从底下滚出来的黑衣少年,竟半点被抓包的紧张都没有出现的,直接站定的拍落身上的灰尘,露出的正脸无任何的遮掩。
他抱拳对安玉景问候:“安小姐,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