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瓦房里,光线昏暗,墙角四周遍布着厚厚的蜘蛛网,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股腥臭味。
酒宝艰难的睁开了眼睛,不知昏迷了多久,酒宝只感觉浑身上下倍感疼痛。
哗啦啦
酒宝想站起身来却引来一阵金属的声响,定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粗黑的大铁链给锁得实实的。
“爹,爹!”酒宝一阵慌乱,四处张望。
“嗯……”
草堆里突然传出哼声,便见草堆中站起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大汉,不是酒宝爹还能有谁!
“爹,你没事太好了!”看见大汉没事,酒宝悬着的心也是落了下来,对他而言父亲的好坏比什么都重要!
“这是什么鸟地方,我要喝酒,你快去给我拿酒来!”疯大汉一阵叫嚷,把身边的草堆搅得漫天飞。
“爹,你忍忍,很快我就带你去喝酒。”酒宝安慰着大汉。
嘎吱
这时,瓦房门被人推开了,进来了两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壮丁。
“你们为何把我们父子俩抓起来?”看见有人进来酒宝立马斥声叫道。
“呵呵,你把少主打伤还问我们为什么把你抓起来,我看你小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知道天高地厚!”壮丁冷笑道。
“我不会武功,怎么可能伤了你们少主,这定是你们无故想迫害我们父子所找的借口罢了!”酒宝道。
另一个壮丁却是二话不说直接上前解了酒宝手脚上的锁链,单手把酒宝给拎了起来。
“少主要是想杀你们直接杀了就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说完便把酒宝拎出了瓦房。
在这瓦房外有一纵向而置的马厩,不时传出马的响鼻声,酒宝这下倒是知道了为何瓦房中有一股腥臭味,原来是从这马厩中传来的。
壮丁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扫帚和一只铁皮水桶,水桶中有着一块抹布,他指着马厩对酒宝说道:“在这马厩朝西走的方向有一口水井,少主命令你必须在三个时辰之内把这马厩打扫干净。”
“这马厩如此之大,你叫我一个人如何在这三个时辰之内把这马厩打扫干净?”
“你怎么那是你的事,不过你如果在三个时辰之内完成不了的话你爹就会没有饭吃,还有如果你敢逃跑的话你爹可就没命了!”
“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可就不会还在这里说废话了,哈哈……”
两个壮丁你一言我一句欺负着酒宝,在笑声中远去。
酒宝的眼神中压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盯着瓦房发愣了好一会儿,最后默默的拿起扫帚进了马厩。
夜色落了下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酒宝这适才把马厩上的粪便全部扫干净了,这会儿正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可惜肚子好饿,再去井里打几桶水把这马厩冲上一遍就完成了,就能和老爹去吃饭了。”
想到这酒宝身上又来了劲头,一个翻身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拿起水桶向着水井赶去。
这个夜晚后院很静,所有人都忙着跑去前客厅忙活去了,因为今天是西蛮少主特意为逗公主开心而办的酒舞宴。
后院有一口古井,没有知道它是从什么时候存在的,只知道在它的身上见证了许多悲欢离合,也因此它收容了许多痛苦悲惨的灵魂。
比如说现在,就有一位女子依在这口古井边轻声哭泣。
女子大概十六来岁的年纪,一头青丝用百花髻给束了起来,精致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只是因为哭泣而红了眼眶,但却也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吹弹可破的肌肤配上这一身纯白色的蝴蝶穿花宫裙在月光的照耀下让人觉得她是那么的神圣不可冒犯!
这不,让刚刚赶来打水的酒宝彻底看傻了眼,拎着个大水桶就这么傻楞地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前方这女子,酒宝现在的模样可以说是三魂七魄通通离体都不夸张!
咚
“是谁!”女子突然转过秀容来疾声道。
酒宝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自己都没有发现脸已经红了半边,当然,女子也只看出了酒宝的慌张,因为酒宝的脸上满是脏兮兮的泥灰,除了眼睛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一处干净。
刚刚由于酒宝的神体分离导致手中的铁桶跌到地上发出的响声让女孩从哭泣中觉识过来。
女孩子的神情瞬间从刚才的伤心无助变成了充满威严,她打量着酒宝,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我只是过来打水的,我不知道你在这里。”酒宝被这女孩的眼神望着只感觉浑身上下都燥热不以,手脚到处乱放,不知摆在那里,匆忙解释道。
“忘记今天看到的,否则要了你的命!”
女孩在酒宝的耳边轻轻的留下了这句话就踏着莲步缓缓而去。
语气虽然冷漠可是听在酒宝的耳中却是那么的甜,以至于不知道女孩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过了好半响,酒宝这才缓过神来,摇了摇头略带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就拾起地上的水桶上前去打井里的水。
…………
观月楼邀乐厅中乐声,掌声,笑声汇成一片,厅中央的舞台上歌姬舞姬相互映衬,唱得动听跳得优雅,看得台下饮酒说乐的人眼睛一片直。
厅首的高台上坐着两人,左边身穿披风的男子正是西蛮少主地生塔克,而右边坐着一位女子,若是酒宝看见定又要神体分离,这女子正是古井边的那位哭泣的女子。
地生塔克看着台上歌舞升平,拍着手一阵叫好。
当众人都是沉浸在这番气氛中时,地生塔克边上的貌美女子的瞳孔中却是闪过一抹不耐烦的神情,只是一瞬而逝。
地生塔克突然转过头对着女子缓声说道:“月涵,你觉得可尽兴?”
女子摸着手中的酒杯,想了想说道:“美中不足。”
“哦!这到底是哪一点让这美不足?”地生塔克问道。
“酒!”
“来人,把这酒给我换了。”地生塔克眼睛一横对着下属说道。
“不用了,这地方的酒我喝不出我想要的味。”谁知女子一口就回绝了。
“大人,小人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让公主对这酒满意。”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东街上的屠夫,因为地生塔克见其有胆量便例外的把其邀过来参加今晚的晚宴。
“什么方法,你快说,若是能使得公主满意我重重有赏!”地生一听脸上也是异常欣喜。
一旁的女子竟然就是当今天水皇朝的公主,不过她这次倒是没有拒绝,看样子似乎也是好奇这屠夫所说的方法。
“大人可还记得昨日那个小子?这小子从小到大便是和他爹生活,他爹整日就只知喝酒,无所事事,而这父子俩的生活来源全靠这小子每日卖酒得来的银两,时间久了这小子倒是琢磨出了一种调酒的法子,我想或许他可以调出让公主满意的酒来。”
屠夫一口气说了出来。
“这小子没想到还有这本事,来人把他给我带上来!”地生塔克立马吩咐道。
累得倒在地上昏昏大睡的酒宝只感觉自己身体被几双大手给拖着动了起来,待得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大厅上,周围的人都用着戏谑的眼光看着自己。
“咦,那不是她吗,哎……”酒宝一抬头就看见了在古井边遇见的那个女子,心中不禁感到欢喜,正想打招呼却是突然想起了这女子最后和自己说的话,当下赶紧闭上了嘴巴。
女子冷漠的看着酒宝,眼底却是闪过一抹别人没发现的意外。
“听说你会调酒?”地生塔克道。
“闲来没事的时候经常自己琢磨,所以会一点点。”酒宝说着话眼光却是总是不自主的看向女子。
女子微微抬首,直视着酒宝道:“你可知你若调的酒不能让本公主满意的话本宫就会杀了你!现在,你还敢说你会吗?”
“公主?她竟然是天水皇朝公主江月涵!那么她不就是这西蛮少主的未婚妻嘛!”酒宝突然感觉心里一阵堵塞,有种失落,一时之间连公主问的话都不知回答了,呆在原地。
“你这小子是被吓傻了吧,好,作为西蛮少主我从来都不会去欺负人,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说你做不到我就放你走,但你若是做了却让公主不满意的话我就杀了你,你选择一个吧!”地生塔克虎眼瞪着酒宝说道。
沉默了半响,酒宝出人意料的答道:“我愿意一试!”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都是想着这小子定是脑壳被大门挤了,不然怎么会放弃逃命的机会呢。
江月涵也是颇为不解不过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酒宝对着地生塔克道:“我需要找人帮我准备一些材料。”
“准你。”
酒宝迅速在纸上写下了一堆名字,交给了侍卫去取。
没过一会儿,酒宝所要的材料就都出现在大厅中。
众人一阵新奇,看来看去发现自己只认识一个小火炉和几块青橘,其他那些红的绿的都不知是什么玩意。
酒宝列出四个酒杯放置在桌上,紧接着向四支酒杯中倒入四罐标识不同的酒,四支酒杯中酒的量都不一样。
酒宝剥开青橘,拿起一把小刀三下五除二就把橘块切成一片片,最后全部装进了第一个酒杯中。
随之就又把一种不知名的青叶捣磨成汁,围观的众人只感觉一股刺鼻的气味飘来,令人反胃。酒宝将青汁一股脑全部滴入第二杯酒杯中。
第三杯酒杯酒宝直接把一种红色粘稠液体倒了进去,用手杆将其混匀在一起。最后用一层泥套把其给套了起来放在了热水中。
至于第四杯酒酒宝倒是什么也没加,最为简单。
片刻之后酒宝取出了第五支酒杯,向其中按照第三杯,第二杯,第四杯,第一杯的顺序分别倒入不同的量,最后酒宝把其左右摇晃起来。
待得停下来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杯呈青红色色泽鲜艳的酒液。
“这酒只可细抿,不可粗饮。”酒宝举着酒向江月涵说道。
江月涵握着酒杯,轻轻摇晃着,美目凝视着,想看出它与平常的酒有什么不同。
“这酒为何名?”江月涵琼鼻轻嗅,感受着酒杯中传来的果香,轻声问道。
“公主喝了之后,我再说其名。”酒宝回应道。
江月涵端起酒杯送到口边,闭上眼睛微微的抿了一口,入口之后,一股酸劲在口中炸开,让其秀眉轻微的皱起。
大概有个两三秒,酸劲突然变成了那种老白酒的辛辣,呛得江月涵差点就要吐出来。
在江月涵被辣得不行之时嘴中酒液又变成了涩苦,奇怪的是这时的江月涵反而平静了下来,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其实外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江月涵脑中确实闪现着天水皇朝皇帝逼迫着她嫁给地生塔克的画面。
就当她陷入这种痛苦画面中时,嘴中的酒味却是突然变成浓浓的甜味,不仅如此酒的温度也突然变高了,这变化直接是把江月涵从那种痛苦的画面中拉了出来。
江月涵想着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开心事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道弧度,江月涵只感觉心口非常温暖。
众人看着江月涵表情的变化,都是感到惊叹不已,议论纷纷。
江月涵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盯着酒宝沉默不语,酒宝也是直视着江月涵的眼睛。
“它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知愁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