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猪头说:“你傻吗?如果牟羽他们也看中了那些东西怎么办?到那时我们还敢和他抢?”
狗师爷表情没有一点点改变地说:“大人放心,以小人愚见,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看上一眼。”
白猪头更加糊涂了,脑子转不过来:“你有屁可不可以一下子放完?”
狗师爷将声音压到喉结说:
“大人莫急,等我慢慢说来。无非不过两种情况:第一,如果没有遇上怪物,那些百姓一定不会将那些东西拿出来,或者说我们根本不会给他们拿出来的时间。等到了镇子上,第一时间就将他们全部扣押起来。我们只需要坚持认定那几个人就在真武镇,牟羽他们肯定是找不到的,我们就说是那些百姓将他们藏了起来。然后他们也肯定是交不出人的,我们就可以借此机会屠镇了。等杀光了镇子里的人,牟羽他们一走,我们再挑个时间回来,挨家挨户地搜不就完了吗?”
白猪头听到这里,不禁失声到:“师爷,高明啊!那第二种情况呢?”
狗师爷满足地阴笑着继续说:“第二嘛,就是遇上了那个怪物,就让他们去打。大人也见过那个怪物的厉害之处,并非一般人可以对付的。而牟羽他们就不是一般人,从那天他们刚来衙门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但我也不相信他们与怪物打完之后,依然还能够全身而退。无论他们谁死谁伤,双方必受重创,你死我活。怪物受了重伤之后一定会逃跑,我们也不要去追,当务之急是要把牟羽他们干掉,然后再去威逼百姓们交出东西,不然照样通通杀掉。”
白猪头又开始担心起来:“你是说我们要杀掉赵高派来的人?那要是被赵高发现了,我们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大人放心,赵高指定发现不了,他只会知道牟羽他们是被怪物所杀,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狗师爷说。
白猪头又哈哈大笑起来:“还是师爷这招高明,高明啊。”
狗师爷又说:“大人,到时候打起来了,我们不要往前冲,只需要躲起来静观其变就行了。”
白猪头问:“如果牟羽他们不上怎么办?”
狗师爷狞笑着说:“能力越大者,责任就越大,他们不可能袖手旁观或抱头鼠窜的,必定会恶战到底。年轻人始终是年轻人,心高气傲会让他们丧失判断能力。”
荆轲折回到客栈,他灵机一动,找来一块黑布蒙在了脸上。
正当他做完这些动作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那个人,转过身来。”
荆轲低着头,一边用手拉着黑布,一边慢慢地转过身:“嘿嘿,官兵大哥,这是闹的哪出啊?”
官兵并没有正面回答他:“把头抬起来,把脸上的黑布拿掉。”
“这样不合适吧,官兵大哥。”荆轲将头抬起,为难地说。
官兵不由分说,再次吼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叫你把黑布拿掉,快点儿。”
荆轲拖延着说:“官兵大哥,不是我不拿,我真不敢拿,我怕吓到你。”
官兵冷笑着说:“你又不是鬼,我还能怕你?快,速度点儿。”
荆轲无奈,只好继续编瞎话:“我说我不拿,你偏要我拿,拿了你可别后悔。”
“少磨磨蹭蹭的,赶快。”官兵急了。
此时于杰也下了楼,荆轲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心想这下遭了,谁都跑不了了。
可谁想,于杰在楼梯的转角处就已经看到了这一幕,她也折了回去,也用一块黑布将脸蒙上。
“官兵大哥,我劝你还是不要叫他摘掉黑布了,他和我一样,都得了传染病。于杰一边说,一边下楼,动作相当迟缓,就好像早已病入膏肓的人。
“脸上全是疱疹,都已经化脓了,就怕传染人才不敢出去瞎转悠。”于杰此时也够聪明的。
官兵听于杰这么一说,还真就给吓到了,连连往后退出了几步。
此时于杰已经快走完楼梯了,荆轲突然把她叫住:“婆娘,你咋又出来了,快回去。”
于杰听见荆轲这样说,马上留在原地,不敢向前:“哦!”她知道,这是荆轲在保护她。
这话被官兵听到了,哪里肯干:“干什么,干什么,都给我出来,到大街上集合去。”
荆轲装出很难受的模样说:“可别啊!大哥,我那婆娘脸上都已经重度腐烂了,只怕出来之后,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染上,关键是这染上之后就无药可治了。”
官兵咽了咽口水,又往后退了两步。
此时只听见远处有人在叫喊:“那个兵,那个兵,说你呢,你在哪里磨蹭什么?赶紧把人给我带过来。”
官兵用恐慌的表情看了看于杰,又回过眼神看了看荆轲。
荆轲又做出了刚才那般难受的表情,还痛苦地哀叫了几声:“哎哟!哎哟喂……”
那个官兵竟很不自然地打了个寒颤:“你,不准出来。还有你,马上跟我走,快点。”
荆轲回过头看着于杰说:“没事婆娘,你就在里屋待着哈,可别出来乱跑,到处害人。”
于杰响应着说:“哦!”
随后荆轲就被那个官兵押着,来到了集合的地方。
“你们知不知今天为什么把你们都叫了出来?”狗师爷作为狗,第一个被放出来咬人。
没人理他。
他又说:“今天我们县令大人,以及几位牟大人来到此地,就只为了一件事。两天前我们得到可靠的消息,有四个朝廷重犯逃到了这里,并且就藏在了你们真武镇。有谁知道这件事情的,赶紧站出来。”
还是没人理他。
出现这样的状况,狗师爷和白猪头并不意外,因为今天这出戏,本来就是他们两人凭空捏造的。
但是,一出戏如果没有个配角,光是主角也演不好,况且这出戏早晚都要假戏真做的,于是狗师爷便发起了恨。
“看来都是些不怕死的玩意儿,这样也行,你们镇子上当官的可在?”狗师爷说。
其实狗师爷知道他们中当官的是谁,之所以要这样说,是想让他出来配合配合,可谁想他叫了半天也没人出来,这下可把这狗东西急坏了。
“别再跟我躲了,就是你,我都已经看到你了,赶紧给我出来。”狗师爷恶狠狠地说话,就像一条疯了的狗。
随后一位白须老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身后不时地传出细碎的声音:“宋大爷,你别出去,不用理他们……对啊,他们不敢把咱们怎么样……宋大爷,他们就是一群没心没肺的白眼儿狼,别出去,去不得……”
宋大爷是这个镇子的啬夫(就是大乡的乡长,相当于现在的镇长),并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独自一人就走了上去。
“老头儿,你还真沉得住气啊!快说吧,最近你们这里有没有四个陌生面孔出现过?”狗师爷又被放了出来。
“哦,你是说四个陌生人吧?——没见过。”宋大爷挺直了身板儿说。
狗师爷被气得咬牙切齿,虽然他知道这就是一场戏,但他却对宋大爷目中无狗的态度恨之甚深。
以前他被白猪头派来抢“光束弩”的时候,没少受宋大爷的气,今天他打算借此机会算总账。
“宋老头儿,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最好老老实实地说出来,不然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狗师爷满嘴喷粪地说。
宋大爷却并没有被他的吆五喝六给吓到,声色不改地说:“老头儿我活了几十年了,够本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可把狗师爷气个半死:“你——你——你——”
可还没等他“你——”完,牟羽便走到了他的前面。
牟羽至少比他高出两个头,又很魁梧。这么一出现,把他彻底给挡完了,他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爷,你如果知道,就说出来吧,我们不会为难你。”牟羽说。
宋大爷见换了人过来,于是说:“真不骗你们,我们镇上根本就没有那四个人。”宋大爷说。
牟羽挥了挥手,叫牟翔等人把画像拿了过来:“也都怪我,没有及时将画像拿出来。来,宋大爷你好好看看,看有没有见过这几个人。”
宋大爷看后连连摇头说:“真没见过。”
白猪头看到情况不对,连忙推了一下狗师爷。狗师爷明白了白猪头的意思,立刻从牟羽的身后钻了出来,出来就乱叫:
“我说宋老头儿,我们可查的清清楚楚,四个重犯明明就进了你们的镇子,为什么还在撒谎?是不是要我动刀啊?”
宋大爷理都难得理他。
狗师爷见自己的恐吓没起作用,再加上实在被宋大爷气得半死,于是就在牟羽转过身的一刹那,他便从身旁衙役的腰间抽出一把大刀,直接就砍在了宋大爷的脖子上。
嘴里还不停地喷着:“我叫你不说,我叫你对我发狠,我现在就让你看看谁更狠。”
牟羽见状,立马回过头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了狗师爷的腰上。
这条狗还真不禁踹,不仅一脚踹出去好几十步远,还直接给踹死在地,连抽搐的动作都没有,就一命呜呼了。
白猪头见状又是生气又是害怕,气的是赵高派来的人从来不给他半点面子,而现在又当着他的面,直接就踹死了他的师爷。可他又害怕,他自知自己决定不是眼前这等人的对手,而最后也只能忍气吞声。
被砍到脖子的宋大爷,也没能坚持多久,就倒在了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这一切都被荆轲看在眼里,但他并没反应过来,一开始他也没有想到那个狗师爷真会下杀手。
此时牟羽又开始说话了:“白大人,你养的狗可真不听话啊,没想到在我大秦的国土上,还会有这种为非作歹的人居于朝野。白大人,回去后我想听听你对此时的看法,白大人不会反对吧?”
狗师爷已经死了,就凭白猪头的智商,他也不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因此当牟羽将话说完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笑着说:
“牟大人,你这话说的,我已经容忍这个狗奴才很久了,只因为他是家父表亲的儿子,所以才一再饶恕他。而今真没想到他竟敢冒犯牟大人,此等人杀一千遍也不足以解恨啊。”
牟羽用瞧不起人的眼神看着他:“最好是这样,如果白大人也是这样的人,那今天牟某杀一千个也不嫌多。”
白猪头胆怯地咽了咽口水,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牟羽说完话,就叫出自己的三个弟弟,将画像拿到各个百姓的面前,逐一对照。
很快牟翚就走到了荆轲旁边:“把黑布摘掉。”
荆轲明白,此劫已经再也躲不过了,于是只好将脸上的黑布慢慢摘下。
牟翚只拿着一张画像,他一打开画像,荆轲就认出了画像中的人。
说来也巧,牟翚谁的画像都没拿,他也是第一个走到荆轲面前的人,却偏偏拿的就是荆轲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