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带着那名忧心不已的兵士来到前厅时,萧然正坐在椅子上品茶。
得知洛祈颜私自离开,萧然只是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便让那名兵士下去养伤了。
我感觉萧然这个人完全没办法测度,他既没有对看守不力的兵士施以责罚,也没有丝毫要去找寻我的意思,就在这正厅中一杯一杯的喝茶,倒是津津有味。
“你这么看本王做什么?”萧然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淡淡问道。
“那个洛祈颜突然离开,难道,不用派人去找么?”我问。
萧然一脸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她自己离开的,找她做什么?”
什么叫找她做什么啊?我从你手底下跑了,你就不担心我会遭遇什么险恶的处境啊?这萧然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我心理暗暗为自己打抱不平起来。
我正心理痛骂萧然不男人时,萧然却好像令悟到了什么,“哦”了一声。
我好奇萧然要说什么,不由看了过去。
萧然微微一笑,道,“本王明白了,你是怪本王不为手下做主么?”
什么不为手下做主?这哥们说什么呢?我迷糊了。
萧然放下了茶杯,站起身,走到了我身前,颇为认真的说道,“那姑娘虽然伤了我的手下,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我们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如此小家子气?难道还真要把人抓回来定罪不可?北齐使团虽然理应在岐国受到优待和保护,但是犯不着什么事情都看的太严重,要把眼界放开点。”
我靠靠靠,我看着萧然一本正经的跟我讲道理,瞬间无语了。
感情这哥们压根和我不在一个频道啊。一个漂亮大姑娘丢了,你不管不问的还显得你大丈夫,我小家子气了?这古人的脑瓜是没进化完全的猴子么。
我此时看着眼前的萧然完全就是在欣赏猴子,一想到自己女装时还和这个大马猴子亲了嘴,顿感恶心欲吐。
萧然自然不知我心中所想,此刻还露出欣慰的表情对我说道,“你小小年纪能抛却美**惑,以国威同袍为重,这份心志着实难得,本王没有看错你。”
我看这猴子完全就是在自我YY也不好打搅,不过能阴差阳错的得到老板赞叹也是一件好事,便立刻表忠心道,“小的是晋王府的人,自然一心为晋王殿下着想,不敢有半点差池。”
萧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很好,很好,好好做事,总不叫这大好男儿的岁月就此蹉跎了才是。”
“晋王殿下教诲小的自当铭记于心。”
萧然听到我的话微微一愣,大有深意的说道,“你着实有趣,明明一个字都不识,说话用词却文绉绉的好像饱读诗书的文人一样。”
我听见萧然的话顿时一惊,只感觉脊背发凉。
是啊,我这个舍身之前不是一个街头乞丐罢了,哪里懂的什么待人答对的学问?自己现在都是把从小说、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应答对话搬了出来的,自然答的比较体面,却不想因为这个引起了晋王萧然的疑心!
晋王萧然起疑肯定不是一天了,怕是因为今天我烧衣服的举动加深了他的疑心。我该怎么解释呢?
虽然恨不得把这张嘴给撕烂了,但是如今紧要的却是如何解开萧然的怀疑。
看来,只能发挥我编故事的本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此时置身于《星光大道》的舞台上,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自己可悲的身世向萧然娓娓道来。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
萧然早已坐回到椅子上,杯中茶水也不知道已经续了几次,而我则小心翼翼的站在他身侧,心中忐忑不安自是不必说了。
从头至尾,萧然的面容都没有任何变化,我虽然善于察言观色,奈何萧然这个人的心思实在是猜不透,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对我的话有几分相信。既然不能预测,我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你说你是岭南白家的人?”良久,萧然才清清淡淡的问了这么一句。
“是的,我是岭南白家的三子。”我应道。
“具本王所闻,岭南白家并无第三子。”
我闻听萧然的话心脏好似受到了一记猛击。岭南白家?这只是我自己编出来的瞎话啊,难道岭南真的有白家么?为什么萧然会知道岭南白家没有第三子?莫非他在诈我?
我看了一眼萧然,他的表情看似平淡,可是品茶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微微翘起了嘴角。
他果然在诈我!是了,他堂堂皇子怎么会知道岭南都有几个家族,还知道谁家有几个孩子?难不成他是办户口的?而且我胡编的岭南白家,他就能说岭南白家有几个孩子,这明显是在诈我,想让我自乱阵脚!这个狡猾的混蛋!
我虽然心里骂萧然狡猾似个狐狸,但是面子上却还是恭敬非常,“殿下,岭南白家的确有三子,而我是最小的,因为家里是做染布生意的,所以才给我取名白染的。”
萧然见我神色如常,点了点头,笑道,“那可能是本王记错了。”
记错个鬼,你就是在那里胡说八道呢,多亏小爷机灵啊,否则非掉你坑里。我心里轻吐了一口气,暗骂不止。
“你说你从小就和陪你父亲做事,学了很多对答学问,但是为什么没学写字呢?”
“因为我以前太贪玩了,若是知道后来家中会生出许多变故,我想也不会那么任性的。否则,我也不至于和家人走散后,因为无处找寻家人而四处流浪,结果沦落成了乞丐。”我故作懊悔的说道,为了逼真一些,还挤出了些眼泪。
萧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便好好习字,等回到北齐的时候,本王会帮你找找家人让你们团聚。”
听到此处我也知道该上跪地谢恩的戏码了,虽然让我给一个古代王爷磕头有些放不下自尊,可是演戏就要演全份,我既然**都当了,现在说什么自尊也没啥意思了。
入乡随俗吧,磕头而已嘛,就当拜佛了。
我虽然这么告诉自己,告诉自己这些都没有什么的。可是真的跪在地上的那一刻,那份屈辱的烙印却狠狠重击在了我的心房,一时间泪如泉涌。
“谢,王爷大恩。”我哽咽着拜谢,滴滴泪水打湿了地面,形成了一片小洼。
“你起来吧,这对本王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萧然以为我是因为感激他而热泪盈眶,原本眼中还有些怀疑,但是现在却似乎完全相信了我所说的话。
我缓缓站起身来,尝试着擦掉脸上的泪水,可是这女人的泪腺实在是发达的可怕,竟然越擦越多,最后衣服都湿透了。
萧然估计见我一个老爷们哭成这样也实在受不了了,便将我打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