莜忆想了,就算爸爸妈妈离婚,自己还是会好好的安慰愿意接受自己的爸爸,她会努力为了爸爸当一个好女儿,她会陪着爸爸一起往前走。
不时的,还能接到来自妈妈的电话,天天听那些“你不配有自尊”的话之后,妈妈最近电话里更多的是,“现在你开心了吧,你终于把这个家搅和散了你就是一个老鼠屎,现在心里打的小算盘成功了吧”诸如此类的听得莜忆面红耳赤的话。
莜忆通常都是静默的听着这些恶言恶语,不过是挂掉电话后,努力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一下,然后告诉自己,你还有爸爸,还有,想要告诉妈妈的,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这些,只有镜子听得到。
在学校里,莜忆也越发的安静,通常都是一个人呆呆的看向一个地方,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澄澈的眼睛里全是茫然,偶尔,能透出一丝恐惧的自我保护。
盛煜也再没有和她有过多来往,或许是因为要避嫌,或许是因为看莜忆过的很辛苦,所以不想给莜忆那么多的压力。
还好,朋友都在——筱梦,晓萱,陆小羽,王若云,苏南,斯曼。
因为她们的存在,莜忆越来越依恋学校,即使是不学习,莜忆也贪婪的想要拥有那唯一的一点温暖,毕竟,家里太冷了,冷的,不管盖上多少层棉被,都暖不过莜忆冰冷僵硬的身体。有时候在家里,莜忆都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者,心跳会变得很微弱,要自己用手掌狠狠的压向左胸膛,才能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动。很多时候,莜忆很努力的感受,却也觉得自己的心脏安静的像家里一样,要好久好久的时间里才能闷闷的,动作迟缓的,砰——跳一下。这个时候,莜忆就会愣一下,哦——原来,我还活着。
慢慢的,用心跳检验每晚没有死去和早上还活着,变成莜忆每天的例行公事。莜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每天不按其烦的检验自己,又或者,自己是在期待着什么——期待着,某一天,死去。
莜忆还是很努力的学习,上课认真做笔记,晚自习拼命的写作业,做辅导书。她把来自将要破碎家庭的深深恐惧遗忘在厚厚的题集中,她握着水笔一字一笔的写着告诉自己,莜忆别怕,还有爸爸,那个最爱你的爸爸,不会不要你的爸爸,你要加油,让爸爸骄傲。
她每次看向同学们肆意大笑的脸庞,都会幻想,她们回到家后是怎样的,会不会有可口的饭菜,爸妈的嘘寒问暖,夜晚的一杯牛奶。莜忆看着周围的同学很可爱的微笑,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温暖,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想接近的温暖,她笑的真诚又悲伤,让人看到了一种来自心底善意的羡慕——
“你们可真是幸福啊。“
而自己呢?因为自己的开小差,出纰漏,成绩的退步变成家庭破裂的导火线,是自己亲手把自己幸福的港湾,最后的港湾,炸毁了啊。
“我还有爸爸。”莜忆对自己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你还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