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都一样。“
“什么….一样?“
“一样的,粗枝大叶。“
“怎么会…..“莜忆不信。
“哈哈,看来,你是想听故事呢。“
那是初一的第一次月考,运动会以后,快要入冬的样子,天空总是灰蓝的阴着,会有咆哮的大风,窗帘总是被吹起,像是一个鼓起的大袋子。
那是历史复习的下午,莜忆第一次听一个叫做盛煜的男生给自己波澜不惊的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对方散漫的语速就像是讲邻居孩子调皮一样,高高挂起的样子倒是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不好意思。
只是,莜忆第一次,去了解他。
“我爸爸是个军人,在边境驻守,开着直升飞机在边界巡视的那种,很多年都不回家,回家一次也是来拿换洗的衣服。爸做军人,一辈子叠方块被子,早上四点半起床,死板到极点。妈开公司,也忙,和班长大人父母很熟,所以我们一起长大,我知道他家阿姨所有的拿手好菜。小时候不好好学习也没有人管,知道闯了大货被叫家长,爸回家一个大嘴巴让我认错,我本身就不怎么跟爸生活,一见面就收拾我所以从小很讨厌他,后来爸觉得我太找揍,把我吊在客厅里拿军队的皮带抽我,再后来,蘸着凉水,抽我。爸妈越来越忙,实在管不了我最后让我和萧潇在一个班,想让我多学点他。其实我那时候不过是逆反,也没有多坏,所以过了逆反期,再加上萧唠叨天天管着我,所以就慢慢——喏,变成现在这么‘没有生机’的样子啦。哈哈。“
“……”
“怎么啦,傻了,”盛煜在莜忆脸前晃动手指,“怎么不吭声。”
“嗯……没事……”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啦,也不跟你说了,看你复习累了给你调剂一下,你自己在看一会吧,马上就要进考场了,”盛煜搬起板凳,“我先走了。”
“嗯。”
后来,每次想到盛煜,莜忆心里总会涌起不知来源的悲伤,连莜忆也说不清,这种悲伤是什么时候这么根深蒂固的住在自己心里,只不过,只要看到他,想到他,就突然很想,变成世界上最牢靠的支柱,可以为他挡下所有的断壁残垣。好像,耳边总能听到,他浅浅淡淡的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听到,那一声声清脆的响声,好像,眼前总能看到很小的盛煜紧咬着嘴唇,瞪红的眼睛,却不发出一丝呻吟。
或许,那年深秋,她就开始把心疼他当作一种习惯。
不过是,因为习惯,才看起来毫无根据。
因为习惯,所以找不到原因,没办法结束。
晚上历史考试,莜忆对着密密麻麻的历史卷子,脑子一片混沌。
不知道为什么,耳边总是重复的出现盛煜下午说的那句话——“爸把我吊在客厅里,用军队里的皮带蘸着凉水抽我”。
心就一下子凉成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