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是赏金猎人。”埃林附在科林耳边悄悄说。
科林心里腹黑般地笑了,还真是缘分啊。早上埃林好不容易把这姑娘给放走了,结果晚上她又自己给回来了。虽说埃林嘴上逞强说对这姑娘没感觉,但是他这一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可骗不过大家。
只见这两个赏金猎人环视一下这小小的酒馆,目光在科林几人身上略微停留之后,坐在了另一张桌旁,把炽安轻轻放下。“塔莉,来点吃的。”
老板娘很快端上几盘食物与酒水,种类与科林这一桌差不多。“两位,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嗨,别提了,半路上遇到一个疯丫头,我们费了好大劲才·····”两个赏金猎人中长着络腮胡的那个大汉喝了一口果酒抱怨道,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戴帽子较年轻的同伴踢了一脚,后者眼神向科林这边扫了一下,络腮胡很快会意不在说话,挥挥手打发老板娘走开。
两边默默各自吃了一会,埃林忽然站起身来,走到两个赏金猎人桌边拉过椅子坐下。络腮胡大汉警觉地把手放在了腰间,不过被他同伴按住了。
埃林从怀中拿出幽部的铜质令牌,“自己人。”他说。
两个赏金猎人见到令牌明显松了一口气,络腮胡继续咀嚼口中的食物,铜质令牌顶多算是个小探员,不用给太多礼数。
“有何贵干?”戴帽子的赏金猎人发问,幽部主要是由冰雪女皇管理的特工机构,虽说与赏金机构偶有合作,但也算不上关系紧密。
“这个女孩,应该不是通缉犯吧?”埃林指指被打晕的炽安。
“无可奉告。”他给了埃林一个闭门羹,铜牌探员,他们还是得罪的起的。
“那这个呢?”科林也走了过来,亮出之前从埃林这里忽悠走的银质令牌。
这两个赏金猎人见到科林手里的令牌,起身行了一个简单的军用礼仪,但态度依然坚决,年轻的赏金猎人再次开口道:“长官,这个女孩牵扯到我们赏金机构内部的一些隐秘,她的事情我们实在没权利外传。您如果想知道,可以到我们四方城总部找我们领导询问一下。而且,我保证,她的事情与幽部绝对扯不上任何干系······”就在他说着一些推辞的话语时,络腮胡拉了拉他的胳膊,然后指了指科林的腰间,那是流沙老前辈临走前送给他的黑色玉牌。
这两人见了玉牌明显楞了一下,“长官,您的玉牌,可否借阅一下?”
“这个?”科林抬手晃晃玉牌,摘下来递过去,“别弄坏了哈,这是流沙前辈送我的。”
听到“流沙”这俩字,络腮胡上前接玉牌的手一个哆嗦差点把玉牌给碰到地上。
年轻赏金猎人小心翼翼地问:“您说的流沙前辈,可是指的是流沙·塔前辈?”口气明显客气了不少。
“恩,是啊,怎么,你们认识啊?”科林一句话把对面问蒙了,还是埃林赶紧在他耳边附了一句:“流沙·塔是赏金机构第二大股东。”
“哦,这个样子啊。怪不得小土说这玉牌很珍贵。”科林自言自语道,不过这里他还真想错了,这玉牌哪能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小土只不过是觉得玉牌的材料珍贵而已,再加上流沙送玉牌时所说的话,才会说出玉牌珍贵的话来,至于它能起到多大作用,小土还真不知道。
“那,有这个玉牌,你们可以说了吧?”埃林急切地问。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长官您能否告知流沙前辈的下落,以及他为何把这玉牌赠给您吗?这玉牌对他来说也是异常珍贵的。”流沙前辈以及四方城的土法师们已经失踪数月,赏金机构的人肯定是知道这个消息的。
“流沙前辈与他的众位学徒被我们雪洛女皇亲自救下,然后护送回四方城了。唔,算时间的话,他们二十多人差不多应该快回到了。至于其他的,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了。”科林把功劳都送给了雪洛女皇。
听到这里,这两人也不在多问,先把玉牌还给科林。年轻点的赏金猎人看了一眼还没清醒的炽安,叹了口气,开始讲述关于她的故事:“长官,我叫氚(chuan)·古,这是我大哥,氚·平,我们两人均是赏金机构3星赏金猎人。这个女孩的父亲,就是我们之前的长官,阿明。”
科林听了有点皱眉头:“阿明?姓氏是什么?”因为之前埃林之前也没有提到炽安父亲的姓氏。
“没有姓氏,长官。阿明长官是从小在四方城与欢乐沙漠交界处的星河戈壁滩上被巧手帮的老大收养长大的。”说到这,这两兄弟神情有些低落。欢乐沙漠北侧有一片面积相当大的戈壁滩,里面的戈壁、沙坑、流沙、河流、绿洲等各种地形星罗棋布,而且各种地形会随时间的变化而无规律地移动,所以被称作星河戈壁滩。这里的生存环境相当恶劣,交通不便,种种环境使它成为了犯罪者的天堂。巧手帮,顾名思义,就是小偷团伙,他们会四处搜集社会上的孤儿,从小培养各种偷盗技术,长大后将他们派出去执行各种盗窃任务,以此牟利。
一个赏金猎人的前身竟然是个贼,还真是不可思议。科林示意氚古继续说。
“阿明长官在巧手帮长大以后,被巧手帮的老大多次派出执行任务,每次都是干净利落,被巧手帮老大重视。本来,一般偷盗的事情是不用我们赏金猎人出手的。直到有一天他偷了四方城城主墓里的一样宝贝,被我们赏金猎人盯上了。”
“盗墓?”埃林吃惊地问,业务还真是广泛呢·····
“是,盗墓。木城主很生气,派出了数十名高级赏金猎人追捕阿明长官与他的同伙。这其中,就有这个女孩的母亲,炽·流前辈。”
“然后追逐过程中,两个人阴差阳错的相恋了。再然后,阿明弃暗投明,跟随炽流返回四方城,还成了赏金猎人,最后还成了你们的长官。”科林主动把下面的剧情说出来,这故事,好烂俗啊。
“额,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氚古说道,“不过,以阿明长官的身份,只有戴罪立功才能让木城主放过他,所以他在加入成为赏金猎人之前——”氚古说到此处稍微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炽安接着说:“配合赏金机构偷袭了巧手帮,那一战,整个巧手帮实力大损,只有巧手帮的老大和少数护卫逃离。在那之后,阿明长官顺利成为赏金猎人,并与炽流前辈结婚,生下炽安。”
此时络腮胡氚平开口接下去把故事说完:“因为阿明长官没有姓氏,小炽安便随了母姓,她的父母说自己两人注定一生流浪,希望炽安今后能有个安稳的人生,所以才起名炽安。她从小在四方城的赏金大厅内长大,与我们这些赏金猎人都很熟络。论辈分,她还得喊我们兄弟俩叔叔呢,嘿嘿。”说道此处,这样貌粗犷的大汉眼里竟然泛起泪光。“两年前,当年大难不死逃掉的巧手帮老大忽然出现,劫持了炽流前辈与小炽安,并威胁阿明长官偷取赏金机构内部的一件物品。为了炽安母女的性命,阿明长官只得照做。为了得到那样物品,阿明长官先后杀死了八名赏金猎人,就在他把东西交给巧手帮老大以换回炽安母女时,大批赏金猎人追到。混战中,炽安母女再次被带走,阿明长官和东西则被赏金猎人押回四方城,打断了双手双脚······”
“赏金机构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手下的?”科林鄙夷地问道,赏金猎人兄弟低着头没有说话,反倒是埃林开口说出了缘由:“赏金机构与赏金猎人之间的关系本身就是松散的雇佣关系,一方出钱,一方完成任务,这也是整个大陆所有首领共同商定的游戏规则。另一方面,赏金猎人的性命本身也是很金贵的,击杀赏金猎人可是重罪,那位阿明如果真的杀了那么多的赏金猎人,足够处以死刑了。”
“是啊,现在之所以不杀阿明长官是因为四方城城主念旧情给他说了几句好话。”氚古说,不过说得很没底气。
“那么,炽安为什么会出现在冰雪国,还在追杀你们赏金猎人?你们不是看着她长大的吗?”科林问。
“应该是巧手帮老大搞的鬼,阿明长官指望不上,肯定就会扣押住炽流前辈,让炽安出来寻找那件物品了。”氚古恨恨地说。
“当时把阿明捉回来的,就是你们吧?”埃林看着氚古胸前徽章,四星,而他哥哥反而是三星。
这兄弟俩听了,氚古是低下头没说话,氚平则是把手按向了兵器。“该说的我们都说了,阁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请回吧。”氚古下了逐客令。
科林扭头看看埃林,示意他说话。埃林稍微有些紧张,他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如果谈不拢可能会导致双方动手,而这些都仅仅是因为他个人对这个名叫炽安的女法师有好感。“最后两个问题,”他说:“你们准备怎么处置炽安?”
“带回四方城赏金大厅,交由···赏金机构定夺。”氚古口气不是那么坚定。
“那么,可否由我们代劳?我看你们还有本来的任务没处理完。”埃林在赌,他在赌对方这两人与炽安父亲的关系有没有那么深厚,方才这兄弟俩脸上流露出的内疚之色埃林是看在眼里的。
络腮胡氚平听了这句话先是皱眉头,后又看向他的弟弟。而氚古则是再次看了一眼炽安,沉默了许久。
就在科林与埃林,甚至身后的冰七都以为难免要动手时,氚古忽然端起碗继续吃起饭来,氚平见了,也紧跟着狼吞虎咽起来。很快,两人把桌上的食物扫荡一空,还把剩下的面包塞进了包里。站起身来,同时向科林、埃林深鞠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向酒馆外走去,临出门时,氚古留下一句话:“请照顾好她。”
紧绷着的埃林深吸一口气,他倒不怕自己这边打不过对面,不过为了他个人而让科林得罪赏金机构是他非常不情愿的,毕竟他现在算是女皇安排在科林身边的小跟班,是惹不起麻烦的。
他低头看着依旧在昏迷的炽安,想要上前掐人中把她弄醒。这时科林拉他胳膊,“干嘛?”他问。
“这俩家伙没结账,算你头上。”科林说完就回自己餐桌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