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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性近习远

许靖思和胡革的进度远远超在前面。大运组和小运组离不开轨道车,也和复测、打洞保持着衔接的距离,于是这四个组就在姆贝亚塔车站附近安寨扎营,支出了六顶大帐篷。中国人住一顶,拉菲克人多,住了五顶。这样近的距离,使原本生活习惯迥然不同的两国人,有了接触。

首先是上厕所。中国人不习惯在野外找个地方就方便,只要一有住处,总会先想到厕所。吃喝拉撒睡,厕所就占了两项嘛!但当时条件十分艰苦,建厕所就是在地上挖一个长条的坑,上面铺上几条厚木板做成一个个的便坑。四周用席子一围就成了。在那个地方没有女人,都是同性也就没那么讲究了。

一天许靖思和胡革出工前一起上厕所,他们俩刚蹲下,就见依朗勾先是把脑袋探进来,往里看看,然后弓着腰,贼眉鼠眼的走进了厕所。

他见许靖思和胡革,便点头哈腰的一笑,打了个招呼:“老许、老胡,嘿嘿!”见俩人瞅自己一眼,没说话,就自己找了一个坑位,脱下裤子蹲了下去。

依朗勾这个人不是个安分的人,他鬼点子很多,常有出人意料之举,而且还爱出风头,爱做一些与众不同的事,以引起人们对他的注意。用中国人的话说,他就是“出头鸟”这次他特意来中国人的厕所,就是想知道中国人怎么擦屁股。可别的拉菲克谁也不敢来,这依朗勾就来了精神,自己要独闯禁区,他想中国人也不能把自己怎样,顶多是轰了出来,叫别的拉菲克哄笑一阵罢了。

刚开始许靖思和胡革谁也没太留意,只是奇怪他怎么会上中国人的厕所?不过因为他也是男人也就算了。可是见他蹲下去之后,右手竟端了一个空的铁罐头盒,里面还盛有半罐水。

许靖思一下就明白了。老战友曾经说过,当地人解大便,不用纸擦也不用棍刮,是专门用左手手指抠。许靖思好奇心大胜,悄悄向胡革使了个眼色,两人就故意等着看依朗勾解完手怎么处理。

依朗勾看样子是拉完了,他偷偷瞥了许靖思和胡革一眼,看二人根本没有走的意思,他也就不起来,坚持等下去。

时间一长,依朗勾的腿就又酸又麻,他左右伸腿尥撅的舒缓几下也不顶用。实在坚持不住了,心里直懊悔:“妈的,累了半天,也不知道中国人怎么擦屁股,又得叫爱都瓦迪他们嘲讽了。”他决定不等了。

许靖思和胡革也是一样难受,但他俩一直坚持。这时看依朗勾不停变换蹲姿,就知道他蹲不住了,他二人假装没注意,只用余光瞥视。

依朗勾把左手中指伸到臀下,抹了几下,然后在铁罐里涮涮,再抹再涮。

许靖思觉得胃里一阵翻搅,差点吐出来,一扭脸匆匆结束,跑出了厕所。一到外面干呕一阵,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依朗勾紧接着也跑了出来,连裤子还没系好,提着裤子,仰脸哈哈哈笑着,跑去找伙伴们吹嘘去了。

一会胡革也出来了,看许靖思的样子,偷偷说:“哎呀!他们怎么用手抠啊,那还能吃饭吗?”

一句话说得许靖思又干呕起来。他连连摆手制止胡革,擦把眼泪,平静了好半天才说:“以后,不许拉菲克,上咱们的厕所。”

晚上回到营地,许靖思抓住前来送青菜的佟士魁问他。佟士魁笑着说:“这是人家的风俗。我忘了和你们说了,在这里,右手吃饭,左手解手,这是不能差的。所以,你要是买东西给人家递钱,就不能用左手递。用左手递人家不要。”

“那我们也不用左手解手啊,他们不知道?”许靖思辩解的说。

佟士魁想了想说:“这就是民族风俗,不管你怎样,到了这儿就得尊重人家的习惯。就是他们知道咱们不用左手解手,那你用左手给人家东西,他们也会不高兴的。比如,菜老板也是中国人,在这住久了也是这个习惯了。你买菜时要使左手给他钱,他也接,但会提醒你。”

许靖思“欧”了一声,表示了解了,但马上又问:“那他们吃饭真不用左手?”

“当然,他们吃饭就是把棒子面烫熟,用手攥成团,沾盐水吃。用右手都解决了。”

“那洗菜,切菜不用左手?”许靖思打破沙锅问到底。

佟士魁一卜楞脑袋说:“我又没和他们一块生活,我怎么会知道?真是。”说完就走。

“哎哎。你别走。”许靖思拦住他,“你是管理员,那以后食堂帮厨就不能让他们帮,换咱们的人,要不谁还能吃得下去?”

佟士魁一愣,自语道:“哎?还真是的,以前连想都没想过。行,立刻就改。”

许靖思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佟士魁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他:“哎,小许。那以前都有拉菲克帮厨,你不是吃的挺香吗?”

“欧——”许靖思又差点吐了。

中国人有句老话“眼不见为净”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说实在的,就是我们无论怎么讲究卫生,你就能避免吗?比如,你到饭店吃饭,你能知道大汗淋漓的厨师努力地揉面,那滴滴的汗水不揉进面团里?你能知道厨师在操作时,那无意间的咳嗽,他会及时避开面前的菜盘?就是大家最熟悉的,厨师在炒菜的时候,都会从锅里舀一点汤尝尝咸淡,然后很自然的把剩下的菜汤又倒回锅里,菜炒熟了就会端到你的面前?饭店如此,那些路边摊、大排档就更不能细琢磨了,他们把食材暴露在人来车往、尘土飞扬的路旁。而且人人都可以随意挑选甚至捏几下的食材??????

看来,“眼不见为净”还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世上除了高官显贵有自己的厨师可以“眼见为净”以外,其他的人,只要你需要进饭店,谁也别志得意满、踌躇满志、人前显贵。其实,大家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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