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益焦头烂额。
约好爬山的位置离夏日广场不远。他清楚感受到了爆炸带来的震动。
他给张峰打了十几遍电话,打不通。
……
今天徐益约了公司的两个女同事一起来爬山,想给整天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张峰带点雌性的刺激。他觉得,张峰应该是需要一个女朋友。
所以,今天他特别准时。
张峰却不准时。
他们三个人等了半个多小时。
打扮得十分适合运动,算是有几分姿色的女同事问徐益:“你的朋友还没来吗?”
徐益脸色一正,他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堵…堵车!你也知道,早上的车流比晚上还多!”
女同事很好奇:“你朋友是开车来的吗?”
徐益刚要说话……
轰!——
石破天惊的一声巨响。
那声沉闷而强劲的响声远远传来,把周围树木的叶子抖了抖,远处几只猫吓得跳进一处草坪内,露出警觉的猫眼,忽左忽右的看。
徐益愣愣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那正是张峰所在的夏日广场。
一股强烈到不可思议的不安冲上了徐益的心脏。他激动的站起身,丢下还在原地发愣的两个女同事,朝夏日广场一路跑,边跑边给张峰打电话。
打不通。
这声爆炸太巧了。
打不通的电话更巧。
徐益在心里骂:“张峰啊张峰!你混蛋可别出事啊!”
他们两个是发小,是死党。
从某种程度上讲,张峰这次之所以会经过夏日广场,是因为受了自己的爬山邀请。
如果张峰出事,他会悔恨一辈子。
形形色色的车辆堵在拐角,喇叭不厌其烦地响着。徐益走几步撞一步的穿过乱糟糟的人群,终于看见了那往外窜着火焰的大夏。
他加快了速度,推开几个拿着手机,颇有滋味的拍着现场的年轻人,他看见,大厦门口有一辆烧得变了形的大货车,正呼呼的冒着火。周围有不少人紧张得到处乱窜,像在忙着什么,又像一群无头苍蝇。
灼热的空气带着汽油的腥味。
徐益四下看了看,找不到张峰的影子,他再给张峰打电话,还是打不通。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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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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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接受不了双手被切除的打击,她惊叫着,伸出正往外喷射鲜血的断口,跪在地上,在断手周围抵来抵去,她一边尖叫,一边想要用这种方法把手接上,她身子抖得厉害。
或许是失血过多,或许是受了太强烈的刺激,不一会儿,她倒在雨水中,晕了过去。
清醒的女人哭叫一声,她不再理会张峰,直径跑到妹妹身边抱起了她。
女人的手腕依然在缓缓流血,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们屠秽者!都是畜生!你们全都该死!”女人歇斯底里:“等着神毁灭你们!神迟早会把你们通通杀光!”
女人痛苦与仇恨的声音像刺耳的喇叭,钻进了张峰的耳朵。
他心有不忍。
他感觉到,这个女人传达的仇恨,并不单是这次战斗,而是来自更久远的,更深邃的经历。
“即将死去的人,给予他生命,一个充满仇恨的人,给予他力量……”张峰想起了夜寒给自己描述的“神”。
这份力量的给予,伴随着仇恨之人的感激。
他默默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断手,同时抓住女人的手腕,对接了上去。
在女人惊愕的眼神中,断手与手腕的接口处冒出一阵幽光,稳稳的将分离的部位完美衔接,几秒钟后,幽光散去。
张峰轻轻出了口气:“复原比切割要费力得多。”他看着女人出神的眼睛:“把另一只断手找来,我能把它接上。”
女人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再拖下去,她说不定就没命了”张峰脸色木然。
女人反应过来,她暂且抛下了敌意,钻进了先前的小洞,不一会儿,拿着一只沾了些许泥土的断手出来,递给张峰。
雨渐渐小了。
这场酝酿已久的雨,还未到来就已经结束。
乌云还没有散开,似乎刚才只是暴雨的前奏,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女人的手被完美接上,仿佛不曾断过,不留一点痕迹。
女人的眼睛充满了敌意:“你想怎么样?”
张峰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雨彻底停了。
“我有求于你,所以才帮你妹妹。”他诚恳的看着女人:“请告诉我,离开精神世界的办法。”
女人愣住。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用木然的眼睛注视着张峰,她微微摇着头:“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张峰:“为什么?”
女人没有理会张峰,她丧失了某些东西,不再强硬,她默默的看着怀里的妹妹,沉默不语。
张峰静静的等着。
良久…
她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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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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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益失魂落魄的跑到救护人员的身边,他费力的给救护人员形容张峰的相貌,一米七八,短头发,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
救护人员摇头。
无论徐益说什么,救护人员好像只会摇头。
他骂了一句脏话,在大厦附近也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他希望能突然发现张峰,突然看见那家伙正在一个地方健康的站着,他多希望这场爆炸只是假的。
他转得越久,他的心越凉。
很快,消防队拉起了警戒线,把无关人员赶出了圈外。
他出神的看着消防人员抢救现场,那里忙忙碌碌,水深火热。
他看了半天,终于颓然的转过身,拖动着沉甸甸的步伐,走到一处公园的椅子上坐下。
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他再一次拿出手机,任手指自动在上面操作着,不抱任何希望的再一次给张峰打过去。
他静静的等着……
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心里在骂:“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倒霉?怎么看都不像个短命的家伙啊……”
他的耳朵只剩下周围嘈杂忙碌的一切……
突然,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徐益?”
徐益浑身肌肉瞬间僵硬,表情凝固。
他的手在颤抖。
“徐益?你怎么不说话?”
徐益呆了呆。
“喂喂?”
他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用力的挤出一个字。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