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冷冷地说:“可怜虫。”
孙雷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说这种话:“你说什么?”
“我说,可怜虫。”张峰用鄙夷的目光注视着孙雷:“只会对没有反抗力量的弱者出手的,可怜虫。”
“你将这视为可怜?”孙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我是强者,强者虐杀弱者,天经地义,任何好听的道理,都只是你们弱者自我安慰的哭叫罢了。”
张峰像是听见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冷笑着说:“那靠别人施舍的力量,才能在别人面前嚣张的你,刚才的话算不算是比哭叫更胜一筹的哀嚎?”
冰摄血似乎想笑,但他忍住了,把自己的脸摆成一张扑克脸。
孙雷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站起身,放开了身下的护士:“你死定了。”他缓缓地朝张峰走了过去,语气阴森:“我要把你的嘴撕开,从喉咙把你的心脏拧碎。”
孙雷高大的身躯走到张峰面前,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使他的影子将张峰笼罩,两条手臂那粗壮得不正常的肌肉缓缓蠕动,在影子中显得无比魁梧,像一座铁塔。
张峰站在他的身前,显得那么弱小,那么脆弱,孙雷随时能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撕成无数块。
但张峰毫不示弱地跟他对视,似乎根本就不把孙雷放在眼里。
实际上。
张峰的心脏,是狂跳着的。
他在赌。
他在赌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精神频率过高的男人,会被他的一些很明显是激将法的话语给激怒,然后为自己创造带路的机会。
在夜寒跟他说要把他们引过来时,他只想到了这个办法。
身体素质只是普通人的他,是根本无法在这两个人面前逃走的,哪怕只是逃走几米都不可能。所以他只能赌。
内心的紧张,不安,还有恐惧,丝毫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来,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表演出让这个男人上当的外表。
“你敢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吗?”张峰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似乎根本就没有把孙雷放在眼里。
孙雷哈哈大笑。
笑完之后,猛地伸出右手,一下子掐住张峰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可笑,你是来拖时间的吧,又或者,你是来引诱我们上当的。”说到这,他乐不可支:“这么愚蠢的当,应该笑你天真还是愚蠢?”
张峰心里一沉,脖子上传来了窒息般的力道,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冲上了头顶。
事到如今只能演到最后了!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他四肢静静地垂着,身上没有任何动作,眼睛依然鄙夷的看着孙雷,同时咬着牙,艰难的说:“你最好现在杀了我……最好,不然你这只可怜虫,会被我一脚踩死的…”
一股明显的怒意出现在了孙雷的眼里,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
妈的!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张峰的四肢渐渐失去知觉,他在心里无比懊悔,没想到对方不上当。
终究只是个新手……终究还是没有经验……他选择了最为鲁莽的做法,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但他依然没有放弃,直到失去意识之前,他都不会放弃。
张峰的眼睛除了鄙夷之外,更露出了厌恶,他嫌弃地看着孙雷,好像在说:你这个可怜虫,在弱者面前,哭嚎着嚣张的可怜虫。
他身上没有任何动作,除了这一双眼睛所表达出来的深深厌恶。
这种眼神……就像在看一只丑陋不堪的动物。
孙雷瞪大了眼睛,一股怒火不可遏制地翻腾在他的心脏中。
张峰的眼神让他想起了一年前,他因为被告强奸而被警察带走时,周围围观人群的眼神。
那里有幸灾乐祸,有恶心,还有绝大多数的,鄙夷。
一股极其强烈的毁灭欲望从心脏里冲了出来。
这一刻,它不单只是想把张峰杀掉,还想摧毁张峰的精神,意志,以及现在所表露出来的,高傲的眼睛。
“你这份从容的态度,让我相当不爽!”孙雷的声音低沉。
张峰还是那种眼神,即使现在因为窒息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还是没有一点动作,他没有用双手握住孙雷的手腕,表现出丝毫挣扎。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孙雷浑身颤抖起来,他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声音。
突然他怒吼一声,右手一甩,把张峰摔在了走廊的墙壁上,这一甩力度用得十分巧妙,虽然飞出去几米远,但张峰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少疼痛,他后背在墙上一撞,双脚稳稳地落地,但由于窒息过久,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张峰粗重的呼吸着,脸色通红,他右手狠狠地揉着脖子,眼睛有些出神的看着地面。
就在刚才,他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成功的激怒了我。”孙雷阴沉着脸走出病房:“我要把你彻底摧毁,把你那嚣张的面容撕烂。”
张峰不知道是不是冷笑的“嘿”了一声,他站起身,眼睛里还带有一些鄙夷的神色,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孙雷:“跟我来。”接着,他朝站在孙雷身后的冰摄血看了一眼:“还有你。”说完,把目光投向夜寒所在的病房,直径走了过去。
冰摄血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跟在孙雷后面,好像孙雷到哪,他就到哪。
在走向夜寒病房的途中,张峰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他似乎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刻都不能再等。
“黑色长袖上衣,牛仔裤,板寸头,穿着一双黑色的球鞋,你们有见过这个人吗?”张峰忽然头也不回地问。
他说的,正是徐益的相貌。
孙雷露出一个笑,他想起了在电梯前碰到的那个人,他眯起眼睛,目光闪动的看着张峰的后背:“哦?说起来,是有在电梯的时候碰见这样一个人。”
张峰的脚步忽然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了某些不好的结果:“他怎么样了?”
孙雷脸上露出十分愉悦的笑容,他淡淡的说:“死了。”
说起来,张峰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自己会问这两个人徐益的下落。
从任何角度上讲,他们都不可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即使回答,也肯定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他们是敌人,是要以命相搏的敌人。
可是他问了。
他也答了。
张峰忽然陷入了某种极致的状态。
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滚,沸腾。
是愤怒。
是懊悔。
是悲伤。
他没有再说一个字,脚步也没有变快,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他静静的,带着两人往夜寒的病房走去。
他的心里一个阴冷的声音在燃烧。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