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皓月东升,蓝幕幽沉。沈清寒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向官道正中。一个冰冷、幽远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无妄无故。挡我者诛!”与此同时从两边靴子内拔出两柄匕首一柄就是那仆人见识过的短刃,另一柄与之颇为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另一柄匕首的刀柄上是璀璨的蓝宝石。只见她将两柄匕首的把手往中间一碰,两柄匕首“嘎巴”一声咬在了一起。两边的刀锋发出蔚蓝的光,那光愈来愈盛。沈清寒扬手将它抛了出去。那宝刃回旋着向幽深的林中飞去。霎时间,淡淡的蓝光轻柔的铺出了一道光路。两边飞起了无数“明灯”。一边赤红的宝石艳艳生霞,令人目眩;一边湛蓝的宝石悠远深沉,透出无尽的诡异。整个林子顿时晃如白昼。
好一条华美的路径,在场的人无不嗔目结舌。沈清寒并未回首,淡淡吩咐:“永布条将马匹的眼睛蒙上,不许透进一丝光;所有的镖车用缰绳拴在一起,趟子手自行闭了双目。扶着镖箱走。”
众人听着吩咐将事情办妥。便有几个不死心的想看个究竟。沈清寒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尽力压制着什么,又仿佛那就是原本的清冷:“有胆儿大的,想欣赏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出了林子,会有什么样儿的后果,本人概不负责。”
听着前半句,都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可是听完后半句,都赶紧的闭上了眼睛。
清寒依旧没有回身,只是微微侧目:“两位少镖头,谁的功夫更强一些?”
“嗯?”赵氏兄弟闻言一愣,赵翔满含不解:“三弟比我强一些。”
清寒微微颔首:“二公子开道,三少爷断后。”她今晚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感觉令人忍不住想遵照她的指示。
“那个,我们不用闭目么?”赵翩翩忍不住插口。
“是啊!既然会有……不良后果,那我们兄弟……”赵翔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沈清寒微顿,倒是回头了。这时的她美艳非常,不是容颜的改换,而是骨子里透着一种令人神往的气质。清灵爽利的声音仿佛夏日里的清凉,不令人浮躁;又似乎冬日里和煦的阳光温和的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一些:“他们闭目,是因为怕承受不住精神冲击而癫狂,你们也那么弱么?”她的语气不善,似乎想拉开心的距离。可是依旧似乎带了什么,令人无法抗拒的魔性。叫人生不起气来。有一种为她死了都甘愿的情愫悄然滋生,蔓延着,缠绕着。
赵翔、赵翩翩各自依言行事。清寒却发出了一声幽远的感叹:“还是太过魔性了!”
之后,淡淡的发令:“启行。”赵翔拉着马车和清寒并肩同行,赵翩翩全神戒备紧跟镖队。
本以为会有一场激烈的赌斗,走了许久,也不曾听到有什么打斗声。二号车厢边那个主子模样的年轻人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睁开了眼睛。这一睁眼可吓了一跳:宝石路边,红色的这边跪满了狐狸和一些体型较小的动物精怪。蓝色的这边则是各种思想凄惨的鬼魅。为什么,它们会跪在两边?它们到底在想什么人行礼?啥么了一圈,眼光最后落到了清寒的身上。“他”仿佛美的令人难以自控。高雅清淡,那优美的曲线仿佛成了致命的诱惑。又让人不得不低头,不敢直视。
那青年忍不住对“他”有了浓浓的占有欲。一股幽凉的寒意吹进了他的心里。吹醒了他飘飘然的心。青年惊醒了,忍不住后脊背发凉。我刚刚怎么了?想到此不觉双颊发红,耳根子发热,忙低下头,闭了眼睛行路。可是他此时的心神却再也宁静不下来,浮想联翩。
沈清寒眸光清冷,微微皱眉,眼底浮现出一丝不屑。正走着,两边响起了怪异的嘶鸣。那是人类听不懂的语言,此起彼伏,仿佛呼叫着什么,尖锐、凄惨。又似乎是在嚎叫,夹杂了一些悲壮。走在这光秃秃,两边布满鬼怪的密林里;听着这吓人的嚎叫,还真是令人毛骨悚然。那主子忍不住又睁开眼看了看其他的人,他们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走出大约十里左右,密林褪尽,沈清寒单手轻扬,那宝刃飞了回来,象有了生命。清寒将它们分开两边,依旧插回到了两边的靴中。一声不甚嘹亮的:“可以了。”
众人开眼。那时间似乎和他们平常感应的不大一样。明明觉得走了好久,抬头看看天色,却好像依旧子时未到。回头看看——已然过了那片林子。再仔细看看……哪里有什么奇怪的路?
解了串连在一起的马匹,清寒让他们就地休息。她自己也盘膝而坐,赵翔刚要说什么,却闻二号车厢边一声凄厉的惊呼传来:“主子,主子——!您这是怎么了?你这……让小的怎么跟老王爷交代啊?”急切中,他已经顾不得方不方便了。
赵氏兄弟忙过去查看。却见他的主子二目无神,呆呆纳纳,不言不动。那仆役都吓哭了。赵翩翩忽然想起了进林子前清寒的话,走了过去:“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清寒依旧调息着没有睁眼,语气十分不好:“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被困在了自己的心魔中了。”
“呃——!这个……有法儿解么?”赵翩翩皱着眉问。
清寒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那仆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跑过来跪在了清寒的脚前:“爷,这位爷,我家主子不是什么坏人啊!求您救救他吧!”沈清寒睁开了眼睛,冰冷锋锐的眸光直刺在那仆人的脸上。他满是泪水,忍不住抖了抖,战战兢兢的问:“小……小的,说……说错什么了吗?”
看着出这是个忠仆。清寒长长地吁了口气,依旧闭上了眼睛。
她不予理睬么?赵翔轻轻开口:“他是雇主。雇主成了这样,我们的这趟镖就算是失败了。唉——!”一声轻叹,他没有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