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襄阳郡的第二天,沈清寒第一次拿到了连着两个月的月俸:每月二两和景王府打赏的每人十辆,共十四两纹银。取得银两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向赵老镖头告假出城。
还是那个破败不堪的小院,还是那半掩半开的木门。清寒伸手拍了拍半掩的门。里面穿出老妇人温和的声音:“谁呀?门没关,进来吧!”
清寒抬手掀起了门帘,厚厚的布帘下飘出了淡淡的中药味。清寒微微皱眉,走了进去……
昏暗的小屋里,堂屋没人。声音似乎是在自己住过的那一边传来的。中药味也是那边传来的。清寒举步走了进去。老婆婆忙碌在土炕边,身上的的衣服扯破了两、三处。炕头上枕头边放心一包中药。枕头上躺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黑小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一道血口子。身上盖着被子,看不出伤的怎样?那青年似乎还在昏睡着。
“大娘,这是怎么回事?”清寒关切的问。
老婆婆扭头,带着迷惑:“您是……?”此时的她好憔悴。
清寒微微一笑:“大娘是我啊!两个多月前,曾在这位大哥的屋里住了一夜的那个少年。”
老妇人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认了出来“哦——,我说那么俊呢!原来是位姑娘。”
话是这样说出来的,那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焦虑。看得出,大娘的心全在儿子的身上。清寒走了过去,拿起那药嗅了嗅……显然因为药费短缺,那药也都是凑合着用的。清寒取出了上回赵翩翩留下的金创药,递给老妇人:“用这个,比那好使。”
“……,哎。”老妇人一脸感激的接过了药粉。揭被,就要替儿子上着药。清寒转身刚要去堂屋等着,眼角余光却扫见这黑小子前胸的一道泛紫的口子……
“等等!”清寒眉尖微蹙,阻止了她。伸出食、中二指在那伤口上,指肚轻轻划过,那伤口竟然完好如初。
老妇人一脸不可思议,低声呢喃:“神了!”
那青年低低地“嗯——”了一声,缓缓醒来。清寒淡淡地望着他:“你看到了什么?”
青年看着这位陌生的姑娘,本来满眼困惑;当他听明白这姑娘的提问后,却变得一脸惊恐:“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清寒眸光微沉,面无表情的陈述:“你看到了一个赤发青颜,身披金甲,手持紫焰金刀的男人。他在偷你主家的钱财。你试图阻止他,却被他刀上的紫焰所伤。对么?”
青年瞪圆了眼睛惊奇的问:“你怎么知道?”
“那是虎王手下敛财五鬼之一,赤发鬼。五鬼中他最弱,善使紫焰金刀,大财小钱皆不放过。”
“原来真的是鬼,得亏没砍在要命的地方!”青年人坐了起来,颇感幸运的说。
沈清寒闻言一阵冷笑:“幸运?……或许吧!”他是挺幸运的。不过不是因为没砍到要命的地方;而是,清寒对他娘的恩情铭感于心,巴巴的跑来送银两,刚好撞到。否则魔毒攻心神仙乏力。而赤发鬼伤人,也从不一刀致命,就是要对方受尽苦楚而亡的。
那黑小子垂下了头:“等我醒来,主家的几箱黄金都不见了。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非说我监守自盗。一通毒打,押我回来起脏。我家这个样子哪有什么黄金给他起?我娘也被连累挨打,我急了上去跟他们拼命……之后就不知道了。”
老妇人接着讲:“那天,我儿和他们混打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当头给了一下,勇儿昏倒,怎么叫都不醒。他们看看出了人命,这才走了。我跑断了腿才借了几百钱,请大夫来了药。可是勇儿……多亏了姑娘……”说着又哭了起来。
沈清寒冷冷道:“说出你主家的位置,丢失钱财的数量,今晚我叫人给他送去,顺便也叫他尝尝被毒打的滋味。”
却听门外一声清喝:“不可。你一向都是这么处理问题的么?”话落人至。陈天心抱着膀儿靠在墙角:
“你叫人送去丢失的数量,岂不坐实了张勇监守自盗的罪名?还叫手下伤人,官府不判他个通匪的罪名才怪?届时等着他的就只有死刑了。”
“真麻烦!”沈清寒一脸不悦:“那你说怎么办?”她竟然向一个人类征求意见。
天心想了一下:“让你的人和虎王交涉,命那个什么鬼当着官差将金子送回去。”
清寒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虎王是魔帝的干将,我不可能和他交涉。他也不会卖面子给我,替这位张勇大哥洗清冤枉。”
天心双眉紧皱:“魔帝的人?”
“是。”清寒瘪了瘪嘴,斜望屋顶。
天心向着老婆婆道:“这件事您别操心了,我是郡守的公子,陈天心,这件事我来处理。”
老妇人母子自然知道陈二爷,忙跪下千恩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