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石出，收手，柳季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方凌看的出来这是经过无数次的练习，才能有的成果。
不过可惜的是，这完美的出手，加上优雅的弧线，石头却没能如愿命中，它所想要击打的目标。柳季的这一次出手虽然没能一击毙杀，但是却成功的击退了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影。
可惜这都不是让方凌感到不可思议的原因。
让方凌感到惊讶的是，这枚石子的掷出之时，伴随着的柳季嘴上的一句话“落叶回声，出时无影无声，落时掷地有声。”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出现在这个时候，一般人根本不能明白这其中究竟是何意思。但是方凌不是一般人，方凌听懂了，只听了前面四个字他就懂了，因为落叶回声，正是铁蛋之前掷出石子那一招的名称。
而看懂听懂的人当然不止方凌一个，先前施展这一招的铁蛋，自然都能明白柳季说的话。
憋了好久的铁蛋，仿佛找到了用武之地，刚想要开口回应柳季的时候。经历了短暂迟疑的方凌，也已经缓过神来了，他用手轻轻地掐了手臂。
正准备开口的铁蛋，突然感觉到了手臂处传来疼痛的铁蛋，也把目光看向了幕后黑手的方凌。
当他看到方凌眼神之后，便牢牢的闭上了嘴巴，铁蛋与方凌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又怎会不懂方凌。
方凌自知已经露出了破绽，但是依旧整理了下情绪，故意装作看不懂柳季行为的的样子，开口道“不知柳兄，为何如此？”
虽然方却很好地化解了自己的失态，但是柳季不是傻子，他怎可能看不出方凌的反常。柳季在心里暗暗佩服方凌演技的同时，嘴上却并没有拆穿。“不瞒凌兄弟，刚刚那个角落有人在暗中观察你们，看样子似乎要对你们不利。刚才我出手就是为了惊退那人，虽然他已经离去，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善罢甘休，今日一别凌兄弟万事小心啊。”
“哦？竟有此事？那小弟就多谢柳大哥了。”方凌道了句谢后继续说道“柳大哥你就放心回去吧，小弟自己会小心的。”
本想着与王家的高手有一个交锋机会的方凌，在刚刚柳季的出手就知道，或许这一次是没希望，此时方凌也准备离开。
计划虽然与方凌之前，自己预测的不同，但好在这样的一个结果，也让方凌觉得非常满意。因为柳季的动作想必会让躲在暗中的那人，错认为自己是城守军的人，这样也可以让自己与孙静怡的合作，可以进行的更加顺利。
随着柳季的点头离开，也算是为方凌这一次的酒楼之行，也被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离开酒楼的方凌与铁蛋，依旧漫无目的的漫步在秣陵城的街头，憋了许久的铁蛋发现周围人群，也随着午饭时间的到来，渐渐散去。
他缓缓走到方凌身边的，凑进方凌的耳朵轻声开口，道出他心中的疑惑，“小师兄，刚刚你为什么掐我啊，落叶回声不正是师傅交给我的手法吗？难道说那个人是我们师门中人？”
方凌摇了摇头，对于铁蛋如今的问话，方凌早就有了想法，此时铁蛋开口，方凌也顺势向铁蛋道出了，他此时心中的思考。“刚才那个男人施展的落叶回声，确实与我们所学的一般无二。可是铁蛋你难道忘了，师傅曾经说过的话吗？”
铁蛋苦笑一声，他实在记不起来老道士对他们说过了什么。“小师兄你也知道，我这记性一向不好。”
方凌哪里会不了解铁蛋，记性差并不是铁蛋的借口。方凌知道，铁蛋他是压根就没有认真的，去聆听老道士的教导。
“师傅那时候，教我们暗器打靶的时候，我们一开始很笨，怎么学也学不会。因此你还一度想过放弃。那时师傅还记得师傅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教你们的这些，你们一定要好好练习，如果你们不学会，恐怕就要失传了。”听到这里铁蛋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的印象中还真的有那么一回事，此时经方凌这么一提起顿时有些害羞。
方凌没有理会铁蛋的动作，站在一旁，似是自言自语般说着他的想法“这句话我一直记得，如果师傅所言不假。那么这柳季为什么会，这即将失传的落叶回声？！”
其实铁蛋不是一个不会思考的愣子，他在听到方凌的低声细语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事情的诡异之处。
但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容不得方凌与铁蛋不去相信。既然这样那他们，就只能尽可能的去往别的方向想。饶是思索了一会的铁蛋，忍不住先开口，道出了他想到的可能“小师兄，会不会是师傅记错了，师傅并不是这一招的唯一使用者。怎么说师傅那么多年，都不曾走出燕云山，说不定当年传授给师傅的那一位，又找了几个新的传人，也不是不可能啊。”
在方凌脑中，他也曾想到过铁蛋提出的这种可能，但是马上被自己给否定了。因为在方凌回忆中，他清晰地记得当时老道士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与表情。老道士那时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严厉，严厉中夹杂着一种失落，老道士那时的表情看起来也格外的凝重。方凌之所以如此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当时还注意到了另一个非常最重要细节。那就是在老道说出那句恨铁不成钢的话时，他的眼神中的情感。
在这过去的十多年来，从来都面无表情的老道士，在那时眼中露出了，一个方凌到如今只见过两次的眼神，而另一次方凌看见这样的眼神，出现在老道士眼中的时候，则是在大师兄沈傲离去之后自己与老道士的那次谈话中。方凌记得那是一个能透露出内心伤感，是一种饱含无奈心酸的眼神。
就是凭借这样清晰的记忆，方凌马上排除了铁蛋的想法，方凌不相信在那样的情绪下，老道士还会说出的话，还有让自己不相信的理由。
尽管方凌心中已经否定了铁蛋的想法，但是对于铁蛋方凌并不想多说，口上只是敷衍的回应了一句“或许吧。”便将此事撂到了一边。
交代完事情的方凌，看了看四周，之前离开的那名男子，果然如方凌想的一样。在知道了他们所谓的身份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这里。
想到这方凌也不再给铁蛋多问的机会，走近一旁巷子中，开口道“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我想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来。”说完便运起了轻功，在一旁的铁蛋，也只能闭上嘴巴跟上去，转眼两人就已经消失在了秣陵的市集之中。
反关另一边，方凌之前所在的房间内，并没有因为方凌的离去而得以沉静下来，少了两人的房间此时反倒是更加的热烈。
“老蒙，老魏，这两名少年是什么来头，你们不但与他们称兄到底，而且还要如此去帮他们。不是我说，这事是真的不好办，打了其他的人，或许我还能差得了手，可是你说这两个年轻人，他们打了谁不好，偏偏打了王兴的心头肉，这你叫我如何去帮啊。”若果方凌在场不用看人，一听这话，他就能知道这是之前房间内，态度突变的钱明所说。
对于钱明的埋怨，田魏只是摇了摇头“先等柳季上来再说吧，我想他知道的可能比我要多。”说完田魏也闭上了嘴，显然他对之前钱明的表现感到了一些不瞒，不愿与钱明过多的交谈。
“老魏，这话你可说差了，这两位小友可是你们先认识的。”刚送完方凌的柳季，此时也已经回到了房中，开口道。
“凌兄弟的确是我们先认识，不过昨日少主应该也派你去查探过他们了吧，所以我想你对他们的了解应该比我要多很多。更何况柳季你也是跟随主公最久的一人，这事由你来说应该更能让他们理解一点。”对于柳季的甩锅，田魏当然不愿意接受，马上开口回应道。
“你们就别推了，快点说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急性子的铁牛又坐不住了。
本还想卖个关子的柳季，偏偏拿铁牛这个莽汉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摇了摇头开口道。“你们可还记得主公，多年前，就让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一个人吗？”
“难道说，刚才的那两名少年中有一人就是？”铁牛自然记得柳季口中的所说的那一个人，因为他们不止一次的看过那张肖象，那画上的人，他们早就深深地记在了脑中，可是铁牛如今一时激动，也没有仔细去回想，便直接开口问道。毕竟对于铁牛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思考与回忆对他来说，是非常苦恼的一件事情。
不爱言语的柳季回到座位上做了下来，他没有马上回答铁牛的问话，对于这些问题，柳季根本就没有回答的兴趣。
此时反倒是坐在铁牛旁边若有所思的钱明，开口解惑道“不错，那名叫方凌少年，不但年龄上相当，长的也确实有点像。“
不过就算如此钱明还是微微摇头道，”可是我们找了那么多年，也找错了那么多人，如今你们怎么肯定就是这一人，就是主公让我们找的那一个人？”
柳季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依旧双手抱胸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饮着摆在面前的酒水。无奈的钱明只能把目光转头向了田魏。
田魏同样没有回答钱明的问题，因为他此时也不能完全确定告诉钱明答案。没有回答钱明的田魏，转过头对着柳季开口说道“你刚刚应该不是单纯的送别吧。”
田魏这话同样也是对这柳季说的，但是他语气带着的并不是带着疑问，更像是一种肯定。田魏不像铁牛，他几乎对每一件事都有着和自己的看法，如今田魏毫不犹豫的这么说道，也是正是他对自己的判断，有着足够自信的表现，因为他始终都不相信，沉默寡言的柳季，会去为一个几日之后，还会相见的人送别。
“老魏啊，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确实，我刚刚去是为了近一步，确认下自己的猜测。”柳季抖了抖已经一滴不剩的酒碗，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田魏不在乎柳季在楼下，到底于方凌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只在乎这最后的答案。而这答案田魏也已经从柳季的动作中，看出了一丝端倪，他此时露出了一个微笑，开口道说道“看你的反应，我想你应该是猜对了。”
“恩，也不说猜对，但至少没有猜错。”看着田魏的淡定笑容之后，柳季也点头笑着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