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常在依旧喋喋不休,最后越说越离谱,竟然把绾意比喻成勾三搭四,像妲己,褒姒那样的的祸国妖妃。绾意双手紧紧抓住椅子两侧的扶手,一直在隐忍,可这一次再也忍不住了,愤然起身,指着玉常在的鼻尖,愤然对她说:“够了,玉常在以下犯上污蔑本宫,去御花园跪三个时辰。”玉常在和佳常在心里暗喜,假装可怜巴巴向皇后娘娘求救,皇后告诉她们贵妃有金册金宝可以任意惩治后宫嫔妃,况且刚才玉常在的确对贵妃大不敬。
三个时辰后,玉常在如愿以偿的小产了。身边的宫女太监看见主子跪过的地方,有一片鲜红的血迹,顿时都吓坏了。这个消息传到了翊坤宫的时候,绾意差点站不稳,是汪姑姑及时在后边扶了一把,才不致滑到。
“汪姑姑,本宫害死了皇上的孩子,本宫害了皇上的孩子。”绾意瘫软在汪姑姑怀里,惊恐的说。
“娘娘不要这样,先前也没听说玉常在有孕?依奴婢看,此事必有蹊跷。”汪姑姑安慰道。
养心殿里静悄悄的,薛姑姑正在一丝不苟的在一旁给皇上整理奏折,而胤禛正在阅览各地的财务收支情况。
“皇上,不好了,刚才皇后娘娘身边的阿那保来报,说玉常在小产了。”苏培盛的闯入,打破了养心殿寂静的气氛。
虽然胤禛不待见玉常在,但是皇嗣到底是大事,他还是很快的结束了手头的工作,赶去咸福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的咸福宫是最热闹的,胤禛和皇后以及各宫嫔妃们齐聚在玉常在的偏殿。太医告诉胤禛,那个孩子还是个刚成型的阿哥,玉常在醒来后大哭大闹,佳常在跪在地上哭诉道:“皇上,皇后娘娘请你们为妹妹的孩子做主啊!妹妹这孩子太无辜了。”
为了公平起见,胤禛让皇后把当时的情形告诉他,听了之后品贵人叹了一口气,要摇摇头心想,这两个糊涂人,还是下手了。熹妃和樱常在则是嘴角轻轻上扬,这一情形都被细心地文常在观察到了。
胤禛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坐到玉常在身边,抚摸着她的手,轻声的对她说:“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玉常在看皇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冷,没有流露出一点伤心或是责怪贵妃之意。不顾身体情况,连滚带爬的下了床,紧接着跪在地上不起非要皇上惩治贵妃,佳常在,熹妃,樱常在都在一旁敲着边鼓,一定要皇上惩处贵妃。
胤禛想,这件事绾意一定是无辜的。她是多么善良的女子,从来不会为了自己去伤害别人,而今怎会对一个怀孕的小小常在下手呢?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决断,就问皇后此事如何处理最为妥当?
皇后先起身给胤禛福了一个礼,说道:“回皇上,依臣妾看,贵妃虽事先不知道玉常在身怀有孕,但是玉常在的孩子的确是因贵妃而没有的,所以应该稍稍给予贵妃一些惩处,才不会惹来六宫非仪。”
皇后话音刚落,绾意一身素袍前来请罪,她深深地爱她的夫君,她夫君子嗣稀少,只有四位阿哥,如今她夫君的孩子死在她手里,她怎能不痛心疾首。但胤禛以天色已晚为由,押后处理。
那天夜里绾意彻夜未眠,每每想到一条鲜活的生命断送在自己手里,便心如刀割。胤禛本来不想给绾意定罪,可是又担心六宫非议,就做出罚俸三个月的处罚。第二日在咸福宫,得知此事的玉常在气的失去理智,竟然当着胤禛的面摔杯子,胤禛见状,阴着脸说:“贵妃本来就没错。”
“嫔妾的孩子都没了?难道还是嫔妾的错?”玉常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半坐在床上哭诉着。
“本来就是你的错,你对贵妃大不敬,贵妃还算仁慈的,换成别人,你就去辛者库服苦役了。“
“皇上,难道嫔妾的孩子就白死了吗?您难道这么在乎贵妃娘娘吗?”玉常在瞬间泪崩了,这次不是演戏,而是发自肺腑的情感宣泄。
延禧宫,佳常在让侍女纤纤去太医院请荀络悄悄来延禧宫,荀络是佳常在的远亲。其实玉常在肚子里的皇子是健康的,那几个山楂根本无碍。佳常在故意让荀络告诉玉常在孩子保不住,这样才能实施陷害绾意的计划。
“荀太医,这是我一点心意,请你笑纳。”
佳常在让纤纤递给荀络一箱金银珠宝,荀络接过去,小心翼翼的捧着:“谢小主赏赐。可惜,我们费心筹谋,依旧没有撼动贵妃娘娘的位置,臣真是惭愧。”
“我知道想要撼动年绾意在后宫的位置,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个孩子的命才换来年绾意罚俸三个月,可见皇上多爱她。不过能除掉玉常在的孩子,也没白忙活一场。”
侍女纤纤现在才知道小主布这样一个局,醉翁之意不在酒,目标不是贵妃娘娘,而是玉常在的孩子。纤纤不禁浑身颤抖,当年户部侍郎那个善良的掌上明珠,才入宫半年,怎么变得如此有心计?如此狠毒呢?
“小主,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害玉常在的孩子呢?玉常在不是您的好姐妹吗?”纤纤鼓起勇气,问道。
“纤纤,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变得有心计?变得可怕?”
“奴婢不敢,不敢。”纤纤低下头惶恐的说。
“我爱皇上,可是皇上呢?心里全部是年绾意,曾几何时正眼看过我?。”她咬着牙抱怨道。
储秀宫里,熹妃和樱常在一边享受美味一边聊天,真的是好不热闹啊!内容当然是贵妃娘娘害玉常在小产这个话题。
“娘娘,我没想到佳常在和玉常在真么快就向年绾意下手了。”
“可惜啊!玉常在孩子一条命只换来年绾意罚俸三个月,真是可惜啊!”从熹妃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失望之情,这是四阿哥从上书房回来,原本要向额娘请安,无意间听到这些话,屹立在门口,不让小陈子声张,小陈子不知如何是好,不禀报会得罪了熹妃,禀报又会得罪四阿哥,左右为难:“四阿哥,你这样不是让奴才为难么?”
“放心,若是额娘责问起来,我担着。”
这下小陈子放心了,四阿哥从他额娘和年樱雪的对话中知晓,原来玉常在小产完全是佳常在和玉常在布的一个局,目的是陷害贵妃娘娘。最让四阿哥难受的是,熹妃竟然知道内幕却不为贵妃作证,还在这里幸灾乐祸。四阿哥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进去了,熹妃见儿子进来,手里的糕点都掉落在地上,惊慌地问:“弘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人禀报。”
“奴才有罪,请娘娘责罚。”小陈子两条腿索索发抖跪在地上,也不敢看主子的表情。
“额娘,不关小陈子的事,是儿臣不让他禀报的。”四阿哥转过身子对年樱雪不冷不热的说:“樱娘娘,我想和我额娘单独谈谈,请您先离开。”熹妃向年樱雪使了个眼色,年樱雪退下了。
“额娘,您既然知道贵妃娘娘是无辜的,为什么不站出来作证呢?”面对儿子的指责,熹妃用冷漠的语气说:“这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作证?弘历,你还是个孩子,何必要为年绾意来质问额娘呢?我才是你额娘。”
这也是弘历一生最伤心的事情,自己有一个不受宠,自私的额娘,官职低微的外公,还有几个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无所事事的舅舅,所以自己才不受皇阿玛待见。弘历不止一次在想,自己若是年绾意的儿子,说不定仕途会轻松很多。就如同福惠一样,额娘是皇阿玛最爱的人,外公是湖广巡抚,舅舅是川陕总督年羹尧,皇阿玛又宠爱他。
“额娘,收手吧,你如此和贵妃作对,那就是跟皇阿玛作对啊,将来可怎么办啊?”
“儿啊!你不会告发额娘吧?”熹妃从位置上走下来,拉着弘历说道。
“额娘放心,儿臣无论如何是不会对额娘不利的,毕竟是额娘给了我生命。”
在遵化,允禵隔三差五的就去祭拜父亲康熙,他遣散了守灵的士兵,独自一个人拿着一壶酒坐在康熙皇帝墓碑前,说道:“皇阿玛,额娘,您们在天上好吗?有没有想儿臣,儿臣想念你们了。”他在这凄凉的陵园,拿着酒壶,仰着头一口气喝完了一壶酒,说道:“皇阿玛,你为什么要把皇位传给四哥?您将儿臣和八哥至于何地?”
幽深寂静的翊坤宫里,绾意跪在佛像前,喋喋不休的念经为玉常在的孩子超度。胤禛看见绾意这样日日自责,心思如此低落,日子一长恐怕就会加重病情。
“绾意啊!朕不是告诉过你了么?不知者无过,这不关你的事。”胤禛强行扶着绾意在一旁的榻边坐了下来,绾意将头靠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虽是如此,我终究害了你的孩子,胤禛,我实在是愧对于你!”
“绾意,在我心里,即使后宫嫔妃加起来,也没有你一个人重要。”就这样,在他无限安抚中,绾意渐渐地睡着了。他轻轻地横抱起她走向内室,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给她盖上厚厚的被子。他坐到床边,察觉到绾意呼吸急促,也许是思想负担太重了,连睡也睡得很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