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雪悄悄来到婢女阁,这时主子们身边都有人伺候,趁着没人,对着姓名找到翠碧的床位,将那支最具华贵的牡丹金步摇放入枕头下,仔细擦抹去痕迹。
她推测翠碧每天应该都会伺候到陈姨娘到很晚,她应该没有时间回房,而陈姨娘却会第一时间发现她的首饰丢了的。照她的性子,一定会找不到就誓不罢休的。
她做好一切后,立马去追陈姨娘,必须要赶在她之前到达那所谓的高人的住处。依陈姨娘那慢腾腾、目中无人的性子,肯定不会走太远。
冷若雪借一棵高大的古树掩着身子,轻而易举的翻过了冷府的’矮墙‘。陈姨娘出门,一定是风风光光,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出门似的,肯定走正门!果然在正门门口发现了明显的车辙印,量她也不懂得鱼目混珠,于是她以最安全的距离仔细观察车辙印,方向是向南行驶。于是她开始了既不惹人耳目、但又保持着紧密的距离的’追车行动‘。
突然,远处的冷若雪听到陈姨娘在马车里来了一句:“就约在前面的茶馆内,天太闷了,先停下休息会儿。”此时正是正午,又正处夏季,现在是天儿最热的时候,马车内应该会有冰块降暑,所以陈姨娘不想那么快就下车,还有那大半原因肯定是想给那位高人一个下马威吧。这简直是天助她也。
不对,她极为感谢蠢蠢的陈姨娘给她空子钻。既然你乖乖送上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到嘴的肥羊哪有送回去的份儿。
冷若雪为节省时间,快步走进茶馆,果真看见一位衣衫褴褛的类似算命人装扮的老者坐在那里,高人应该就是他。她一步走到老者的桌前,毫不客气的坐在老者对面,老者刚要出口询问,她立刻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庆幸的是他居然看懂了她的手势,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高人是在等冷夫人吧,可惜冷夫人现在都还未到,是不是给高人脸色看啊。”说完,将手里的两支步摇从桌下递给高人,高人的手碰到了冰冷的金属,立刻接了过来,只见自己接过来的是纯金的步摇,心下顿时明白了些。
“老朽应该怎么做?”高人既然懂得攀愚蠢的陈姨娘这根高枝,就说明他这个人极为聪明,肯定会明白这其中的利益关系。因此,冷若雪还算是放心。
“这两支步摇价格不菲,找一家识货的当铺当了的钱足够你几辈子挥霍了,你只需将冷夫人交代给你的灵药,换成使人永久性无法修炼的药即可。切记,典当时,换身衣裳,以“翠碧”的名义典当,就说你是翠碧的父亲,是她委托你当的首饰,记住了么。“冷若雪必须保证每一个细节都万无一失,否则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老朽明白。”那位高人知道,冷夫人出手肯定没有这么大方,还不如听这位小姑娘的,还能捞着这么大的好处。他整日接触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也是识货之人,这么好的步摇肯定很值钱。
高人赶紧将步摇放进破破破烂烂的衣兜,刚好遮住。将原本准备好的用信纸包药的纸包换成一种深红色的药液,轻轻放在桌子上。
这时陈姨娘也休息、凉快够了,在一大波婆娘的簇拥下,像只高傲的金孔雀,可惜她只是只喜欢翘尾巴的野山鸡。她刚走进来,她身上的脂粉味就已经‘飘香四溢’,真不知道她身边人怎么忍受的,难怪她自己都说闷,都是香料呛的。
冷若雪坐在背对着陈姨娘的茶桌,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俩的一切谈话:
“高人,咱们冷府大小姐今后的前途就靠您了。”冷夫人娇喘道,如果她岁数小点儿、再瘦点儿,肯定迷倒一众男子。只可惜她眼睛不好使,看不出别人的脸色,根本就没有看见那高人脸上强掩去的深深厌恶感。
冷若雪不由得在心中冷笑,陈姨娘,这次恐怕不能如您所愿,不对,是朝思暮想的事情。
高人将在放在他面前的红色药液轻轻地推至陈姨娘面前,陈姨娘脸上顿时出现了欣喜的表情,立刻让翠碧将准备好的首饰盒拿了出来,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貌似十分珍贵。
可是明眼人光看盒子便知不会是好东西:一个做工粗糙的木盒,她缓缓的推至高人面前,高人打开一看,和那便宜的盒子一样相配,都只是些打发丫鬟婆子的便宜物件。
高人忍住心底的怒火和厌恶,给了冷夫人一个极为满意的微笑,不愿对她多说一句话,而没眼色的冷夫人带着药液满意地离开了。
冷若雪重新来到高人面前,本想坐下,但又一想刚才陈姨娘坐的就是这里,立马打消坐下的念头。
“什么都结束了,就看高人的药了。”冷若雪朝高人笑道。不知为什么,高人十分害怕她的笑,那是来自心底的恐惧,仿佛随时都能将人推至地狱。
“放、放心,一切都按着姑娘的计划进行。”高人害怕,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逃离她,越远越好。高人掩去内心的波澜,将手中的盒子连同首饰都交给茶馆老板,告诫他一定要忘却今日的事。
也许那些首饰对贪念不足的高人算不了什么,但是对每天仅能维持一家温饱的茶馆老板来说,却是天大的财富。他一直重复会保证守口如瓶。
冷若雪看着他一直傻傻地点头,笑了。烈日见了她的笑,悄悄的褪去他脸上那火辣辣的怒火,泛出柔和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