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云开疑虑,何时见过眼前人。心中不解,遂有一问。但没想到这一问,竟让老先生沉默良久。“老先生,老先生……”云开轻声唤道。
“卜先生,卜先生……”葛天成也是帮着喊道。
“恩,三皇子殿下,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你还年幼,自然是不记得了”算是解释了。
进屋说吧,“天成你去外院招呼可以,免得我们受人打扰”刚准备进屋的卜广元吩咐道。
“是,天成告退”
天机堂正房内,两人坐定,“你来此处可有东西交予我”卜广元开口问道。
“有的”这时云开拿出藏在内衣里的包裹,交给了老先生。
卜广元当面打开包裹,包裹里有书信一封,和绫锦一轴。只见他拿出书信交予云开,便将裹布包起说道:“书信是你的,你可看,这卷轴我先保管日后是否交予你,就要看你自己了”
“老先生何意?”
“天意”
看老先生起身拿着包裹向里屋走去,他自顾打开书信,看了起来。
“开儿,当你看得此信,说明你已暂且安全。下面这些话你要用心谨记:朕已明旨传位于你的大皇兄云琰,你可能觉得理所当然,不管怎样这也将是事实,但你须知,你皇兄并非你想想的那般善良。父皇了解云琰,他谋划多年,只为皇位一展报复,可他的报复,不是你能理解的,你或感不忍,那是你善良本性使然。多年来父皇对你是疼爱有加,你皇兄云琰是善妒之人,你早已是他眼中钉,大有除之后快之念。所以无论如何千万都不要被他抓到,那怕是要朕的性命相威胁,你也不能现身。你眼前的老先生,乃父皇至交好友,可完全信任,听他吩咐行事,切莫任性,断送自己性命,不然父皇即便黄泉之路也走不安稳,开儿,朕的好皇儿,务必珍重,谨记谨记”
看完了书信之后,云开已是泪流满面。书信上的说辞,他很难接受。这里面有宠爱他的父亲,疼爱他的兄长,父亲的言语让他不顾为人子孝之德,摒弃同宗血脉之义,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当即放下信件,作势就要出去。这时老先生的声音让他站定:“如果你想让你父皇死不瞑目;如果你不顾劝导想置自己生死于不顾;或者你视燕国万万百姓生计乃至生命如粪土,那么你大可走出这房门,此时大街之上定有寻你之人,这些人全指着你邀功请赏呢。
是啊,即便是现在出去,那也是徒劳无功,死的毫无价值?他何尝不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累赘,备受煎熬。其实这才是他的人生第一堂学问,那便是锻炼心志,必须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才能在这乱世屹立不倒。
“那老先生,我现在怎么办?”他无力的问道。
“等,现在大势虽定,但局面尚还不稳,此时城内是最危急的时刻,我需要恰当的时机,把你送出城去。
“等到何时?”云开又问。
“良辰吉时”卜广元神秘的回道。
此时宫城内琰明宫中。“大皇子殿下,如今您已得偿所愿,我们之前的协议您可还记得?”言鬼道提醒道。
“当然,言先生,虽然我还未登的皇位,但我朝局势已然明了。待明日早朝,我便调动军队部署,到时先生您恶人岛的压力自会减轻”云琰已经预料到结果的样子。
“殿下,还请注意您的措辞,是通灵岛”言鬼道不满。
“对,对,是通灵岛,是云某记错了,见谅”云琰内心一阵鄙视却也改口道。
“既然殿下记得,那老夫就告辞回通灵岛准备静候佳音”
“怎么言先生不参加本皇子的继位仪式?”
“不了,岛上还有事要处理不敢耽搁”
“那就不出城相送了,你我之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自是当然,如果某人记忆不大好,我就会忍不住提醒好多人,鱼死网破也不是不可能,我通灵岛能在一国之下存在至今,还希望殿下不要完全忽视的好”言鬼道出言相激。
“言先生说笑,只是言先生您的鬼刹他在什么地方”
“在他该在的地方,殿下不用担心,当下还是履行承诺吧,老夫告辞”不等云琰回话,言鬼道依然出了房门。
“老匹夫,威胁我,哼”云琰很是气愤,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一国帝王,怎会被人威胁,这是挑战皇者的威严,其罪当诛。
“来人呢,来人”云琰大呼两声。仍没见人进来,感觉事情略有蹊跷,打开房门,不见守卫在侧。
四处搜寻之际,忽见那门前柱上粘得飞刀镇纸,只见那信上有言:“大皇子殿下,您的两位手下在窗外欲行不轨,被我当场斩杀已然消失,鬼刹灭魂敬上”
看完这信条,云琰已是前额渗珠,顿感天意微凉。见他慌忙进的房中,将纸信焚烧,双拳紧握立于堂前,大概定下决心,以保事后安稳。
翌日晨钟响起,云琰早早前去大殿,当云琰来到政宣殿上,这里乃是百官上朝理事正殿,而此时大殿之上,百官已然整整齐齐列于两侧。
云琰见此场景眉开眼笑:“诸位大臣,来的很早啊,父皇龙体有恙,不能早朝,从今天开始,便由朕处理国政。朕很是欣慰,只因今天朝堂之上朕看到了燕国官员的勤勉之姿,此乃是百姓之福啊。大燕国有尔等臣民,繁荣昌盛指日可待矣?”
“大皇子殿下,臣有事启奏”云琰刚准备继续说被这老大人打断。
“谭大人你有何事?”云琰脸上的笑容不见。
此人,乃是礼部尚书谭彦成,他是原皇朝旧臣,只因掌管礼部多年,国内大小仪典章程皆是知之甚祥,燕国建国初期启用一些前朝老臣,确保六部职司衙门及时处理国事政务,不至混乱。可以说这些老臣是国家栋梁,开国功臣绝不为过。
老皇帝云烈对于此等老臣也是礼遇有加,可这些老大臣都有耿言直谏的秉性,凡事总要循得典章礼法,看不得丝毫违逆之举。
见云琰已是不快,可谭老大人还是直言不讳:“殿下,您还没有继承皇位,不能以‘朕’自称,待到登基大典之后,方可改之”百官闻得此言皆以愣神,这老大人如此不知变通。
“谭大人果然通晓礼法,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操心国事,当真是我朝贤臣,只是如此一位忠臣,为国事老迈至此,着实让朕……不,让本皇子心中不忍,本皇子觉得年纪大了就要颐养天年,诸位大臣以为呢?”
“这……”众朝官议论纷纷。
“殿下说的是,臣觉得此言有理,身体老迈已然妨碍国事的正确处理,朝廷当以年富力强的能臣干吏任职部司主要官员”这是兵部尚书萧鸿进言。
“臣等以为甚妥”百官附和。曾经和云琰政见不和的官员此时低着头不敢言语。但这些都被云琰看在眼里,想来这些人的结局不会多么美好。
“殿下,老臣虽已老迈,但掌管礼部以来从未出错,殿下如此之言确实伤了老臣的心呢,也罢,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看来老臣是不能为国尽力了”谭彦成无奈的回道。
“这就对了,老大人如此高寿,早该退居安养,何故劳心劳力的呢?”
“哎,殿下请允许老臣先行告退”
看着谭彦成下的朝堂云琰心中冷笑“不识抬举”,此时,云琰看中的帝王的威严和颜面,谁知这番话是不是故意说的,新皇的朝代要有新气象,新气象当从立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