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荀羽离开医庐,贝川就着手医治云开。医者施诊救命当对症下药,虽然云开所中之毒和他父皇所中的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云烈之毒乃是攻人心肺,云开之毒乃攻人心智,中毒之人可长期昏迷不醒,即便能够救醒智力可能大受影响,甚至有可能致人失忆乃至疯癫。
但这些情况他都不能和荀羽说明,免得让他内疚更甚,这也当作给自己的未来留点希望。
他先命素婉心准备解毒所需药材:黄连、天仙子、合欢花、首乌藤、川楝子、天仙藤、预知子等近三十多种,解毒理气安神样样补益身心。另准备浴桶一个,暖房一间,备热水药浴。
此方为汗蒸配合针灸拔毒之法,乃是这几年贝川行走江湖的医术心得,可谓是精心思考总结的思想精华。
期间谷梦琴也是亲自下厨房烧水,在医圣前辈面前积极表现,希望能有机会拜他为师,待到开水烧成进屋禀报且听贝川吩咐:“丫头,你把天公子的外衣褪去,将他赤身扶进药汤浴桶之中。”
“啊,前辈,我……我这个……”谷梦琴支支吾吾面带羞红不知所言。
“你是谁家丫头,老夫不曾见过”贝川见谷梦琴迟疑,面色一沉开言问道。
“我叫谷梦琴,特意来曲陵瞻仰您老人家的风采呢”说着谷梦琴顿时神采飞扬起来,也不顾脸上因为烧水弄花的脸。还不时得伸手擦一擦,像极了猫儿洗面的姿态,弄得小莲在一旁掩面逗笑。
“姑娘在我们医者眼中都是亲人,只分医患无分男女,倘若以世俗之心行医者之道,心思颇多阻碍,恐难成大器,或许耽搁治疗的最佳时机进而枉害他人。”不知怎地贝川主动教导于她。
谷梦琴也很受教慌忙拜谢:“多谢贝前辈教诲,晚辈心中明了”说完便去帮云开褪去衣衫,小莲见自家小姐亲手侍候男子,自然快步上前出手帮忙。
等一切准备妥当,且听贝川开口:“先将云开赤身置于药材浸泡的药汤之中泡半日,待药汁浸入肌体阻缓乃至隔断毒素随血脉通流全身,再行针灸之法打开穴门引毒入窍,然后起汗蒸发汗增效排毒之功。”
谷梦琴和素婉心听得贝川所言都默默地记在心里,即便如此诊治也需三次方可清除云开体内之毒,此真是医圣手段,当世确无他人。
当日第一次诊治结束,将云开安置西厢收拾妥当,贝川严命素婉心精心照顾不得慢待,素婉心自然谨遵师命不敢本分疏怠。
而此时众人皆是疲惫不堪,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那谷梦琴刚想回房休息,就见堂前小哥引一人来至后院,此人不是别人,乃是谷梦琴的父亲谷长盈。
且说那日谷长盈心想次日便追回自家姑娘,却是赶不上荀羽的马车行程,足足较他们晚了一日方才到了曲陵,却也没有耽搁半刻急忙赶至贝川医庐寻他女儿。
再说这谷长盈进得后院,见女儿确在此处安然无恙,顿感心如大赦一身轻松,面露笑容急忙快步上前拱手拜道:“晚辈谷长盈拜见医圣前辈”
此时面带倦容正在躺椅上安歇的贝川疑惑不解:“先生是?”
“小女谷梦琴偷跑出府来到曲陵城打扰到前辈,实属晚辈教导无方,当是不称父职,恕罪恕罪”谷长盈此时竟躬身赔罪。
“原来如此,不妨事,令千金聪慧爽直,闺门却有巾帼之志,谷先生福泽深厚哩”贝川虽未起身但却拘礼回敬。
“前辈过奖了,丫头,还不谢过贝川爷爷”谷长盈板正面容厉唤谷梦琴快快行礼。
“谢谢医圣爷爷,我想拜医圣爷爷为师,还请收下弟子”谷梦琴行万福谢礼后竟屈膝下跪突然言道。
“说什么呢丫头”谷长盈颇为惊讶,断然没有想到谷梦琴竟有此举。
“谷先生可放心将令爱交到老夫手中”贝川面带微笑上下轻抚着胡须。
“这真是小女天赐之福,晚辈求之不得,多谢前辈垂爱。”谷长盈激动异常慌忙的致谢之音夹杂着丝丝颤动。
小莲也高兴地拍手恭贺:“恭喜小姐能成为医圣的徒弟”
此时素婉心也将云开收拾妥当出得门来,听见师傅此言,心中欣喜向谷梦琴投去恭喜的眼神,两人双目对视莞尔一笑。
戏言今已成真,谷梦琴实感如梦中蒙恩,即刻叩首大呼:“徒儿拜见师傅”
“起来吧,你与婉心算是姐妹,多多亲近才是”
“师傅老人家放心,虽然婉心妹妹不及我长,却先入师门,自然称得师姐”谷梦琴虚心求教,甘愿称素婉心师姐,名曰尊师重道。
“不可,谷姐姐喊我婉心就好”素婉心还是自卑情愫作怪,感情上屡屡退缩。
“既然这样,咱们可行其道,假如我向你请教医术,当称师姐,你不可拒;平日里相处自当妹妹唤你,可也顺理”谷梦琴果然聪慧取得这折中之法,两不为难,可谓甚秒。
众人闻言都是一脸笑意,小莲呆呆的看着小姐,谷长盈也是笑着点点头,贝川则是深感欣慰笑意更甚。
而此时谷长盈开口:“贝前辈,在下有一求可否直言”
“谷先生只管说来”
谷长盈得允继而说道:“既然小女已拜归您的门下,在下想先带小女回府一趟准备行李辞别母亲,再赶至曲陵您老膝下行孝徒之礼,安心求教,不知可否?”
“谷先生此言合情合理,老夫岂有不应之理,故有人言:‘儿女在外千里,慈母常挂心头’,丫头,还不快快随你父亲回府。”
“是,师傅,徒儿先行回家拜别家母,不日便回”谷梦琴赶忙躬身颔首领命。
就这样谷梦琴被他父亲带离医庐,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素婉心心中却有些怅惘,抬首望了望天空,双眼雾气朦胧,垂首蹙眉深思。
此番神情被贝川看在眼里,轻声发问:“婉心,怎么?是不是想你的父亲了?”
“啊,师傅,我……”素婉心女儿心思被师傅看穿有些不好意思。
“亲人挂牵之念,谁人没有,这感觉老夫可是深有体会,瞒不住老夫哦”贝川心领神会出言化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