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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哥们是巴图鲁

时间飞逝,转眼是七年,胤祚同学的那本因如夏花般灿烂的青春,就在那上书房内,与陈老夫子的斗法中匆匆而过,夫子所教内容,也从三字经,千字文等蒙学,过度到了大学,中庸之类的儒家经义,由于陈老夫子的特意关照,胤祚同学的学业水平,在一众阿哥中,那是出类拔萃的,对于各类经史子集,不说融会贯通,却也能做到胸中有货。

不过,满清以骑射立国一众阿哥们,除了研习经史子义外,弓马骑射,也是不能落下。胤祚从七岁开始,就跟随几位骑射绝伦的八旗都统练习骑射,加上他多年的太极拳练习,下盘功夫极稳,一身弓马骑射已是相当了得,说天下无敌有些夸张,但也能做到人马合一,算得上弓马娴熟。

说到胤祚的骑射功夫,这里边倒有一件轶事。

时为康熙三十三年二月初一,康熙老爷子领一众阿哥,并京营八旗,至承德避暑山庄,与一众蒙古诸部亲王云集热河甫田猎场,以猎会盟。

会猎当日,康熙老爷子突然心血来潮,为鼓励后辈奋勇争先,当众立下彩头,明诏狩猎获第一者,眹晋封其为满洲第一巴图鲁,赏金千俩,御赐黄马褂一件。

什么黄金千俩,对于一众阿哥以及蒙古亲王,自然不算什么,最让大家在意的还是那晋封巴图鲁。

巴图鲁,意为“英雄”、“勇士”,为满洲传统封号之一。若是普通巴图鲁,自然没有什么,一众蒙古亲王中,受得此封号的不在少数,可满洲第一巴图鲁,那可了不得。众所周知,那康熙朝曾经权倾一时的奸臣鳌拜,就曾因军功赫赫,受封“满洲第一巴图鲁”。

第一名的赏赐之意义着实是太过重大了些,以致于康熙老爷子此诏一下,一众阿哥们,立刻轰动起来。

接下来,康熙老爷子一声令下,听左右角楼号炮连响不已,早已在两侧山岭上待命多时的数千旗营官兵立马闻令而动,竭力地呼喝着,拉开阵型,在山林间奔走,将被惊动的飞禽走兽往猎场里赶了去,不多会,便见狼奔豕突,烟尘滚滚而起中,也不知有多少受惊的禽与兽在哀鸣狂嚎。

“杀,给我冲~

一见兽潮冲来,一众急红眼的阿哥们,马上领着一众手下侍卫便已如离弦利箭般从西北角直扑场心而去,马蹄声爆响中,杀气腾腾而起。

大清以弓马传家,不止是普通旗丁们个个都是弓马好手,便是那些个养尊处优的权贵们,在弓马一道上,也皆有着不俗的造诣,至于蒙古骑士们就更不消说了,那都是马背上长大的主儿,个个骑射了得,但见场中羽箭呼啸中,飞禽落地,刀光霍霍而起间,走兽伏尸,那等人人奋勇争先的情形一出,端坐城楼上的康熙老爷子自是为之龙颜大悦不已。

胤祚今年已经十六,可惜尚未开府建衙,手下压根儿就没啥人,也就只有宫里统一配备的数十名善扑营军士为辅罢了,哪能跟一众开府建牙的成年阿哥们相抗争,所以对此番出猎倒是没有多热衷。

哪里想,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胤祚带领着十几个善扑营军士,故意往边上躲了开来,可狩猎刚刚到了中途,但听场中一阵惊呼惨叫连连,胤祚刚刚回头,就看见十四阿哥胤禵带着两三个衙兵,惊慌失措就向自己方向冲来。

十四阿哥胤禵,四阿哥胤禛(雍正帝),加上胤祚自己,都是出自德妃乌雅氏,为一母同胞。除四阿哥胤禛从小因缘际会,被皇后佟佳氏抚养外,胤禵与胤祚自小都是挤在阿哥所里,感情不浅。

说起这胤禵,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大将军王,从小酷爱弓马骑射,今年年纪不过十四,一身弓马骑射却也十分了得,这次狩猎胤祚没有兴趣,胤禵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带着手底下十几个奴才,兴冲冲的就杀向兽潮。

胤祚怎么也没想到,这会儿胤禵就狼狈的冲向自己,而且手底下人,也只剩余三人。

不过下一刻,看到胤禵身后的东西,胤祚的脸色彻底变了。

俗话说上得山多终遇虎,更遑论这等满山的走兽都被赶将出来之际,虎豹财狼全都混杂在了麋鹿獐子之中,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这些走投无路的猛兽反噬,先前胤禵光顾着抢功,一路杀进了兽潮深处,却不曾想迎面便有一只被惹急了眼的巨熊狂嚎着人立而起,如同一座小山般向自己扑击了过去,其势之猛,当真有若泰山压顶一般!

这巨熊皮糙肉厚,凶猛之处远胜虎豹,胤禵虽说弓马娴熟,短距离内,哪里拉得了弓,射得了箭,眼看主子有危险,还好手底下几个伢兵舍命护住,这才让胤禵跑了出来。

“六哥,救我,救我。”

这胤禵虽然性子粗糙,可人却不笨,加之从小与胤祚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自然知道胤祚的厉害,一见自己有危险,立刻往胤祚方向奔跑求救。

得,身为同胞兄弟,即使有危险,胤祚也不能见死不救,当即一催马速,冲向前去,途中一边抽出背后羽箭,一边抄弓在手,使出了苦练数年的连珠箭法,但听弦声爆响中,一连三支雕羽箭势若流星般划空而过,呼啸着扎进了那巨熊体内。

瞬间就在那巨熊身上开出了几个窟窿,奈何这只巨熊实在是太壮实了,比之寻常熊类足足要高壮出三分之一,小小三只羽箭又哪能击杀得了这等庞然大物,反倒是令原本就暴怒不已的巨熊更怒上了几分,但见巨熊人立而起,仰天发出一声咆哮,双掌连连挥击之下,竟将胤禵身后三名躲避不及的王府卫士连人带马砸得四下横飞。

之后巨熊速度不停,拍出巨掌,直逼吓呆了的胤禵而去。

胤祚一见如此,顾不得藏拙,连忙使出苦练多年的太极身法,一个纵越,到了胤禵马背上,一轱辘将他扑下马背,又是接连几个滚,远远躲开。

下一刻,就听一声惨嘶,胤禵那匹颇为强壮的战马,竟被血肉横飞的打死在地。那巨熊还不死心,迈动巨腿,又冲胤祚哥俩扑来。

胤祚暗骂一声糟糕,此刻生死关头,也来不及多想,当即将老十四往后一推,他自己立定腰马,使一招揽雀尾,去架那巨熊挥来的巨掌。

那巨熊力量何等强大,胤祚只感觉手上一股惊天巨力传来,差点将他胳膊打折。也幸得他所修习的太极拳,乃是四两拨千斤的绝技,那巨力来时,胤祚赶忙借那力道,向右一转,继而一翻身,跃上巨熊背上,以迅雷速度,抽出腰间匕首,往那巨熊脖劲处,狠狠就是一击,只末剑柄。

那巨熊受此致命一击,立刻发出一声惨嚎,不过这畜生也颇为凶厉,临死之际,两只熊掌抄住胤祚身体,将他狠狠抛了出去,胤祚人在空中,身手再好,也根本反应不急,只得勉强扭动身体,避过要害,之后重重落地,他胸口一震,直接晕死过去。

待他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京城,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因为这件突发事情,这次狩猎不得不提前结束,而他英勇救弟,孤身驳熊的一幕,正好被高台上的康熙老爷子看在眼中,老爷子当心怀大尉,当即宣布胤祚为此次狩猎第一,并受了满清巴图鲁称号。

胤祚这次受伤,足足养了一个多月,好在底子好,倒是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按大清祖制,阿哥未开府建衙者,每日都得去上书房进学。

“学生见过夫子!”

胤祚身体好后,又是早早到了上书房进学,没想到陈夫子已经在那里,胤祚这些年来,虽说每每与陈夫子作对,但打心底里,早已为夫子教书育人的品行折服,自然恭恭敬敬行礼。

“六阿哥能忠勇救弟,孤身驳熊,当真是我大清难得的英豪,若我没记错,六阿哥今年已是十六,按我大清祖制,已到了开府建衙年纪,加上六阿哥这次在甫田猎场的英勇表现,相信用不了几日,圣上不久就会下旨。只可惜,六阿哥这次开府建衙不是时机,只怕惜接下来,六阿哥只怕麻烦不小了。”

陈老夫子抬起头,看了一眼胤祚,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夫子此言何意,胤祚怎么听不懂?”

有清一朝,阿哥开府建衙之后,就可以收罗心腹,建立秘密根基,即也就有了争夺皇位的可能,如此事情,本是好事,胤祚却听陈夫子说自己将有麻烦,心下一惊,急忙追问。

“六阿哥你可知道,就在昨日,圣上曾招百官商议,言及要向四川移民之事,若我没料错,这件事情,只怕就要着落在六阿哥你肩上了。”

“向四川移民?夫子能不能说明白些儿?”胤祚有些疑惑不解。

“六阿哥有所不知,四川自前明张献忠之乱,杀戮甚重,所在之民十不存一,乃至十几年来,都为缓过来,去年十月份,四川总督张得地向圣上启奏,名言四川现有人口仅九万人,诺大一天府之国,现今竟连赋税都无法征收,圣上为此忧心忡忡,从今年开春,就下诏地方,将两湖,广东三地人口移往重庆,CD等川中重镇,据诏书初步统计,预定移民十万余户,共计一百四十万人。”陈夫子见胤祚迷糊,耐心解释了一句。

“将湖北,湖南,广东三地人口移民四川,定能时四川恢复生机,此乃大善之举,夫子因何说是麻烦。”

胤祚来这清朝也有几年光景,自然也听说过明末农民军首领张献忠曾发布七杀令,大肆屠杀四川民众的事迹,弄得一个好好的天府之国化为人间地狱,如此,胤祚也知道向四川移民势在必行,只是见陈夫子似乎不这么想,不禁有些疑惑。

“呵呵,六阿哥你只知这移民的好处,却忘了天下纷争已久,幸而我大清应运而起,结束了这乱世。然,各地都饱受战争荼毒,人口急剧锐减,如今天下初治,天下各州各府,人口都是稀缺。要向四川移民,且不说那些百姓是否愿意,就是当地各府,为了恢复各地农耕以及个人政绩,又岂会放人,如此这般,圣上诏令已时两月,移民之事却收效甚微。故圣上震怒,特令户部尚书李光地亲自处理此事。李光地接旨时曾提出两个条件,一则请求免除CD,重庆等地三年赋税,二则未免各地官府敷衍了事,李光地揍请圣上,请求一位阿哥持天子剑前往坐镇,威震肖小。”陈夫子又解释了一番。

“先生意思,这位督促移民的差事,可能就要落在学生身上。”胤祚总算明白了一些事情。

“此移民之事,劳民伤财不论,又易得罪各地封疆大吏,劳心劳力不论,至少一不小心,还易激起民变,而十年以内,又很难有所成效,也就是说,谁要是接下此任务,未来十年之内,都只能待在那里。如此远离中枢、且耗时长久的差事,对于一众有志大宝的一众成年阿哥,自然姝为不智,定会想方设法退却,而天子圣明,必能考虑其中干系,这就需要派一位无望大宝的阿哥前往。若唔所料不假,不出三五日,宫里就会颁下圣旨,这个事情,最终还是会落在六阿哥你身上。六阿哥还得早些准备才是,老夫言尽于此,六阿哥好自为之。”

“我……你这老梆子,老子有这么不堪吗!”胤祚听陈夫子细细分析,心中忍不住骂娘,难道老子在康熙老爷子眼中,就这么不受待见吗,胤祚怒气冲冲还自再问陈夫子一些事情,没想到陈老梆子讲明一切后,又专心致志看起手中书侧,胤祚这些年来,也算是明白了这陈老梆子的脾性,知道再问他也不会回答,只能心事重重,到了下边座位。

果然不出陈夫子所料,就在胤祚满腹心事之时,康熙老爷子的圣旨也来到了胤祚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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