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语缓缓地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
沉重雕花实木门发出有些沉闷的响声,她环视四周,想起第一次进来时的场景。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进入这么豪华的房间,还被告知是可以住在里面的,她开心的要命。
当时她除了感叹有钱人她真的不懂之外,就是被这章超大超软的床给吸引了,躺在上面打了好几个滚,兴奋的不行。
不,不只是这张华丽舒适的床。
苏浅语慢慢的走着,细白的手指一一抚过那些代表着耀眼奢侈的东西。
法国运来的手工编织地毯,专供欧洲贵族使用的真皮沙发,架子上摆放的奇奇怪怪的艺术品,墙壁上挂着几幅她看不懂的油画。
有一次林慎言无聊指着那副只有一些杂乱线条的画,随口说苏富比拍卖行定价一千五百万之类的……
在这个房间,就连角落的一把小椅子都出自名家设计,蕴含着无数底蕴和深意。
只有她,杂草一般浅薄,寒酸的生长着,让人一眼便能看穿。
她轻笑了一下,笑中带着些摸不到抓不着的感觉。
终于,她的手放在了一个铜金色精致把手上,“咔哒”一声,华丽丽的衣帽间映入眼帘。
苏浅语走了进去,脚步安静的像个木偶人,走到窗边的白色实木雕花梳妆台前缓缓坐下。
窗外就是别墅的小花园,微风吹过,不知名的美丽花叶轻轻摇曳,带来阵阵芬芳。
抬眼可见郁郁葱葱的蔷薇花枝和修剪得体的灌木丛,周围是高大的橡树,阳光从树影的缝隙间洒落,树梢处有一窝说不出名字的小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
蓝天白云下,间或有几只鸟儿欢快的飞翔,鸟儿尾巴上的彩色羽毛,在阳光下折射出绚烂的色彩。
那自由自在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翘起唇角。
如果她有一双像鸟儿一样的翅膀就好了,就可以自由自在的……苏浅语的视线落在了眼前的梳妆镜前。
现在她知道了,这里的衣服、饰品、包包、鞋子,都是名品店定期送来的当季新款,虽然是她的尺码,但应该是按照林慎言的喜好来的吧。
包括面前的这些护肤品、香水、唇膏的色号……
苏浅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身上从头到脚,无不打上了林慎言喜好的印记。
只要有钱,有足够的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买不来呢?
从性格喜好,到颜色气味,甚至审美情趣,通通都能买得到,只是价码不一罢了。
比如她,二十万不就是她的价码?
而林慎言,一定是有钱到太无聊的那种……
眼底忽然泛起一阵潮湿,苏浅语重重的摇了摇头,想要摆脱掉这些没有意义的思绪。
伸手揉了揉发僵的脸颊,将头发打散又梳好,绑起一个利落精神的丸子头,冲着镜子里外表青春无限的女孩子笑了笑,站起身。
她坐在这里,除了心情差劲之外也没什么用,外面大把的好风光,不如出去散散心好了。
苏浅语想了想,带着一丝报复心理将那张金卡装进了包里,实在不爽就刷爆它!
哼!
梅姐看到苏浅语下楼来,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忙笑着问道。
“小姐要出门啊,我这就通知老陈备车……”
“不用了梅姐,”苏浅语拦住梅姐,她实在不想要那种自带围观功能的感觉了,笑着解释道,“我就是去随便走走,打车就行了。”
“那、那怎么行,这附近不好打车的,万一小姐有什么危险……”
这种山上的别墅区,景色够美空气够好环境够安静,但就是距离闹市比较远,一般都是私家车来往,想要拦到出租车真的要看运气。
梅姐一脸为难,更何况少爷交待过的,万一小姐再像上次那样,少爷那个脾气……
苏浅语察觉到了梅姐没有说完的话,稍稍思索了一下,折衷道。
“不然让陈叔送我到地方,然后就回来好不好?我不习惯有人跟着,好不好嘛梅姐,人家想要好好的逛一下……”
她撅起嘴巴撒娇,轻轻摇着梅姐的手臂,就差摇尾巴了,梅姐见此情况也只好放行。
“好吧,那如果有情况要立刻打电话回来,我让老陈去接你。”
梅姐眉开眼笑,心想,苏小姐真是可爱的女孩子啊,怪不得少爷喜欢了,就连她都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
车子很快从别墅驶出,载着有些心神恍惚的苏浅语,走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小姐想去哪里?”
老陈熟练的打着方向盘,恭敬的问道,对于这位苏小姐也是好感度爆棚。
一颗忠于职守的心热烈跳动着,虽说他是别墅的专属司机,但平日里少爷很少来别墅,就算来大多也是自己开车,这就导致了他基本上是半赋闲状态。
这种情况,自从苏小姐来了之后,有了很大改善,作为一名以司机这个职业为骄傲的人,老陈觉得自己即将焕发事业的第二春了。
苏浅语回过神,扯动了下嘴角,回道。
“就在前面停车吧,我……”看了下周遭,随口说,“我就在这里逛逛,麻烦陈叔了。”
她本来就没什么具体想去的地方,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摆脱掉能够想起林慎言的地方。
“不麻烦不麻烦,那我就先回去了,小姐有事随时叫我。”
老陈边停车边想,小姐真的太客气了,就算是对他们佣人也都很尊重,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她。
苏浅语下了车,冲着陈叔笑着挥了挥手,看到车子离开,才迈步走到人行道上。
道路两旁高楼林立,对面十字路口的电子屏上放着当红小鲜肉的广告,街道上来来往往步履匆忙的人群,这个世界仍然光怪陆离的快速运转,不会因为谁的悲伤而乱了节奏。
一股巨大的空虚扑面而来,苏浅语茫然四顾,不知道该怎么办。
今天晚上,就要付出所谓的代价了吧,用她的身体。
林慎言也会很开心吧,毕竟耐下性子织的网,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