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水泥打造的路面上,二愣神情有些恍惚,第一次有了种背井离乡的感觉,而且这狗|日的老天爷好像在玩他,第一次跟着出山,就惹来这种棘手的事情。
二愣相信吴青山的武力值,只要是近身战斗,不管是群斗还是单挑,吴青山都有足够的实力去应付。况且吴家兄弟秉持的宗旨便是:打不过就跑。
跑?这没有什么丢人的,明知不敌的情况下,如果在不跑路,那不是傻子便是疯子。在二愣看来,古代的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他就是一个升斗小民,一个为了自家利益,能够和全村人叫板的蹩犊子。
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公交车的站牌,二愣此时很迷茫,不知道该去何处,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废话,但废话中有时候也隐藏着某些道理,二愣明白,美好的未来,要从现在做起,遥远不知前路的地方,也要从脚下的这条水泥路走起。
西安对于熟知它的人来说不算大,对于此刻的二愣来说,却显的很大很大,如今的他连一个具体的落脚点都没有,吴青山就算是办完事情过来找他,可又在哪里能找到?二愣忽然感觉到,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这句话有些扯蛋。
前方的公交车站牌底下人头攒动,很难想象,这么偏僻的地方,还会有这么多人坐车。当二愣走进站牌下方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只因为此时的他太过扎眼,身上的衣服在滚下车的时候,早已被草丛中的荆棘划破。不知道是不是草丛中被哪些无良公民扔了什么臭烘烘的东西,二愣身上也满是那种气味。对于二愣这个山里长大的孩子来说,那种气味到没有什么,可是对于站牌底下站着的城里人来说,这种刺鼻的气味却是一种不小的煎熬。
公交车如约而至,二愣上车以后,学着旁边的人样子,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币。一张五角的,一张一块的,有些心疼的将手中那张一块钱的纸币塞进投币箱以后,开始漫无目的的前行。对于没出过远门的他来说,此刻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不是靠自己聪明才干赚得第一桶金,而是要解决衣食住行这四样最基本的问题。
“怎么是你?”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二愣的沉思,只见他抬起头,看向身后的那个腼腆女孩,片刻后终于是反应过来,咧开嘴笑了笑,但却没有说话。
“我想你应该不是哑巴啊?”年轻女孩笑了笑,露出嘴角的两颗小虎牙:“今天公交车上的事情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和车后的那位大个子,娘给我攒的生活费就要被偷走。”
二愣抬起头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刚才在公交车上没敢多看,此时才发现女孩长相甜美,身材很苗条,有一米七左右,这在女孩当中,绝对属于那种鹤立鸡群的存在。而且据他观察,女孩也不是多么有钱的人,因为从她的衣着便可以看出,只见女孩上身穿的那件白色羽绒服和下身那件蓝色牛仔裤,在不断的清洗当中,已经变了颜色。
旁边的乘客看到眼前这位漂亮女孩竟然认识旁边这位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别样气味的男人,都忍不住的蹙眉起来。好像在用无言阐述着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这个不争的事实。只不过二愣对这些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心里挣扎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女孩问道:“能不能帮我找份工作?”
这句话问的很突兀,女孩压根想不到身边的男人竟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况且他们俩人顶多算第二次见面,只不过二愣在公交车上实打实的帮了自己一次,说明二愣本质上不是坏人。而且长相异常的憨厚,沉思半晌后,女孩微启红唇,一笑百媚生的说道:“那你待会跟我走,我们学校治安科最近在招人,治安科的主任是我老乡,到时候给他打声招呼,你先待在治安科怎么样?前提是你要愿意。”
二愣听罢轻轻点头,不由对眼前的年轻女孩产生一丝好感,笑眯眯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吴二愣,你可以叫我二愣。”
女孩反复咀嚼着二愣这个名字,似乎是长时间的没有说话,女孩感觉到有点失礼,急忙道:“二愣?很有乡土气息的名字,我叫李雅馨,很高兴认识你。”
二愣点点头,将女孩的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一个人在穷困潦倒的时候,在饥寒交迫的时候,可能一块钱,一个馒头,都会让这个以后注定会飞黄腾达的男人感激李雅馨一辈子。
从北三环到李雅馨的学校,坐公交车至少要四个小时的时间,吴二愣不知道女孩为什么会在这个路段,他也不会去问这个没营养的问题,重要的是现在的他已经有了一份工作。不管以后会如何,至少现在的他不会流落街头。
中途倒了两次车,直到晚上七点,二愣才跟李雅馨来到她的学校。其实在这片学校附近,还有着其余五六所不入流的野鸡大学,基本上都是有钱就能上,只要你在上学期间不违法乱纪,便能不扣学分,不挂科的安然领到毕业证。
二愣生平最大的悔恨就是没有好好读书,潘家湾那座不入流的村子有学校,但可怜的是,仅仅是村上有学问,譬如老村长这种类型的老人到学校上课,更让人吐血的是,这种学校的教育水平相当低下。
虽然没有经过良好的教育,但二愣对于这些大学生从来都是羡慕嫉妒但绝不恨。教育本来就是以人为本,二愣也有自知之明,以他的性格就算是潘家湾有大学,他也肯定考不上。
“怎么不走了?”李雅馨转过头,看向驻留在学校门口的二愣,有些不解的问道。
二愣伫立在原地,看着灯火通明的校舍,以及学校门外那块巨大汉白玉雕成的“西安某某大学”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我在感受一下书卷气息。”二愣很认真的回答道
“书卷气息?现在的学校哪里还有这种气息,特别像我们这种不入流的大学,那种气息早已经被“拜金”所充斥。”李雅馨柳眉微蹙,感慨道。
“那你不拜金?”二愣疑惑道。可是话一出口,二愣就有点后悔,这个问题问的相当白痴,没文化真可怕这几个字顿时间在心中油然而生。
“没人看得上我。”李雅馨打着马虎眼笑道:“如果在不抓紧时间,你今晚就准备睡大街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