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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飞施(二十九)大机小机(2)

4、

高飞接到卫彼得聘他为中外合资德昌机床公司总经理的聘书后,就像浮士德与魔鬼签订了出卖灵魂的合同,什么也不顾了。

趁曹正石参加BJ机床展销会和销售万里行活动期间,高飞像幽灵一样地出没在南机厂内厂外。

那几天,他穿一套名牌黑色西装,系条绛红色领带,以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来厂里办理调动手续。按照厂里的规定,调动要盖九个大印,手续才算齐全;要是往日他早就不耐烦了,但此刻他乐意去盖这些大印,他可以借盖章的机会,重新联络自己的至爱亲朋,构织对自己有用的关系网。他先到财会处交了厂里出国的培训费1万6千元,后到工会转了自己的会籍,再到劳动人事处填了调动登记表......

在技术中心,他收拾整理自己的技术图纸时,和副总工程师安小华发生了争持。安小华说:“高飞,你也是从前的领导,你应该知道--任何技术图纸资料都是属于厂里的,而且是技术机密,所以你不能带走。”高飞故意提高腔调地说:“安工,我从前待你也不薄,现在你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我为厂里设计的图纸,不拿厂里的设计费就算好的了;你现在不让我带走,就像人家生的孩子,不让人家带走,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高飞大声一吼,技术中心马上就围拢起几个技术人员,大家都不说话,里面有微妙的关系。安小华和曹正石同一年进厂,属于南机第二代中年知识分子,这一代知识分子受传统教育比较深,做事讲究程序,循规蹈纪,说得好听一点是认真,说得不好听就是保守;高飞曾说他是“榆木脑袋”。高飞属于年轻知识分子的代表,有一种敢想敢说敢干的锐气,被职工称作科技战线上的“拼命三郎”。曹正石在使用他两个时,天平往往是倾斜于高飞。他认为安小华老实持重,可委以重任,但他更看重高飞身上的锐气和拼搏精神。为此技术中心建立时他任高飞为主任,安小华屈居副主任;总师办成立时,高飞任总工程师,安小华为副总工程师。安小华一直是以副手协助高飞工作。在待人接物方面:安小华体现的是知识分子的原则和清高,职工们都称他为“安工”、“安师”;而高飞更讲江湖义气,肯为朋友两肋插刀,老点的职工亲切地称他为“阿飞”,年轻的职工称他为“飞哥”。现在俩个领导争执起来,一个是从前的正职,一个是现在的主管,当然大家都不好说什么,但很明显,老一点的技术人员是站在安小华一边,年轻一点的技术人员则是站在高飞一边。

在尴尬局面下,安小华又不能强制地去抢高飞手中的技术资料,只有气愤地去找肖书记。肖书记说:“他要拿让他拿去,等曹厂长回来后再解决。”安小华只有作罢。

看到安小华一走,沈阳生对高飞说:“只有飞哥敢吠他,爽!”沈阳生原来就是高飞的徒弟,一直做高飞课题的下手,自然护着高飞。

“他这样做也是对的,他有他的职责,他有他的难处。”高飞为安小华辩护,反而显出他的成熟。

“飞哥,调到那个单位?”一个青年技术员问。

“中外合资企业--香港德昌机床公司。”高飞答。

“日子好过了,可不要忘记我们了。”另一个中年技术员说。

“不能和你们比,你们端的是铁饭碗,我端的是泥饭碗。”高飞低调地说。

“什么铁饭碗、泥饭碗,钱多才是硬饭碗。”青年技术人员说。

“飞哥,你把我带上,从前我一直跟你干,现在我还是想跟你干。”沈阳生说。

“你舍得离开,国有企业可是个温柔乡呀!你还年轻,发展前景大着呢?”高飞说。

“什么温柔乡,废人的地方;年轻--年轻有什么不可以,更应该到外面闯闯。”沈阳生说。

“现在我要走了,不扰乱你们的军心。我到数控、装配去向老朋友们告个别。”高飞抱双手作揖,“后会有期。”

“飞哥,我陪你去!”沈阳生脱下白大褂,快速地追上高飞。

“小沈,你也不避嫌,我可是不受欢迎的人。”高飞说。

“避什么嫌,早晚要走的人。飞哥,实话实说,你不要我,我也要离开,我老爸已经帮我去联系单位了。”沈阳生说。

“谁说我不要你,我巴不得你来,你是我的兄弟,我怎么能不要你,我是为你考虑。国有企业的铁饭碗,一般人是舍不得丢的,特别是家里的老人,子女离开国有企业就感到不实在。”高飞边走边说。

“我已经铁了心要离开,他们也奈何我不得,再说我老爸老妈对我还顶讲民主的。”沈阳生说。

“既然你有这等决心,我现在就收编你为德昌的职工,工资比南机多一倍,调动的手续能办就办,不能办我给你重新建立档案,承认你参加工作后的一切待遇。”高飞胸有成竹地说。

“飞哥,你这么牛呀?”

“我是德昌驻南城企业的总经理!怎么牛了。”高飞说着,从西装内袋里拿出总经理的聘书给沈阳生看。

“飞哥,你走到哪里都是当领袖的料,真是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我跟定了你。”沈阳生看着聘书发出了赞扬。

“认得就行了,不要到处张扬。”高飞接过聘书来说。

两人一进了南机最高大宽敞的车间--装配车间。沈阳生就高声地喊起来:“来来来,大家来抽烟,飞哥看你们来了。”

高飞拿出一盒红塔山香烟来一一地散发,心里却在高兴地骂沈阳生,“你小子招摇得很。”

“阿飞,这多天都不见了,哪里发财去了?”胖胖的装配车间主任桂俊德接过高飞的烟,拿出打火机为高飞点上火,然后自己也点燃嘴上的香烟,亲切地说。

“老桂,到处浪荡,不就是混口饭吃。”高飞说。

“飞哥,你不要蒙我们了,你的能耐我们不是不知道。”围拢过来的人中,一个叫“小SH”的说。

“都是从前兄弟,我就不瞒你们。现在我与人合办了一家中外合资企业,今天来办离厂手续,顺便看看兄弟们,和大家告个别。”高飞提高嗓门说。

“阿飞你真讲意气,当副厂长时常常照顾我们,现在离开了厂,还来看看我们这些苦兄弟,难得!”桂俊德说。

“告诉大家个好消息,飞哥现在是香港德昌公司驻南城企业的总经理。”沈阳生神彩飞扬地说。

“飞哥,你发了财,不要忘了弟兄们;你吃肉,也要让弟兄们喝口汤呀!”“小SH”说。

“既然这样说,说明我们感情在,大家看得起我,大家也要领我的情。”高飞转向桂俊德说,“老桂,今天我请你们吃晚饭,在厂门口的星月饭店,麻烦你把能来的兄弟都邀来。不见不散,我恭候着你们。”

“哦--有酒喝了!”“小SH”欢呼起来。

“有酒喝了--有酒喝了--有酒喝了--”几个年轻学工吆喝起来。

“吼什么吼!现在是上班时间。”桂俊德大声地制止他们。

“大家再见了,我还要去看看数控的兄弟。”高飞说完,就和沈阳生向数控车间走去。

“飞哥,慢走!”“小SH”在后面大声地说。

5、

高飞和沈阳生从数控车间出来就分道扬镳了。高飞到星月饭店去联系晚餐。沈阳生回技术中心上班--高飞交给他三项任务,一是今天晚上把吃饭的工人邀齐带到星月饭店;二是把收集到的技术图纸资料带出厂来交给高飞;三是按高飞拟定的技术人员名单,一个一个地通知后天晚上到“赛纳河的左岸”那个茶馆喝茶。

下午五点半,下班的钟声响过不久,被邀请的工人们陆续地走进了星月饭店。星月饭店紧邻南机,是回族办的******饭店,店铺虽然不大,但干净整洁,价格也适中,南机工人们的早点、中餐经常到这里来解决,有的职工说它是南机“第二食堂”。高飞为什么要选这个大排档饭店?一是近,职工好找;二是在厂隔壁,能扩大宣传,让广大职工知道高飞请客了,是一次向南机的挑战。

“小SH”跟在桂俊德后面,一进饭店就对坐在收银台后的老板娘说:“老板娘,我们又来照顾你的生意了,你可要优惠我们喽!”白白胖胖的老板娘学着SH话说:“阿拉不会亏待你们的,保证你们顺气。”接着老板娘用南城话大声地支配小工,“快上茶!”

沈阳生很敬业,他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对高飞说:“来了28人,该请的、该喊的;都请来了,喊来了。”

高飞说:“加上我俩个,正好三桌,装配的二桌,数控的一桌。现在上酒。”

沈阳生大声地喊:“老板娘,上酒!”

高飞走到中间的一张酒桌旁,端起一杯酒,满面春风地说:“各位兄弟,首先让我敬大家三杯酒,大家随意。第一杯酒,各位肯光临我的告别酒宴,说明看得起我,够兄弟,够朋友;第二杯洒,感谢各位从前在工作上对我的支持、帮助、和信任,我们之间即使产生一些矛盾,磨擦,磕磕碰碰的,大家也不要记仇恨;第三杯洒,现在我搞了个中外合资企业--德昌机床公司,也是造机床的,刚起步,在创业阶段,肯定会遇到各种困难,请大家能像从前一样,尽力地、无私地支持我的工作;我也不会亏待大家的。”他讲完一句话,就仰首喝干一杯酒,沈阳生马上为他的酒杯斟满酒。他接连喝干三杯酒,然后说:“大家随意、大家随意。”

三桌酒席的兄弟们都站着,手里举着洒杯,远远的看去,像参加出征前的誓师会。

在大家的怂恿下,桂俊德也举起杯来,说“既然大家要我代表大家说几句话,我也讲三句话:第一句话--感谢阿飞今天请大家欢聚一堂,有酒喝;第二句话--感谢阿飞从前当任总工程师、副厂长时对大家的光顾和帮助;第三句话--现在阿飞办了个厂子,他有什么困难,我们在坐的都应尽力去做,我也相信他不会亏待我们的。”他也学着高飞的样,讲完一句话一仰脖喝干一杯,接连喝了三杯,才坐下来。大家喝了酒后,也跟着他坐下来。

于是大家开始拣菜吃,装配的小伙子们平时干的就是重体力活,几十斤重的床鞍要翻上翻下,打眼、铲刮也靠的是力气。现在有开荤的机会,自然放开了食量,狼吞虎咽起来,上来一盘菜,几筷头下去就没有了,光盘子地下一放,桌上又是空的了,于是大声喊:“老板娘,上菜!”

老板娘惊叹地说:“都是些生猛伙子!”

高飞说:“尽管上,让他们吃得高兴,吃的痛快。”

于是老板娘吩咐一个小工,专门守在装配两桌面前,负责上菜。

数控的一桌就文雅多了,他们多数都是大中专毕业生,有些理科知识,数控的日常工作又都是安装电路线,动脑的成分大于体力的成分,吃起东西来自然就显得慢条斯理了。高飞本身就是数控出身的,自然就坐在这一桌,他看了看桌上的菜,说:“我们的战斗力不行呀!”

“我们怎么能和他们比,一头牛他们都吃得下,那次我参加他们足球比赛,赛完后吃饭,一头小牛硬被他们二十几个人吃完了。”“小SH”说。

“吃得算得了什么,我给你们讲个吝啬的故事。”桂俊德在旁边一桌,说话交流也很方便。他说:“那次中干在西园吃饭,80多个人,分为9桌吃饭。结果各桌都剩下些酒,有白酒、红酒、还有各种饮料,半瓶半瓶的怎么办?办公室主任季平安去问曹厂长,曹厂长说,‘你是主任这点小事也要来问我,本着节约的原则,你看着办。’结果季平安心领神会,就让办公室的人将半瓶半瓶的酒,管他红酒白酒并在了一个个瓶子里。第二天,曹厂长请法国代理商吃饭,我也坐陪。季平安把并过的酒拿出来请客,法国代理商喝着那瓶酒,觉得味道怪怪的,就通过翻译问曹厂长--这是什么酒,曹厂长看了看瓶子说:‘五粮液’中国的名酒。’法国代理商说,‘贵国的名酒,像我们法国的鸡尾酒。’曹厂长看了看季平安,季平平赶快低下了头,于是曹厂长机智地说‘异曲同工!异曲同工!’从此‘鸡尾酒’成了季平安的代名词。”

大家开怀地笑了,背地里骂领导,酒席上揶揄当官的,是职工们抒发宣泄感情的一种方式。高飞自然是理解其中三味的。他说:“我讲一个肖书记的故事给大家解解闷。有一次肖书记要坐飞机到BJ开会,几个领导到机场去送行,袁锋出于礼貌,亲切地说‘祝肖书记一路顺风!’肖书记马上把脸一板:‘什么一路顺风!’回来的路上我才对袁锋说,一路顺风就是飞机顺着风飞,不是顺着航线飞,那不是出事了。坐飞机的人最忌讳这句话。后来袁锋当了经营副厂长,坐的飞机多了,自然不再会放黄腔了。”

“肖书记不是唯物主义者吗,在大会上不是说得多好听的。”沈阳生这时插上一句话。

“肖书记也是人吗!作为人--都有脆弱的一面。”高飞说。

桂俊德说:“我警告大家,在那里说就在那里丢,谁也不许回去传播。”

“看!--这就是人的脆弱的一面。”高飞说。

“阿飞,你是走了的人,当然什么也不怕了。我还要在厂里端人家的饭碗,自然没有你洒脱了。”桂俊德说。

“老桂,我知道你的肚子疼,我不打击你。现在我到那桌去陪陪他们。”高飞说着,站起来,端起一个酒杯向装配的第二桌走去。

装配第二桌上几个更为年轻的小伙子在大声地猜拳:“亏夹亏,马撒尿呀!三桃园呀、四季财,五金魁。”、“九在手呀、七个巧巧、八马双杯呀!”另几个在猜GD拳:“棒棒!老虎!”、“剪刀!布”。规矩是--棒棒打老虎,剪刀裁布,布包棒棒,老虎撕布。高飞拿起一一根筷子,也参与进去,“棒棒!老虎!”地喊叫起来......

过了片刻,沈阳生慌慌张张地过来说:“飞哥!不好了,装配的徐小弟昏过去了,不省人事!”

“慌什么慌,遇事不乱,才显大将本色。”高飞瞪了沈阳生一眼,站起来说:“你们继续玩着,我去处理一下,再来陪你们。”

桂俊德说:“徐小弟有癫痫病的病根,大概今天高兴过度,喝多了酒,癫痫发了。让他躺一下就会醒来的。”

高飞看到徐小弟平平地睡在地上,口中还吐着白沫子。神色很难过,于是果断地对沈阳生说:“快打电话给120,不能大意,救人要紧!”

大家看到出事了,又帮不上忙,于是站起来纷纷告辞。高飞一一地和离开的人握手告别。

救护车来了,高飞、桂俊德、沈阳生三人跟着救护车送徐小弟到急救中心。

6、

高飞接到袁锋的电话时,已是晚上8时,他正在南湖边的“赛纳河的左岸”茶室里和南机几个关键性的人物在交谈。他在电话里说:“你来吧!几个厂里的人,你都熟悉,你来了就知道。不方便的话,重新开个包间,我俩好好地聊聊。”

高飞的安排是有深意的,这几个在厂里担任一定职务的人,绝不能像安排数控和装配的那些工人和技术人员一样,请到星月去吃餐饭就搞定。他安排在这个茶室里,既高雅又安静,又可以避免厂里的人知道,认为他们脚踏两只船。这几个都是南机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后跟不跟自己到德昌去,都用得着,是依靠的主要对象。从自己的事业考虑,还是从这几人的角度考虑,这样做都是适当的。

他要袁锋来这里也是有深意的。他要让袁锋知道厂里的这几个诸候都被他约出来了,可见他的能量;他也要让这几位诸候知道,连袁副厂长都和他有亲密接触,那么你们还顾虑什么呢!真可以说事半功倍,一石两鸟。

他从提包里拿出两副朴克牌,丢在茶机上,说:“我去接袁锋,你们先打着‘双抠’。”

袁锋打通电话后,知道高飞和厂里的人在一起,本来打算重新再约时间,但一想自己的主意已定,宜早不宜迟,也就同意了高飞的安排,在这里见面。

高飞在茶室门口看到袁锋从一辆红旗牌骄车上下来,就迎上去说:“鸟枪换大炮了,这大概是厂里最高级的骄车了!”

“厂里才买的,曹厂长说习惯了他的那辆四缸奥迪,肖书记说他坐桑塔拉就不错了,让经常接触外商的部门使用,结果分给了经营部,所以轮到我来坐。”袁锋手上转动着小车钥匙扣说。

“什么习惯了奥迪,省市领导都做这种车,他也坐这种车,和领导保持一致。这才是他的本意。”高飞一针见血地说。

“你还是那么尖刻。”

“官场上这些小伎俩,我还是知道一些。”

两人走进了茶室,袁锋看到总师办的主任莫杰、装配车间主任桂俊德、技术中心副主任包国庆、经营部部长车凯在打牌。

桂俊德说:“袁副,来打几圈,我让你上。”

袁锋说:“你难得有这样的雅兴,我不掠人之美。”

车凯开玩笑地说:“袁副,你不会是来查我的岗吧?”

袁锋说:“你不要做贼心虚,八小时之外,我一律不管。”

高飞说:“要管也管不了。”

“你们放开的玩,我和阿飞谈点私事。”袁锋说着,就跟高飞走进了一间靠湖边的包房。

包房窗外微风吹皱的湖水,在绿色射灯的照映下显得幽静诡秘,使人疑心湖里会钻出一个绿毛水怪来。“这里环境不错。”袁锋说。

这几个月来袁锋一直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痛之中,此时才感到一丝丝的解脱和快意。时间--什么都能抹平。

“听说小勇的事有了个了结。”高飞说。

“是三个不满18岁的小茅贼干的,案破了,拿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袁峰说。

“江湖一片乱麻麻,官场腐败,社会仇富心理上升,许多人本性丧失,只留下动物残酷的一面,就连十几岁的孩子都这样的残忍。这是谁之罪?谁之错?”高飞说。

“现在活着就不容易,一个人要能平平安安地活到老,真的不容易。我现在是看穿了,平平常常才是真。”袁锋说。

“你才四十出头的人,就看破红尘了。怕太早了点,我们人生的路还很长。”高飞说。

“高飞,我就和你说到正题上。前次你来我家,小勇刚出事,我的心里烦燥极了,你劝我离开南机,到你们德昌来。我和那飞燕商量,她的心也灰了,也同意我出来跟你干。不瞒你说,我曾向曹正石交了一份请调报告,曹正石说小勇才出事,要我冷静一段时间再说,而且他几次为小勇的事找省、市领导,很热心。搞得我反而不好意义再催他。”

“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宠络人的手段。”高飞插话说。

“肖雨亭也几次找我谈话,说小勇的事发生了,大家都很难过。但不能为了小勇的事就什么也不顾。组织上对得起我,曹厂长对得起我,广大职工也信任我。还说我是最年轻的厂级领导,是考虑接班人的最佳人选。他说的虽然都是大道理,但都在理,我不好反驳。”袁锋接着说。但他隐去了“你不能和高飞比,高飞是犯了错的人,对他我是恨铁不成钢。对你我是满怀希望。”这两句话。

高飞点燃上一支香烟,仰着脸吐着烟圈。“那你的态度呢?”

“既然肖和曹都对我推心置腹的说到这个份上,我别无选择,只有留在南机了。只是觉得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袁锋注视着高飞说。

“其实我早就料到结局会是这样。”高飞停顿了一会,接着说:“他们以为我要了你来,你多年搞营销,会把市场上的份额也带来,我就如虎添翼。我搞技术搞管理;你跑市场,搞营销;是最佳的结合。还有一层,你如果也来了,南机就会发生一场大地震,连经营副厂长都跑了,那影响有多大。”

高飞脸上浮出一丝笑容,接着说:“还有一层他们就没有料到,我是在帮你,为你搭建一把通往南机最高位置的天梯。”

“帮我......”袁锋困惑地说。

“我就讲个战国时苏秦和张仪的故事吧。苏秦和张仪都是鬼谷子的学生,苏秦做了秦国的丞相,张仪落拓了,求见苏秦,苏秦就摆丞相的架子,宴请张仪。苏秦的宴席上是山珍海味,张仪的宴席上却是粗茶淡饭。张仪接受不了,愤然离去,结果收到一封苏秦的信,说秦国的丞相只有一个,张仪来了只有屈居下位;而张仪也是做丞相的料,何不走合纵的道路,做六国的丞相呢!张仪茅塞顿开,回家苦读合纵的书,后来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六国,成了合纵的领袖。和联横的领袖苏秦对着干,两人都成就了一番事业,成了千古的佳话。”高飞侃侃而谈,沉浸在自己的智慧里。

“知识广博,引经据典,这一点你像曹正石,你才应做他的接班人。”袁锋诚恳地说。

“这一点你又错了。同类相拒,异类相吸。一山难容二虎。我离开南机看起来是一些因素的影响,实际是自然规律在支配着。”

“今晚我俩个谈得很深,可以说无话不说,肝胆相照。高飞,以后我俩个说不定会成水火不相容的对手。到那时你我之间,可是各司其职,各为其主了。”袁锋说。

“你有你的原则,我有我的原则。这样最好。”

“这样最好,说明白了,以后见面也不会尴尬。”袁锋说。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俩个老同学紧紧地握手。

“我该走了,你还有客人。”袁锋站起来说。

“后会有期!”高飞也站起来说。

袁锋和还在打“双扣”的四人打了招呼后,在高飞的护送下走出了茶室。

“以会我们见面的机会,可能不多了!”袁锋有些伤感地说。

“这就是男人的选择。”高飞也有些感动。

两人无声地挥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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