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映照在无边的草原之上。
战兽的嘶吼直冲云霄,飞鸟仓皇逃离,甚至有脆弱的幼鸟被震裂内脏,坠地而亡。
如山的异兽脊背上狰狞的尖刺桀骜向天,如锋似剑,身披岩石的铠甲,斑驳破碎。闪烁着妖异光芒的箭簇深深的钉入铠甲之中,鲜红的兽血像泉水一般顺着伤口潺潺而出。异兽浑然不觉,依然喘着粗重的气息,满目通红的向前迈进。异兽的身后,又一片焦土形成的轨迹骇人听闻,不时还有零星的火星飘散在空气之中。
异兽身边紧紧环绕着上千的虬髯大汉,愤起的肌肉微微颤抖,散乱的头发粘黏着泥土、汗水和血水,不屈如针;仅仅保护着要害的铠甲和如山异兽一样破碎染血。空着的箭筒不曾丢弃,本该光亮锋利的阔剑满是缺口,门板大小的盾牌只剩下三分之二——残军、败军、百战之军!即便如此,整个队伍的阵型丝毫不乱,沉默而锋利的战气,带着决然和惨烈,跟随异兽前进。
千人一兽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带着撼动心跳的节奏,引着大地颤抖。
队伍的最前方,一身披同样残破铠甲的首领,也许只有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残破血红披风,才证明他不凡的身份。他骑着一头四蹄燃烧着幽幽蓝焰、全身鳞甲、狮头虎身蛇尾的异兽,回首四顾,看着浴血的袍泽弟兄,眼中含着不舍与悲伤。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如山异兽身上,那有一个纤细而柔弱,被紧紧包裹在一个连帽长袍中的身影,看不到身影的容颜,但首领的双眸中隐隐闪现着柔情、恋爱,和深深不舍。长袍身影仿佛接收到了这份深沉却炙热的目光,双方身影同时一颤。
首领决然的回头,高举手中的战剑,用嘶哑的嗓音呐喊:“儿郎们,随我——赴死!”
“吼——”战气冲霄,残军目光坚定,满怀死志,慷慨冲锋,血色的火焰在他们的身上燃烧升腾!
前方,黑气环绕,无边无际。远远望去,一股邪恶的死气如同冥火一般翻腾不息,看不清黑气之中到底有什么,只隐隐看到一双双灯笼大小,或血红,或幽蓝,或惨白的眼睛,残忍而不屑的闪烁着。偶尔的气焰翻腾,依稀能看到一些庞大而狰狞的身影在闪现,在看着这群残军最后的燃烧。
……
远处,高空之中,星空之上两道恢弘的身影分立两方,如同对弈棋手,俯视草原战场。无从看到两道身影的容貌,只能看见身处黑气一方上空的身影,散发着和黑气截然相反的圣洁之光,触之隐隐有祥和温暖之感;残军一方的身影,散发着高贵的金色光芒,浩大的贵气和堂堂的正气,让人顶礼膜拜,隐隐有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然而莫名的失落和悲伤,弥漫在两个神秘的身影之间,仿佛草原上大局将定的战局,跟两者之间的对弈毫无关系。
“还是错了么?”金色的贵气之人喃喃自语,又好似在询问他人。
“错了!错了!此路不通!此路不通!这一纪元的尝试还是一场空!!”圣洁之光的身影,光芒一片波动,温和之感不再,相反隐约流露出一种疯狂之气。
“争渡!争渡?苦海无边,路在何方,可还有路!?”贵气之人仰天咆哮。
“还有希望么,还能如何走……”白光之人的情绪似乎稍稍平静,疯狂之气收敛,但动摇的更加厉害。
渡,是死;不渡,亦是死,缘何而争?
“争!要争!”两个身影之间突然瞬间平静了下来,彼此对视,双眸中看到了坚定和决绝。
那就再向上天争一把!两道身影化身为两道闪亮的流星,直奔如棋盘一般的平原之上,那么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