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人家那窝是装饰品。”唐涛唱反调。看来他还在生我气呢。
我立即从善如流,猛点头道:“是,是,还是非主流风格呢,看那几堆小鸡屎,多么后现代呀。”
唐涛扑哧一笑,再也不好意思跟我生气,不过扯了下我的头发,算是报了仇。
唐涛注意到这不同寻常的安静了。“可能都去打猎了?”这话唐涛自己显然也不大信,怀疑挂了满脸。
“他们前天刚办完丧事……难道打猎也是葬礼风俗的一种?可是就算去了,也不可能全村都去呀,女人呢?”难道这个村的女人也个个生猛?
我说着顺脚走到一家农家院的门前,轻拍门问:“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吗?”拍了半天没回音。顺手一推,门开了。
我犹豫了一下,并没立即进去。
我犹豫的原因是这房子看起来有点另类。房子和这村里的房子一样,都是木结构。大圆的木桩钉成墙,粗犷而原始。茅草檐下露出的一排排圆木椽子上,挂着野鸡毛;墙上钉着大张着铺开的兽皮,兽皮上暗色的脏污看起来很可疑;檐角上挂着一串串白色的东西,粗看像骨白色塑料条串成的风铃,细看却发现那随风摆动的骨白色细条居然是一根根大型动物的肋骨;屋门的门柱上雕着一路上看到的那种怪脸和花纹;门楣上挂着镜子。我只知道镜子是避邪用的。其它的东西不知道有什么用途。整所房子像是久远年代的建筑,唯一能提醒我现在是21世界的东西是窗上的玻璃。
这样的屋子就算在大太阳底下,也让我觉得阴森,至少古怪。
我和唐涛对视一眼,唐涛扬了扬手里的棒子,用小眼神示意我向前进,有他做我坚强的后盾。我也就不再犹豫了,推开半人高的木门进去了。
“我进来喽,我就是找点水喝,我没有恶意……”我很怕人家拿着什么刀枪砍花我的小脸,或是用草叶木棒变出蛇来对付我,因此边走边说着话。后来我知道,我虽然嘴硬说王小丽说树枝变蛇的话是无稽之谈,实际上还是往心里去了。
然而并没有人。直到走进里屋,还是没有人。屋内的家具都是很古老的样式,收拾得整整齐齐。打开厨房里的器具柜,见锅具都是现代化味道颇浓的不锈钢制品。碗碟摆放齐整。我拿起一只碗看了看,碗底残留着的水看起来还很新鲜。屋里的气息也很温馨,一切景象都表明这家勤劳的主妇干完家务收拾停当后去邻居家串门了,随时都会回来的样子。
我从屋里走出来,站在院里听了听。却只听到身边唐涛的呼吸声和草丛里的虫鸣,远处树上几声不安的鸟叫,除此外,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这个村里,已经没人了。这是个已经死去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