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夷族其实有一个固有的传统就是子随母籍,无论父亲的地位有多高,只要母亲的地位下贱那么出生的孩子也是下贱的,在这个家族之中是永远都抬不起头的,而恰恰石捷的母亲就是玉阳城中一位普普通通的浣女,至于是什么原因石烈会注意到她,石捷已经无法在石烈的口中得到最官方的回答,但是石烈应该是不太喜欢自己母亲的,因为自小就住在玉阳城的石捷要不是因为石烈的离世,他可能永远都只能在这玉阳城里呆着。
由于天生的残疾,玉阳城对于他来说本就既熟悉又陌生着。
后来幽苍明来了,石松器重他,让他来主持玉阳城整个翻新的工作,而那个时候石捷的身体也离不开幽苍明的照顾,自然而来幽苍明带着石捷又回到玉阳城,并且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那一段时间里石捷看的最多的就是玉阳城的图纸,所以现在的他对玉阳城已经了如指掌。
华灯以上,整个玉阳城都沉浸在夜色之中,河的对岸正是浴血奋战的杀场,河这边的玉阳城也早早的进入了宵禁状态。
像很多年前一样,石捷熟悉的躲过玉阳城攻防的每一次盘查。
萧恒下榻的驿馆就在十字大街上,街上冷冷清清,偶尔有更夫面色平静的从那里经过,站在门口的侍卫倒是一个个的都精神抖擞,圆睁着眼睛警惕的注视着夜色之中一点点变化。
驿馆之中的布局石捷也很是清楚,那道灰墙之后有护城河,俨然就是一座城中城,要想翻越那道灰墙对于石捷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要进到府里而又轻易的不惊动护城河的水那就是十分困难了,在来的时候早已经想好了进入里面的方法那就是正大光明的来堂而皇之的走。
冷清的街道有行人的来往自然引起了侍卫的注意,随着警惕的目光那握着腰间配刀的手已经又多了几分力道。
“石将军!”待到石捷再走近一点就已经有人彻底的认出了来人,看着石捷只是一身简装出行,身边也跟着的三两贴身侍卫,衣角边微湿不知道是夜深露中打湿的还是过河的时候被河水浸湿的。
虽然石捷长大以后就不常出现在玉阳城,但是这一位是石松众多孙辈之中最为出众的人物,所以在玉阳城很多人都还是知道的,至于容貌自然是在石家祠堂之中优秀后生的画像中常常可以看见的。
“萧王爷是不是在里面?”石捷负手踏上台阶器宇轩昂。
“是的!”侍卫首领回答。
“那好!”说完石捷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
身后的侍卫头领急忙示意身边的侍卫前去通报,石捷挥手阻止道:“不用了!”脚步迈得更大朝里面而去。
进了府门以后有侍卫才放下拱桥,穿过拱桥越过一片竹林,前方的一方小湖之上有房屋无数,精美的亭台楼阁镶嵌其中,如银毫般的雨丝轻纱随着夜风飘舞笼罩在亭台楼阁之间,加之亭台楼阁之中透来的点点灯光更是把那如同明镜般的湖面衬托如同琼楼幻境一般。
石捷踏上湖面的九曲平桥,湖面浮萍满地明净碧绿,偶尔有一些萤火虫隐藏其中是增加了无数的野趣。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
石捷离湖心的雅阁越近就越能清楚的听见里面传来的隐隐歌声。早有诗云:“商女不知亡国恨。”从战场归来的人此时对这首诗有无尽同感。
脚步越来越近那被歌声所隐藏的声音也越加得突显出来。
雅阁之内,坐在主位的萧恒正是左右各环抱着一个身穿薄衫的美女,脚下还跪着一位,正把萧恒的脚放在自己的胸口,整个头埋得很低,从远处也能感觉到那是在舔舐什么的动作。
屋里敲着编钟弹着古琴跳着舞的人都因为石捷的突如其来而停顿了下来。
萧恒很显然不满意众人的表现,想要叫众人继续又看着石捷铁青的脸色,稍微思忖半刻。
阐翡何等的会见风使舵,微微清理清理喉咙让那一众侍女宫人们全部退下。
石捷带领的几个人也和这府苑的侍卫一样恭敬的退守在门外,
就算那些人走掉但是屋中依旧残留着脂粉和美酒浑浊的味道,让石捷心中十分不爽,喉咙一紧,忍不住哼哼了几下。
“石将军,现在入府,是有什么大事吗?”萧恒的胸口的衣服已经被扯开了,洁白的胸脯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现,萧恒慵懒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阐翡一脸谄笑的靠近石捷道:“将军是长途跋涉也累了,坐下来歇一歇。”
“你出去,我有事和王爷说!”石捷面上的表情依旧冰冷。
石捷所有的表现都透露着一种来者不善,阐翡顿时陷入一种进退两难的尴尬,求救似的看着萧恒,奈何萧恒觉得这是在驿馆之中,守卫森严。石捷根本不会在这里干出一点傻事,便复又拿起面前的那杯清酒,然后闭眼看似很享受那浓烈的味道。
石捷见身后的阐翡并没有动,于是脸上含着凶光回头看了看阐翡,阐翡立刻双脚开始抖索起来,那里还再敢停留,于是也尽量保持平静的离开。
阐翡出了门,定睛看了一下把守在门外的那几个人,就在此时看见了本来保护着萧恒的侍卫都不是那么有善意了,只是稍微踟蹰了一下便急急的离开这片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