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到底要弄多久?”门外面的女人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不耐烦了,开始催促起来。也是这一声催促让以菱瞬间出了灵虚,本来已经稍好的情绪被这样一打扰顿时消失全无,用手掌发出最大的力气来击打着水面,根本不想搭理外面女人得问话。
“夫人!”门外招呼女人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以前以菱觉得这样的声音温柔至极甚至可以成为自己的典范,但是现在这样的声音让她头皮发麻,屋里的那一桶热水已经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以菱立刻从浴桶里面起身,那突然溅起的水花很不满意以菱这样粗鲁的表现,很是不爽的往桶外面溢出一大部分,以菱随手快速的拿起衣架上的中衣穿好,任由湿漉漉的发丝坠在后背,扬手开门便站立在门口,看着还在外面恭敬和自己母亲说话的月奴,便指着大声的喊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这孩子你嚷什么嚷?”郑氏看见衣衫不整的以菱顿时就觉得脸上无光,加之还是这样一幅嚣张态度,顿时觉得对月奴有愧,于是又很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语气中全然是对待客人的那种谦和。
以菱不明白月奴是什么身份,她的表面不就是张伯弄回来的一个小妾嘛,张伯都是家里的奴隶,那这月奴又算是什么东西。而母亲作为这个家里的女主人什么时候需要对待她恭敬到如此地步了。大步上前一把拽住月奴的手臂:“你对他们干了什么?”月奴被这样一拽倒是显得难得表现出来的寻常与平静。
“你什么态度?没规矩的东西。”倒是郑氏先彻底火了,扬手对着以菱的脸上就是一个耳光,那神情没有一丝犹豫。从小到大以菱一直被自己的父母放在手心之中养大,哪怕自己擅自离开去往翠微山,自己的父母也只是暗中派人寻找,就算回家也只是嘟囔几句自己的不懂事,对于自己都从来没有给过一点难堪的脸色,但是今天自己一向温柔的母亲居然为了这个不男不女的人打了自己,以菱心中除了委屈更多的是担心。
“夫人,小姐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了,我和小姐解释一下就清楚了。”月奴终于开了的尊口,转而对着以菱说道:“小姐,这样冷的天气这样穿会生病了,还是回到屋里穿上厚一点的衣服吧!”
月奴的话刚说完以菱就顿时感觉到严冬的厉害,那刺骨的寒风还是会很容易的穿过自己的中衣然后直达自己的皮肤,自己不是神仙对于寒冷还没有达到无觉的地步。以菱抬步回到屋里,而自己的母亲却是还在院中站立那神情犹如雕塑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而那些雪花又开始纷纷落下,很快郑氏的肩头已经开始有了积雪。以菱看着心疼对自己身后的月奴也是一股怨毒之意,月奴识趣微微转头,眉头微挑,虽然月奴的动作很小几乎不见,但是以菱也是在那样的动作之后就看见郑氏一甩袖子然后满是对待以菱不争气的无奈之感离开。
以菱支走所有的丫头,屋子里面就只留下月奴和自己,还有那浴桶里面湿气中夹带的温暖之意,以菱从衣架上取下一件雪青色的绣花旋袄,就在穿戴旋袄的时候以菱很快就发现那还躺在椅子边上的流光,于是借着穿衣服的时候靠近了流光,流光是以菱的随身佩剑,以菱用它已经是得心应手,倒是拿起来也快速,也不见因为心急脱手而去。
月奴背手环视屋里的情况,眼睛落在那以菱刚才脱下的一堆衣衫以上就不再动了,以菱从月奴后背靠近,而流光也对准月奴的脖颈之处,以菱尽力屏住自己的呼吸也不要心脏有跳动的迹象。
“流光,这么好的宝贝到你的手里也只有用来剁剁菜的份,你真的应该反思一下你的修为了!”月奴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飘移,身体也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方位变化。
“你说,你到底对我的父母干了什么?”
“我擅长吞噬人的梦,但是却从不为人们编织梦,我身体不好不能修炼任何法术,你说我能对你的父母干什么?”月奴依旧满是不在意的,到最后她甚至开始微笑着很悠闲的在屋里踱着步子,而以菱的流光也在月奴这样不在意之中变得懒散很多,人已经离开剑身,流光顿时因为寻找不到支撑点而垂了下来。
“你接下来会让他们干什么?”
“你的父亲已经去了翠微山,我素来有洁癖,破庙之中的尸体可没有替你打理,而你的流光如此特别,应该……”应该不需要月奴说什么以菱就已经知道故事的结局。
“然后呢?”
“然后!”月奴轻笑着在屋里找了一块舒适一点的位置坐下,说:“然后他要怎么收拾你,这我就猜不中了!”
“当初柳萱也是因为你挑拨,余梦归才会死的?”
“青螺有鱼渊聚魂,本来是想要直接夺了鱼渊,但是又怕重蹈了哥哥的覆辙,所以干脆做个人情送青螺一个灵魂,也好让我能更接近你们,但是余元风居然也是,这倒是我预料之外。”
“还有呢?”
“你想知道为什么柳萱非要杀了余梦归?”月奴摆弄自己的手指用拇指在中指和食指上划过然后发出一声脆响:“因为有余梦归在,柳萱就有可能不能嫁给那个什么公卿家少爷,柳萱和余梦归有同一个母亲,当初刺使夫人还叫齐小凡的时候就已经嫁给了余元风并且已经怀上了余梦归,由于各种原因余元风屡次考试不中,于是在盘缠用尽的情况下还是准备回家,就在两个人回家的路上遇见了当时正要产子的公卿家的夫人。”月奴害怕以菱听得糊涂便补充解释道:“哦,就是那个崔洋的母亲,那个孩子就是崔洋,余元风倒是读过一些医术但是碍于自己是男子,所以这一切都是齐小凡在余元风的提点下完成的,至始至终那崔洋的母亲也只见过齐小凡,见齐小凡也小腹微鼓,崔洋的母亲于是便擅自向齐小凡许诺要和齐小凡指腹为婚。”月奴说道这里很随意的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可能也顺带整理一下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后来就是齐小凡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了余元风,余元风独自带着余梦归回到老家,再后来齐小凡改名换姓为黄尔蓉,再再后来,她就嫁给刺使,生下了柳萱,而这门婚事也由柳萱来代替,柳萱知道自己的母亲在龙州见过余梦归,也害怕自己又成为母亲的弃子,所以就杀母嫁祸给余梦归。”
“为了那些浮华居然可以抛弃自己的至亲!”
“这就是你们人类,我说过我不为任何人编织梦,但是这些人的梦本来就有不堪的地方,就由不得我不利用了。”
“那我的父母呢?”以菱觉得自己的父母是最完美的,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月奴钻空子的。
“一对商人夫妻,因为一场赌局就可以输掉自己的女儿,他们的梦应该也不太干净吧!”可能对于月奴这样的恶人来说只有青螺那样傻乎乎的灵魂,就连帝仙也与圣都不能找到出处的灵魂才算是最干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