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谷内,白云下。
远山如黛,近水似锦,清风中带着花的幽香。道人从花径中走过花丛,花丛的尽头是一条玉带似的小溪。
小溪上有一条玉带似的石桥。
桥的尽头是一处水阁,朱栏绿瓦,倒映水中,引的溪水中的游鱼簇拥在水阁下,翻腾嬉戏。
水阁中似乎有人在酣睡。
道人走上石桥,缓步走向水阁。我走在道人身后,身旁飞花点翠,缕缕春风,心却如坠冰窟,越来越冷。
燕妮走在石桥上,轻松的却像一只春风中的燕子,丝毫没有紧张。
道人走近水阁,水阁中酣睡的人还没有醒。
这个人头戴金冠,披衣跣足,高卧围栏上,翻身就会落入溪水中。他身旁倒着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盖子丢在一边,酒香随风四溢。、
好酒。
道人笑道:“这个酒鬼,今天又醉倒在这里。”
燕妮看着水阁里高卧围栏的人露出肚子睡觉,道:“这个人这么睡觉难道不会着凉吗?”
道人道:“他已经这样睡了上百年,醒来就喝酒,喝醉就睡觉,一睡就不醒,这一觉可能又要睡上月余才会醒。”
燕妮道:“这个人只是喝酒,睡觉,还能活一百多年?他难道不要吃饭吗?”
道人道:“这个人已经辟谷有上百年,平日只是喝水就足够了。只是这个人入道前是个酒鬼,虽然得道还是改不了这个喝酒的毛病,只能以酒代水,常常喝醉酒睡在这里,有时还会跌入水中。”
道人话音未落,那个人就翻了个身,“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清亮的溪水扬起浪花,水阁下的鱼四处惊散,不知道已游向何处。
道人望着桥下笑道:“杨道兄,今日又梦到什么了,你得道多年本应无心魔扰梦,今日怎么又落水了?”
落水的道人原来姓杨。
杨道人道:“梦中见到安其公,送我一颗枣子大如西瓜,说今日有贵客登门,让我早早醒来迎客,梦中一激动,没想到就如此狼狈。”
道人道:“贵客在此,想见就上来吧。”
杨道人在水中腾身跃起,手中握着两条白鱼,一只手握着一只,如一片柳絮般越过桥栏轻飘飘落在石桥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身上的水滴落下,浸湿脚底。
道人用手指引着我,道:“这位就是梦中仙人告诉你的贵客陈先生,过来见个礼吧。”
杨道人走过来,稽首道:“相见匆忙,多有唐突,如果有失礼之处还请陈先生海涵。”
我还礼道:“道长多礼,是我冒昧,无意中撞破山门,还请道长多多包涵。”
杨道长望着我,啧啧称奇,道:”陈先生年纪轻轻,就已经尽得五雷正法真传,神、意、气、力、形圆通圆融,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在你这个年纪还不曾知道这道乡在何处。“
”难得的是,你的身体里还有一只金蚕异蛊,是修道人的至宝,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金蚕冰蛊虽是蛊中珍品,却不知道它还是修道至宝,道:”我身体里的金蚕冰蛊只是无意中机缘巧得,并不知道它还有助于修道,请道长明示。“
杨道长道:”修道之人,丹道是正途,或外丹,或内丹,都是要修得群阴褪尽,元阳剥出,炼就纯阳之体。可是这纯阳之体没有****相制,人身三昧真火会越烧越旺,修道人多在此时走火入魔,或痴呆,或癫狂,不明人事。陈先生体内的这只金蚕异蛊的冰寒之气可以克制这三昧真火,让修道人没有这走火入魔之虞岂不是修道至宝,多少人求之不得啊。”
闻听杨道人言,我心中暗喜。没想到范无病送我的这只金蚕冰蛊原来还有这妙用。
杨道人道:“相逢不如偶遇,陈先生如果不嫌弃请到茅舍饮一杯水酒如何?”
我好酒,每日必饮。这几日因为寻找女儿,未曾沾酒,刚才闻到水阁中美酒清香,早已酒瘾发作。听他一说,正中下怀,拱手道:“那就打扰杨道长清修了。”
杨道长看着身边的引路的道人道:“葛道兄既然也在此,就一同作陪,如何?”
原来这个道人姓葛。
葛道长笑道:“平日里想喝你一杯酒比登天还难,今日怎么这么大方竟然要请我喝酒,看来是借了陈先生的光也能让我喝上一杯这个吝啬鬼的酒了。”
说完,哈哈大笑。
杨道长走下石桥,解下桥旁一叶扁舟,拿起竹篙一撑,船至岸边。葛道长身轻如燕,飞身跃上小船,放下踏板。我扶着燕妮慢慢走上小船。
船头卧着几只乌羽白颊的鸬鹚,正在懒洋洋地缩着脖子梳理羽毛,长嘴如钩,却怎么也理不清身上杂乱的毛色。
燕妮看到鸬鹚,像个小孩子一样伸手去逗弄,几只鸬鹚突然受惊,“噗噜噜”跃入水中,泛起几朵浪花后钻入水底,踪影皆无,
燕妮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船头。葛道人道:“这位姑娘,怎么无端叹气,是不是嫌这几只扁毛畜生不解人意。如果是这样,我们下了船就拿去炖汤给姑娘消气。”
杨道人撑着船,道:“应该,应该,姑娘只要喜欢尽管拿去炖汤。”
燕妮笑道:“这几只鸬鹚是杨道长养的吗?”
葛道人也笑道:“他连自己都养不了,怎么还会去养这几只畜生。这几只鸬鹚天生天养,在这个山谷里已经生养了几十代,最初是谁带来的也记不得了,也不怕人,常年在这个船头栖息,谁如果想吃河里鱼鲜就撑船出去,这几只鸬鹚还会替你捉几只鱼上来。”
话未说完,一只鸬鹚跃上船头,嗉囊里鼓鼓的似乎有鱼,葛道人一把抓过来,用手指压住嗉囊轻轻向外一挤,几条白鱼就在船板上跳动。
燕妮看着几只挣扎翻滚的白鱼,道:“这是什么鱼,我怎么从来也没见过?”
葛道人道:“这个山谷里有一个温泉,这种白鱼是生活在这个温泉中,是这里特有的一种鱼,其他的地方还真的没见过。我们叫它白鱼,肉质极为细嫩鲜美,一会姑娘尝一尝就知道了。”
船行半途,几只鸬鹚陆续上船,溪水也渐渐变得湍急,水中常有巨石兀立,几次差点撞在船头,十分惊险,燕妮吓得紧紧抓住我的胳膊靠在我的肩头。
杨道长大声道:“姑娘不要害怕,我保你没事。有我撑船,不要说这里没有龙王,就算是河里有龙王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这个杨道人口气好大。
小船转过一道湾地势就徒然变得陡峭,溪流也变得越发湍急,船底的水浪已经打上船头,船板上开始积水,几条白鱼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可是,人却害怕的要命。
什么是幸?什么是不幸?
如果这条船翻了,人就是不幸,鱼却是幸。幸与不幸之间,命运有时就是这么奇妙。
燕妮紧张的闭上眼,双手用力抓住我的胳膊,夹紧双腿蜷缩在我身边,全身开始发抖,几条鱼却开始借着船板上的积水不住扭动身体,慢慢恢复活力。
小船剧烈地颠簸,杨道人站在船头牢牢抓住竹篙,双腿稳稳地钉在船板上,纹丝不动,灵巧地躲过一个又一个危险。
水浪已经将我们身上的衣服打湿,紧紧贴在身上。长年辟谷,不沾人间烟火的杨道人已经是如皮蒙骨,瘦骨嶙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能自如地控制这这艘小船。
突然,地势徒降,浪势滔天,小船在浪头刹那间高高地抛起,像秋风中飘摇不定的落叶,落向断流下一块狼牙交错高高耸起的巨石,巨浪拍在巨石上碎裂的声音像雷声一样震耳欲聋。
这条船有危险。
我搂住燕妮的纤腰,握住她的手,准备抱着她跳船。
杨道长还是站在船头不动,仿佛已经化作一块岩石,双眸紧紧盯着那块狼牙般的巨石,面无表情。就在小船即将撞上巨石的一瞬间,杨道长一声大喝,仿佛晴空中响起一声霹雳,手中的竹篙闪电般刺出,刺在巨石上。
竹篙竟然深深地刺入巨石。
竹篙受不住巨力,刺入巨石的瞬间撕裂。杨道长手中握住竹篙在手中旋转,小船立刻受到一股巨力托起飘飘摇摇躲开巨石向溪流中落下,落在平缓的水面,无力地慢慢漂荡。
我长出了一口气。
船板上的也白鱼安静下来,燕妮的眼慢慢睁开,回头望忘了一眼险恶的断流,看着我露出了笑容。
我们脱险了。
杨道长从船板上又拿起一根竹篙,在水中一点,小船向岸边划去,笑道:“让两位贵客受惊了,真是抱歉。”
我望着断流中巨石上那根兀自在巨浪中颤抖的竹篙,心中暗暗惊叹,这乾坤道门真是藏龙卧虎啊。
船至岸边,杨道人放下踏板,让我们下船。葛道人没有动,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熟。杨道人哈哈大笑,道:“你在这里睡觉,也不怕怠慢了客人。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将你丢在那块石头上,让你睡个够。”
葛道人睁开眼,道:“如果我死在那块石头上,来生转世一定和你是父子,找你讨债,你吃的消吗?”
杨道人又是大笑,道:“吃不消,所以你还是长命百岁的好。”
扶着燕妮下来船,燕妮身上已经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凹凸玲珑,曲线毕露,她的脸顿时红的像熟透的苹果。我身上的衣服也已湿透,给她穿在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葛道人看到她的窘态,脱下道袍披在燕妮身上,这时我才发现,他的道袍竟然是干的,滴水未沾。
葛道人转身向岸上的一处茅舍走去。
茅舍在山下。
山花烂漫鸟语啁啾之中隐隐露出茅舍一角,岸边有一条小路,一条黄狗顺着小路从茅舍中跑过来,摇着尾巴在杨道人身边跑来跑去。
这条狗是杨道人养的。
山门未闭,灵犬迎主,这个主人也是一个雅客。
走近茅舍,院子里养着几只鸡在地里刨着食,时而“咯咯咯”地叫着争夺小虫,窗台上趴着一只猫在假寐,眼角盯着屋檐下的一窝幼鸟。葛道人走过去挥袖赶走那只猫,道:”这只蠢猫,杀幼不吉,有违天和,怪不得不能悟道,本性使然。”
杨道人走进院子,道:“明心明性就是道,这只猫在遵循自己的本***,怎么没有悟道,是你这个混蛋道人误了它成道。”
葛道人大笑道:“看来还真是我误了这只猫。”
燕妮也笑了,笑着道:“一只猫也能修道?”
葛道人道:“有灵有性就能成道,猫有灵性当然也可以修成正果,这不奇怪。”
燕妮道:“我也可以修道吗?”
葛道人道:“道不远人而人自远,只要有心,草木也能悟天真,何况是姑娘这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当然可以修道。”
燕妮听了,若有所思。
园子里有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摆着干鲜果品。我在桌子上拿起一个果子递给燕妮,她接过来咬了一口,道:“好甜,这个果子真好吃。”
燕妮吃了两口果子,忽然指着前面一处林地里,道:“你看,那个少年在做什么?好奇怪。”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一个少年在林子里做着奇怪的蛇形运动。他用骶骨带动脊柱,由脊柱带动四肢,周身在做着圆形传导运动,每一个圆形运动刚柔相济开合有度,力量由骶骨发出传到四肢末节梢端,然后在传导回骶骨,如长江大河节节贯通连绵不竭,隐隐暗含太极之理。
杨道人看着那个少年,大声叱道:“练了三年也没有长进,还在那里装腔作势,还不快去做几个下酒菜,师父今天要招待两个贵客。”
少年听到杨道长呵斥,急忙停下练功,跑回来接过师父手中的白鱼,跑去茅舍。杨道长又大声嘱咐道:“还有熊筋鹿脯也拿出蒸一下,不要怠慢客人”
少年在茅舍里答应着。
葛道人笑着道:“这个孩子天生木讷,寡言少语,练功也十分刻苦,只是天资愚笨,难成大器,也难怪杨道兄要懊恼。”
杨道人从后院抱过来一坛酒,道:哎,这套太极十三势已经练了三年,还没有摸到门槛,没有体会到形意合一的意境,几次点拨他还是糊涂,索性由他去,也懒得发火。“扬手拍开酒坛泥封,继续道:“修道一途,聪明人不能成道,糊涂人也不能成道,只有这介于聪明和糊涂之间的人才能得道之大器。”
燕妮道:“为什么?”
杨道人道:“修道艰苦,聪明人总是能想出各种方法逃避苦难,可是没有经历苦难又怎么能砥砺心智成大器。修道需要悟性,糊涂人混沌未分,缺少灵气悟性,就像一块石头一样,虽然心意坚定却也不能成器。只有这介于聪明人和糊涂人之间的人,既有灵气悟性又有无坚不摧百折不挠的智慧和决心,才能成大道。
燕妮听得入神,似有所得,轻轻地点着头。
杨道人将手里的酒放到桌上,道“这坛百花酒还是三十年前我下山尘修带回来的酒,埋在后院的桂花树下一直没有舍得拿出来喝,今日就用来招待陈先生,也了了我三十年来的心愿。“
泥封打开,坛子里的酒没有一丝香气,
葛道人拿过一瓶酒,道:”老酒深沉内敛,没有香气,要用新酒去勾兑才会好喝。“
新酒倒进酒坛,酒香立刻飘满整个庭院。
院子外忽然传来女声:”杨道人你好偏心,这坛美酒只知道招待新人却忘了我这个旧友,如果不是恰好经过,几乎就错过了。”
随声望去,院子外站着一位美艳的道姑,白袍如雪,面似桃李,眉目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迷人风情,紫色袍带随风飘逸,恍如月宫中仙子下凡。杨道人见到这位道姑,忙起身,道:“一碗浊酒怎么敢惊动何仙姑,如果不嫌弃,请进来喝一杯,小徒正在做前面溪水里刚捕上来的白鱼。我这个徒儿本领不济下厨却是一把好手,一会请何仙姑尝尝鲜。”
何仙姑从园外走进来,步态轻盈宛如白云般飘来不带起一丝烟火尘土。她坐在桌前,清风中带着如麝如兰的香气,不是脂粉香却胜过脂粉香千百倍。
美酒斟满酒碗。
杨道人举起碗,道:“我敬陈先生和燕姑娘一碗酒,相逢就是有缘,为了这个缘分,我先干了这碗。”
一碗酒下肚,酒力上涌,热气从丹田直上咽喉,一股甜甜的酒味在口中萦绕,呼吸间都带着酒香。
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燕妮也喝下一碗酒,很快酒劲发作,两腮烧的通红,眼神渐渐迷离,看着另有一番迷人的娇媚。何仙姑看着燕妮,道:“好标致的姑娘,没想到在这个山野之地还能碰到这样的美人,真是难得。”
燕妮道:“姐姐长得才是美呢,不要笑话我。”
听到燕妮的话,何仙姑大笑,葛道人和杨道人也是楞了一下,对视一眼随即大笑,笑的燕妮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引得三个人这么好笑。
杨道人道:“燕姑娘,如果论年龄,这位何仙姑可能比你的奶奶还要老上几十岁,你叫这个老太婆姐姐,今晚她可要思春了。”
听到杨道人的话,燕妮惊得说不出话来。
何仙姑也笑道:“如果我还尘入俗再嫁你看可会有人要我吗?”
燕妮低着头只是笑,不敢再说话。
何仙姑望着我,继续笑道:“如果我嫁给陈先生,你会不会要我?”
杨道人道:“何仙姑醉了,净说这酒话,陈先生和燕姑娘一对璧人,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老妖怪。”
燕妮看了我一眼,眼中忽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神情,沉吟半晌,道:“我们只是朋友,离开这里也许就不会再见了,怎么会是一对,道长才是说醉话。”
她的话令我一怔。
葛道人道:“何仙姑说的就是醉话,一百多岁的人了还想着嫁给年轻小伙子,还不是醉了。莫非你是想学那个孙老鬼的采战之术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样子?”
何仙姑道:“休要和我提那个孙老鬼,想起就倒胃口。最近听说又从山下娶来来一个黄花闺女,这好像已经是第十七房了吧,可怜那个女孩子,以为自己嫁了一个俊后生,谁知道是一个快二百岁的老妖精,作孽啊。”
燕妮奇道:“什么是采战之术?”
何仙姑道:“三峰采战术也就是御女之术,是丹道中的旁门邪术。凡是炼内丹之法,必以人身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以三昧真火熔炼,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才是正途。可是这三峰采战术却是以女身为鼎炉,以女身精气神为药物,以****为引,交合为术,采女身先天之大药为自己所用。”
“岂不知,这女身精血采来,皆是假水假火,假木假金,假假相交,与丹道先天一气之理相悖,虽然炼得面如童子,又肥又润,有朝一日勾动相火,从而扇炽,就会丹火内炎,五脏焦烈而死。”
燕妮道:“谷外石室里那个老道是不是也练得这种采战之术,听说吃了什么丹药以后就变成不男不女的人妖,天天折磨那个小道童,最后死在道童的刀下,是不是和这个孙老鬼有关系。“
葛道人道:”他是这个孙老鬼的徒弟,得了他的真传。今天你们二位如果不是遇到我而是这个孙老鬼,就不是这样把酒相交而是拔剑相向了,我引你们来也是为了让你们躲开这个孙老鬼。“
”乾坤道门流传几百年,树大分枝,早已经化成几派,同门不同义,虽然相识却不相交,在这里住着井水不犯河水,也是相安无事。“
”所以,请二位不要因为孙老鬼这样的败类坏了我们的名声,对我们三人有误会,我们虽然同门却不同途。“
我忙起身道:”不敢不敢,三位道长道德精深我们有目共睹,心中十分佩服。”
葛道人道:“这个孙老鬼虽然无耻,一手剑法却也是我道门真传,陈先生如果遇到他一定小心。”
我点头道:“一定注意。”
杨道人大声道:“陈先生不要担心,这个孙老鬼剑法虽然还过得去,但是有何仙姑在这里他的那几手三脚猫的剑法就不敢拿出来见人了,谁不知道何仙姑的飞剑之术已经能以气御剑,十丈之内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飞剑之术?
这个何仙姑居然会这种只在神话传说里出现的剑法?听说峨眉青城曾有传承这门剑术,可是久已失传,这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女道士竟然有这么大的神通?
看到我满脸疑惑,似乎不相信。何仙姑从道服宽大的袍袖中伸出她嫩葱般纤纤玉手,一反掌,递到我面前,掌心托着一枚柳叶般大小精光四射的短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飞剑?
何仙姑反手扬出,短剑凌空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这一剑快如闪电,却远比闪电还要灵活,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又回到她的手中。
飞剑一出一入只在呼吸之间。
“飞剑之术虽然只是在传说之中,却不是绝对不能练成。”
我看着何仙姑手中的飞剑,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这乾坤道门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绝世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