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熹微,薄薄的光雾浅浅透过密密的竹林。风摆翠竹,碧叶摩挲,沙沙作响。
但见一人立于林间,手持玉箫贴于唇边,声随唇而发,箫声丝丝缕缕,夹杂点点愁绪,随风而行,飘向远处。
“顾兄。”
箫声戛然而止。
顾沧缓缓收了玉箫,道:“楼兄?”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楼忘道。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也罢,是我着相了。”顾沧轻叹。
顾沧又摇摇头,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到底,我还是凡人。”
楼忘指了指东方的那一抹红色,向顾沧道:“黎明的曙光总会到来,疾风暴雨也总有平静的时候。纵然往事如影随形,可是,快意恩仇,潇潇洒洒的一辈子,更不留遗憾,不是么?再者,步步前行,总会云开雾明,顾兄,你信不信?”
“楼兄,多谢,受教了。”顾沧平静了下心绪,拱手向楼忘道。
楼忘见得此般,立刻跳到了一旁,连连摆手:“顾兄,别,我可受不了这样。装一装高人是可以的,可我若真的被当作了高人……”楼忘抹了抹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继而咳嗽声不断。
顾沧见楼忘此番跳脱模样,饶是他与楼忘相识多年,也不禁愣了愣。
楼忘见顾沧似有些恍神儿,便于突然之间向顾沧拍去一掌。
但这两位毕竟都是少年高手,周身对环境变化的感觉是极其敏锐的。觉察到掌风迫近,顾沧一只脚微使力,便跃到了半空,堪堪将此掌避了过去。
“顾兄,不错啊!”楼忘惊奇。
“来而不往非礼也。楼兄,接我一招。”说罢,顾沧便以箫作剑,向楼忘身前刺去。
“如此风雅之物,顾兄为何要让它做这不风雅之事呢?”楼忘微侃,且急急向后退去。
“风雅与否,在于人心。”顾沧执箫依旧以凌厉之势向前逼去。
已然退至竹前,面对前方顾沧,楼忘身稍侧,双脚一点,便借竹子反弹之力跃到了顾沧身后。
可顾沧并没有回身一击,只是停了下来,笑道:“楼兄,还要继续么?”
楼忘亦笑:“这倒是不必了,还未用早膳,现今我可是没有丝毫力气了。”
“既如此,便同去用膳罢。”顾沧失笑。
言罢,二人便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