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另一边。
沐霁简单问了下沐念儿与顾沧楼忘二人相遇的经过,二人便各自回了房疗伤。
沐霁在封、李两位长老的帮助下,不多时,便又将伤势稳定了一分。
收了内力,沐霁便起身和两位长老一齐入了密室。
一时无话。
“谷主,顾沧和楼忘二人怎地突然回了月谷?”一名姓李的长老打破了沉寂,率先问道。
“他们的到来,应是理所当然之事。不说他们有没有收到莫长老中毒的消息,单是月谷之变,只要稍微注意,便能发觉。依照他们二人的性子,决计会赶来尽一份力。”沐霁仿佛早有预料,李长老话音刚落,沐霁便回答道。
“只是,他们二人的到来,也不知是否会使事情的预期有所偏离。”另一位封姓长老略显担心地说。
沐霁冷笑:“事情皆有两面性。于他们二人,用不好或许会使我们稍作忙乱,但若用得好了,便是我们最利的武器……况且,现今他们两个和我们是友非敌。”
“谷主所言极是。”听得沐霁之言,李长老沉吟着点了点头,转而又问:“既然又多出了这般变数,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沐霁如胸有成竹一般,只淡淡道:“无妨,继续依照之前计划即可。对于顾沧楼忘,我心下自有计较。”
又经短暂的商讨后,几人便一同出了密室。
几人各自离开,其中沐霁先是去了沐念儿处,随后便与沐念儿一同去寻顾沧楼忘。
到得莫长老居处后,沐霁眼见顾沧楼忘二人面上显露忧色,便开口言道:“沧儿,忘儿,对于莫长老一事,我也深感痛心,毕竟谁也不曾料想竟是莫长老的至交好友廖长老下此毒手。不过你们二人大可安心,早前我便已派人去寻觅奇药九转莲了。莫长老身为月谷长老,谷中自当尽全力为他寻得此药。”
楼忘闻言,面上忧色稍作隐去,抱拳向沐霁道:“如此,有劳谷主了。”随即楼忘又道:“敢问谷主,可曾有关九转莲的具体消息?”
“哦?”沐霁听言,心下略微波动,将目光转向了楼忘。
楼忘分毫异色不显,只道:“我乃师傅亲传弟子,师傅待我如亲子,今师傅有难,我自当尽全力为师傅寻药。”
“莫长老得徒如此,着实令人艳羡啊!”沐霁感慨一句,继而又语气低沉,万分无奈道:“对于九转莲,经谷内弟子多方打听,得知被收藏于‘封仙楼’之中。”
“封仙楼!”一旁的沐念儿不禁惊呼。
顾沧与楼忘乍听,也是稍显错愕,但细细一想,却又是理所当然。
封仙楼,乃江湖三楼之首。其武力虽然不及其他两楼,但影响力却是最大的,有着“一步封仙”之名,只因其乃是由数多毒医所经营。
所谓毒医,深谙医毒两道,行事作风诡异莫测,亦正亦邪,以救人为任,以杀人为乐,令闻者色变,却趋之若鹜。
故而,九转莲被收于封仙楼,着实令人头痛万分。
但只是一瞬,顾沧二人便将错愕收了回去。
而后,顾沧向楼忘道:“若是封仙楼之行,其不确定性太大,如此,只能将九转莲之事暂且搁置了。”
楼忘听言,向顾沧处微点头,又向沐霁道:“谷主,早先听念儿师妹说了一下谷中大概,但具体事宜还是要请谷主详细诉说一番了。”
沐霁脸色微正,向顾沧和楼忘道:“此事关系重大,便先与我去韵雨阁稍坐,而后同其他长老一同商议吧。”语毕,便让沐念儿去通知其他长老,而沐霁本人则与顾沧楼忘二人先去了韵雨阁。
韵雨阁,当如其名,其内古色古香。但其中气氛,却是格格不入,满溢着肃穆之气。
“各位着实辛苦了,但为了月谷,我等仍要继续坚守,为月谷尽最后一分力气!”看到所有人皆到了,沐霁于主位之上如是说。
“此乃我等本分,宁死不退!”长老们齐道。
而后,沐霁望向顾沧楼忘,又道:“或许各位可能记不得了,这两位乃十年之前于月谷离去的顾沧、楼忘二人,此二人乃少年英才,如今正是因听闻月谷之变,前来援手。”
“那么,烦请各位长老具体说一下各方的详细情况了。”沐霁道。
“谷主,月谷之北受损颇重,多数弟子身受重伤,无法继续支持了。”一位陈姓长老面色沉重,向沐霁道。
沐霁听言,正沉吟着,而这时,另一位施姓长老道:“谷主,我方于月谷之西也受损极为严重,”施长老话音顿了顿,又继续说,“不知是否为我的错觉,虽然曾同是月谷之人,但却感觉对方来势汹汹,对我们誓要斩尽杀绝一般。”
施长老话音刚落,又一位墨姓长老道:“施长老所言不错,我也有此种感觉。对于那些反叛而出的弟子,当真是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唉!”墨长老好似又老了几岁,对此不禁连连叹息。
“既然对方叛出了谷,亦对我等造成了损失,便就是敌人了,面对敌人,自当不能心慈手软,却又为何有‘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之谈?”顾沧望向墨长老,淡淡道。
“这……”
“同为月谷弟子,自然不能单以‘敌人’看待,谷主和我等皆不是无情无义之辈,自然不愿意伤及其性命。”墨长老还未言出,封长老便突然插口道。
“封长老所言甚是,同为月谷所出,岂能‘相煎何太急’,我等皆如兄弟手足,手足相残,当何其悲哉!”李长老道。
“迂腐!”楼忘听得此番言论,不禁怒道。
“楼公子此言差矣。若是互相残杀,岂不是要我等做那为人所不齿的小人之类?”李长老心下微冷,但却是面含悲切道。
就在此时,沐霁道:“诸位长老以为如何?”
一干长老听言,面面相觑,不发一言。一则是不尽杀叛谷弟子乃先前谷主之意,二则因听封、李两长老之言,心中微有波澜,且心觉若是出言反对,会落得一声“小人”之谓,三则是心下仍觉不杀一事或有不妥,故而亦未曾出言赞同。
总而来讲,现下所有长老对于当初沐霁之意无人提出反对,让沐霁稍提的心放了下来。
沐霁正欲再言,不料顾沧先是出言:“容我一言。既然不打算对叛谷弟子重手,那么,敢问谷主,若是暂且不理会其他,只是以谷中高手将对方带头者擒来,有几分胜算?”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若以此法,便也两全其美,不违各位初衷了。”
沐霁一惊,但极快地平静下来:“沧儿所言不错,此前我也曾想过此计,但无奈叛谷的廖长老武功确为极好,若我此前未被那贼子偷袭,或胜算极大,但以如今来讲,却是无可奈何。”
其余长老也不住叹息:“确实惭愧,我等武功皆不如那贼子啊!”
“如此,若谷主伤势恢复呢?”顾沧又道。
“我等曾助谷主疗伤,但谷主着实受伤严重,短时间内无法痊愈。”封长老语气低沉道。
“早些年我于江湖闯荡时,曾获一颗治伤良药‘复元丹’,一直保留至今,此丹虽不足以使人伤势短期内完全恢复,但若只是压制,却不足挂齿。谷主以为?”楼忘严肃道。
顾沧听得楼忘言语,心下稍作笑意,他人不明,可于顾沧,分明听出了楼忘那似笑非笑的嘲弄之意。
再说沐霁,对于楼忘的此番热心,不禁暗暗恼怒。沐霁心知自己的伤绝不是区区一颗复元丹便能暂且压制的,但却无奈这伤势万不能向旁人道,故而只得强忍心中愤怒,作出一副大义的样子,凛然道:“忘儿此番好意,我且心领了。但这等救命良药,我却是万不能收的。此番,不知还有多少变数,我且还有几分气力,强行压制或当与那贼子有一战之力。故,此药应被用于更紧要关头。”
“谷主高义。只是,若是能将那廖长老擒住,便一切皆可迎刃而解,故而,此时已是紧要关头。”一旁的墨长老对此法似有所意动,是以劝道。
沐霁倒也不曾料事态竟发展至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只能强自忍下甩袖离去的冲动,沉声道:“我心有计较,不必再言。诸位尽力守住月谷,我将压制内伤于今夜去将那獠擒来。”
“谷……”墨长老正欲再言,而沐霁却先一步道:“此次暂且议到这里,我须备战今夜。诸位长老,各自回去主持各方吧!”
言罢,便急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