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进入公司的时候,因为贺云的表里不一激起了罗筱曼的邪恶因子,让她想起了猫抓到老鼠后的逗弄场景,以至于也想憧憬一下暗潮涌动的办公室政治。但是经过这近半年的锤打,罗筱曼早已抛却了自己的初衷。因为无论贺云是不是老鼠,罗筱曼早已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目的并不是成为一只猫。既然如此,何必费心费时在目标以外的事情上呢?
“你要陪姚总一起去的吧。那辛苦你了,贺云。”罗筱曼说完这一句,转身就朝办公室走去。
“哎,罗筱曼?”贺云在身后喊了一声。
罗筱曼回头看了她一眼,“嗯?”
“哦,没什么。”贺云挤出了一丝笑容,摇了摇头。
罗筱曼转过头来,继续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她刚刚回头的时候,蕤儿就告诉了她外面那个女人的纠结:“老板有没有对她说哪些行程是非优先的呢?博物馆闭馆时间到底是周几呢?”但是,当她看到罗筱曼的脸时,她又在瞬间改变了想法:“那不是显得我弱于她!”
如果贺云当面问出来,罗筱曼就准备更直接地告诉她自己的建议:“这一次的专项行程是没法改变的,只能避开博物馆的闭馆时间,在常规行程里面去想办法,最简单的是可以在‘百货商场体验’上做工作,你可以尝试帮姚总完成这一项,然后让姚总自己去展馆。”坦率地讲,这也是一种让贺云自身增值的建议,刚刚罗筱曼已经暗示过贺云了,老板并不是只身一人、分身乏术。但是,贺云最终并没有征求罗筱曼的建议,所以她并不能将自己的理解强加在贺云身上,弄不好还引起反弹,例如造成这样的怨言:罗筱曼在指挥她贺云,或者给她贺云挖坑,本来只是陪老板转一转商场,到最后还要挖空心思去做总结报告!
何必呢?站在罗筱曼的位置,针对贺云,她并不能做至上而下外触发,而只能是刺激主观能动的内触发。既然现在连后者也做不到,也不必强迫自己去刻意营造一种更为善意的空间。因为,这是职场,尤其是在自己成为某人的假象竞争对手的职场。
罗筱曼此刻准备放下这一项不属于自身职责范围之内的小事情,集中精力做好明早要交的作业。索性站起来,直接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晚上七点,罗筱曼按照自己的预定目标完成作业。虽然这是一项临时布置但时间紧迫的作业,但是这并不是一项零基础的工作,别忘了,这是罗筱曼主动提出的一个议题。虽然,刚刚在向老板提建议的时候,她并不确定老板是否会感兴趣,是否会让她着手做这一项工作,但是她在抛出自己的建议之前,就必须有所准备,也就是做好分项假设:如果老板感兴趣,会怎样,不感兴趣,又会怎样;我在这件事情需要扮演什么角色,需要做什么等等。罗筱曼觉得,应该以棋场的态度来看待职场,落子之前,至少要考虑到未来三子的套路和去处,这样,才会有一个漂亮的棋局。
那么,罗筱曼是如何在短短两小时之内切实落下这一子的呢?这就涉及到具体的业务操作能力。每个人能力以及风格不同,罗筱曼也不例外。她习惯使用以结果为导向的方法。例如,这一次的申请报告:
报告的目的是什么?让高层同意启动项目研究。
怎样让高层同意启动研究?要取决于高层最关注的核心要点。
高层最关注的核心要点是什么?项目收益(风险与怎样实现都是研究之后要出的结果)。
项目的收益是什么?怎样体现项目的收益?这取决于报告的受众,也即高层。
有哪些高层参加?他们习惯或者希望看到怎样的利益表现形式?
……
所以,按照这样的处理逻辑,即使是汇报同一个项目,同一个主题,如果是不同的受众,那么,罗筱曼也会拿出不同的汇报文件,并作出不同的解读和介绍。
罗筱曼将文件做好备份,合上电脑,利索地收拾好东西,锁上办公室的门,在离贺云不远处的时候,不忘热切地招呼一声:“明天见,贺云!”
罗筱曼径直向前走,也不去管贺云头也没抬说的那一声“拜-拜,罗筱曼!”里有多少不满与不情愿,是的,现在,那些都不重要。
罗筱曼的大脑里已经开始在逐步切换:从工作模式切换成情感模式。现在,对于罗筱曼而言,工作模式下更容易操作,而情感模式,尤其是与吴骥尧相处的场景,让罗筱曼觉得复杂棘手。例如,今天,她要应对的是吴骥尧今晚的邀约。
工作以外的吴骥尧之于罗筱曼,就是一个进退两难的代名词。罗筱曼的下棋思维已不能用在此处,因为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而今,她想尝试用柯伊姗的思维来处理,但这毕竟是舶来品,现阶段,总有些水土不服。
吴骥尧下午发过来的信息,在罗筱曼看来,不是一个邀约,而是一项指令,没有驳回的余地,可是,罗筱曼今天却必须这么做,而且是面对面,光想一想,就是一个头疼的场景。
罗筱曼慢慢地走出电梯,向柯伊姗的座位走过去,却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妈姆!”
循声望去,大厅的沙发边上有两个人,杨淮山笑盈盈地挥了挥手,可豆已经小跑着扑了过来。
“来,抱抱!”罗筱曼蹲下来,张开双手,惊喜之极,准备将可豆抱起来。
“妈姆,亲亲咯!”可豆扒了扒,嘟着嘴亲了过来。罗筱曼心里暖暖的,小丫头鬼精鬼精的,记性贼好,知道罗筱曼抱着她吃力。
杨淮山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在大厅里亲亲我我,不亦乐乎,还是走了过来,煞一煞风景:“行了啊,走吧!”
“等一下,可豆,陪妈姆换鞋子吧!”罗筱曼牵着可豆走到柯伊姗的座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