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
“会长!”
围观的猎魔者许久才从这惊天一剑中回过神来,霍然发现场中多了两个人,都躬身行礼道。
只见刚才战斗的灰衫汉子张奇颓坐在地上,至今没有恢复过来,身边站立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短发如针,根根直立,方脸阔鼻,体态健壮,很有阳刚之气。此时他把伸出的右手慢慢收回,扭头望向斜后方二楼与一楼之间的墙上那一道如巨兽之嘴的裂口,面沉似水,眉头紧蹙。
而另一位则是之前二楼独自下棋的素衫老者,此刻也将众人头顶上的防御护罩收回,随手把刚才砸下来被自己接到的碎木破墙扔开,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那在秦峰怀中昏迷着还继续吐血的蔺飞,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怜雪不停地拿丝巾擦着溢出的血迹,祝琉璃着急地塞药却随着喷吐的血液流出,两女都泪光闪闪。
“这是怎么回事,阿莹!”那短发男子沉声问道,冷似寒刀。
那性感女子恭敬地走上前将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话语中没有一丝偏颇。
“张奇,你说,那裂口是怎么回事?”男子一把拎起瘫坐在地上失神的张奇,扇了两巴掌,指着墙上的大洞厉声道。
张奇可是完成过上百个猎魔任务,数十次猎魔悬赏,三次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百炼之士。本来他的小队有六个人的,结果三次危险任务之后就只有他和另一个修为也很弱的队友活了下来,最后团长西门源就安排他带领新来的小队了。
刚才那一瞬间张奇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之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那凛然剑光到现在都深深刻在他的心里,一时间竟有些犯傻。
脸上的剧痛让其缓缓地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劫后余生地庆幸让他一下子放松不少。但毕竟他也是螭虎猛士,很快就收敛心神,当下对团长谦恭一礼道:“我们两个小队的比试,到最后我们小队只有我一人了,他们小队还有三人,结果那个自称只有四阶神力学徒的少年上场了。”
“嗯?”西门源鼻音轻吐,有些疑惑,“继续。”
“刚开始见他神力低、年纪小便让了他一招,可第一招竟打得平分秋色。”张奇见团长脸色阴云沉沉,有点不耐,忐忑地快速总结说道,“他有两处比较特别,一是鬼魅般的速度,二是神技能随意取消,而且取消之后好像还不消耗神力。”
“哼,教过你们多少次了,不管是多么弱小的对手都不要心慈手软,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西门源怒其不争,冷冽道,“若是你在第一次上当之后,就稳扎稳打,或者在他神力不济时就迅速结束战斗不就行了。而且神力学徒使用的神技都是模拟神技,只要把凝聚出来的神力逸散掉就行了,这个虽然不合常理,但是很难想吗?顶多也就是意料不到他神力居然如此充沛!”
张奇心里有些冤枉地想道,每个人的神力都是有限的,都恨不得把每一分神力用到最好的地方,谁会平白无故地凝聚出来又逸散掉,何况还是一个神力稀缺的学徒。
“你看别人才多大?十岁?那你这三十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连续三个反问,震耳欲聋的咆哮表示着团长强烈的不满,“我们‘翡晶猎魔团’都是以弱胜强赢别人,今天倒是被一个小鬼越一阶半给挑了!是越阶,不是越级!”
张奇知道团长在盛怒之下,但坚毅的他不打算隐藏心里的想法,不卑不亢道:“团长,我是浴血杀魔,死人坑里爬出来的,倘若是敌人,这四个小娃在森林或者有掩体的地方我一人就能让他们全军覆没,但这只是比斗。”他抬起头看着乱做一团的孩子们,“他们都是来找团长的,而且衣着不凡,我一直都记得你提醒过我们,‘在炎渊城这块地头上,没有神君的境界,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说不定惹了哪个乞丐就是一个神皇强者。’所以我是怕出手太重,给我们猎魔团带来麻烦。”
“不过我还是佩服他,”张奇没有丝毫扭捏,声音也提高了一些,使得整个乱哄哄的营地都能听见,“他最后的那个剑技,我自问接不下来,如果真的全部都是来自他自己能掌控的力量,这一场却是真的被那小哥给虐了。”
如果说猎魔队是因为志同道合而形成的话,那么猎魔团就是个人崇拜的产物,尊敬强者那是每个人成员第一天在猎魔者工会登记时就印在骨髓里的东西。张奇和蔺飞之间本来就没有血海深仇,这种英雄惜英雄的感情也随着这次战斗慢慢发酵起来。
西门源平静了下来,他本来就是因为输了这么一场比赛在那老头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才训斥团员的,但张奇的话让他很欣慰,“你跟着我也有三年多了吧,基本是我手上的第一批队员。”
“回团长的话,三年三个月零八天。”张奇站直身子,朗声道。
“这场比赛你输得不冤,”西门源抬头望向一直没有醒转的蔺飞,神色复杂,“连我仓促之间挡下那招也有些狼狈。”
西门源抬起的右手,只见袖子口处被切掉一截。
“嘶!”这让众人都吸了一口凉气,不自觉地再次打量昏迷中的蔺飞,今天这少年给大家太多太多的惊讶了。
西门源可是六阶神君强者,这两者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就算是一般的神尊全力攻击,西门源也能轻描淡写地挡下,可是今天却很荒谬得被一个学徒弄破衣服。
“而且你做得很对,委屈你了。下次有机会就正面赢回来。”
“是,团长!”
“蔡老头,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西门源对身边精神矍铄的老者道。
“你小子,不知道尊老爱幼吗?我好歹是炎坛镇猎魔分会的会长,什么蔡老头蔡老头的!”老者不满道,旋即微微一哂,“你们猎魔团越来越能耐了,打不过小的,就想欺负老的吗?”
“说人话!”西门源不耐烦地道。
“咳咳……你装什么严肃啊,平时不就你最爱胡闹,”蔡会长捂嘴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摇头小声道,“我感觉有点像玉阶神技,就是拿捏不准。”
西门源浓眉一挑,淡淡道:“我也有这种感觉,铁粗银炫金繁玉至简,他刚才那一击除了威力太小之外,的确很像。”转头盯着老者,目露希冀,“那你能看出是残破的符文还是特制的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