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年执事弟子第三次警告薛子聪后,蔺飞之前匮乏的神力也重新变得充盈了,迅速脱去了外衣,穿着短裤,跃入了寒池内。极冷的池水让他倒吸了一口气,激起无数的鸡皮疙瘩。咬着牙,也不运转神力,游到蔺峰旁边的冰块下,沉了下去,这时才用神力包裹住脑袋,为了在湖里长时间闭气。逐渐适应了冰冷的湖水,稳住心神,进入了修炼状态。
过了小半个时辰,蔺飞绕过头上的冰块,浮了上来,岸边的执事弟子正打算呵斥时,脸上的表情从愠怒变成疑惑,最后竟张大了嘴,揉了揉眼睛,不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惊愕不已。
只见蔺飞浮上来后并没有退回来,而是往深处游去,越过薛子聪,一直到第四级冰块前才停下,一个猛子潜了下去。
那执事弟子仿佛已经看到被冻得昏迷的小孩儿浮出水面,体内神力涌动,心里正盘算着一会救醒之后,该怎么劈头盖脸的呵斥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可是呆了半晌,也没见人浮起来。
在冰蚕寒池内,池水的浮力颇大,人不会下沉反而会向上浮起,需要消耗神力与浮力抵消才能停留在水里,若是承受不住寒气侵袭,人就会昏迷过去,冰块上的禁制就会触发从而移开位置让人浮出水面,而这里看守的弟子除了监督之外,还有救援的责任,毕竟只是惩罚之地,不会让族人去送死的。
那中年执事弟子敛起神力,放下心里的担忧,疑惑地小声嘀咕着:“什么时候三阶学徒也可以忍受第四级的寒冷了,那里不是为惩罚高阶神士所准备的等级吗?”
倘若他听到蔺飞在经过薛子聪身边时还絮叨着“这里寒气还不够”等话语,他一定会气吐血的吧。
此时蔺飞已经用神力包裹住全身上下,沉入湖中,一边抵御寒气一边全神贯注地修炼起来,脖子上金灿灿的项链散着微光,白玉贝壳更是透亮,寒气好像也被驱散了几分。
一个时辰过后,池里的人包括蔺峰和薛子聪都陆续上过岸恢复神力,然后又继续入水受罚,而蔺飞却一直呆在池里,没有任何动静,忽然蔺飞头顶上的冰块发着不起眼的光芒闪了几下,一道半透明光束笼罩着他,同时岸上的石碑最下面凭空浮现一行小字“第四级,蔺飞,九岁。”而在他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名字使得这本该有些耀眼的成绩也显得很平常了。
“第四级,薛子聪,七岁。”
随着时间推移,蔺峰和薛子聪都完成了今天的惩罚,眼见蔺飞依旧没有出来,催促了几次执事弟子去确认蔺飞的状态。得到满意的回答后,虽放心不下,但也只能离开,吃过饭去准备晚课,顺便帮蔺飞请个假。
蔺飞此刻正憋着劲儿,努力尝试着打破初阶至中阶的障壁,全身的神力已到了临界点,吸收多余的神力让他各处经脉隐隐有涨痛感。心里咆哮一声,在外界冰冷池水的刺激下,“卡嚓”一声好像有什么破裂开来,四周的神力源源不断地涌入,让蔺飞感觉全身一阵舒爽,等稳定之后,睁开了眼睛,眉梢含喜道:“终于四阶了。”
回到岸边,舒展着冻僵的身体,那中年执事走过来温和地笑道:“蔺飞,恭喜你突破了。”
蔺飞礼貌地回礼,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出名人物,略微诧异道:“苏执事,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苏姓男子笑眯眯地指着一旁的石碑道:“在这里突破的人我见过许多,甚至几年前蔺惊傲突破到神尊时我也在场,可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三阶神力学徒就敢停留在第四级寒池的人,还一呆就呆了五个时辰。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是个名人了,九岁碑上留名,除了七岁的薛子聪比你强些,其他的包括府主的小儿子蔺杰也顶多和你持平。”
蔺飞讪讪地笑了一下,心里一惊,“五个时辰了?那现在岂不是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呵呵,不碍事的,我已经让跟你一起来的小家伙回去告诉你父母让他们别担心了。你快回去吃饭吧,我也可以休息了。”
蔺飞看着平凡样貌中稍显疲惫的苏执事,再次行了一礼,感激道:“学生让苏叔叔操心了。”
苏执事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笑容愈发亲切了。出了刑罚狱,蔺飞看着苏执事走远,带着几分雀跃和欢喜走回了居所。
银月如盘高悬夜空,散发出皎洁柔和的月光,给静谧的夜晚披上薄纱,城里几家灯火微明与天空眨着眼睛的星星交相辉映,点缀成一幅如梦似幻的画卷,偶尔几只夜莺被蔺飞惊起,扑棱着翅膀发出哀怨的鸣叫,又被他喜悦的心情感染,叫声又婉转起来,如一支欢乐舞曲……
回到普通不起眼的小院,夜风习~习,吹着竹林轻晃摇曳,似是对他的归来表示欢迎,元灵杏树上偶有几个浑圆诱人的杏果掉下。
胡大娘在树下扶着梯子,蔺峰在树上摘着果子,看到熟透的也会直接塞嘴里尝尝,引得胡大娘笑骂他贪吃,还让他把最好的几个留给蔺飞。
蔺飞母亲黄小蝶坐在小凳上,如兰花般的柔荑轻舒漫卷做着女红,孤单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她普通的脸庞时红时黑,上下翻飞的纤手一针针绣着鸳鸯,振翅欲飞间脖颈勾连,似甜蜜如胶漆。妇人不时抬首望向门边,春水般的眸子闪过几许忧心,盼着未归的孩子。
蔺飞一进门看到如此温馨暖人的画面,心里暗暗发誓,要让父母还有胡大娘、峰子,都过得更好,不再为生活劳累。想起自己已突破到中阶学徒,兴奋地笑道:“娘,胡大娘,峰子,我回来了。”
胡大娘立马放开梯子,也不管自己孩子怎么下来,手里拿着之前选的最诱人的杏果在蓝色衣裙上仔细擦着,走上前递过来又打量着蔺飞,伸出手捏捏胳膊揉揉小脸,笑着回头对停下刺绣迈着小步迎过来的黄小蝶道:“小蝶妹子,别担心了,娃儿没事,还是这么俊秀哩。”转过头又望着小口咬着果子被羞红脸的蔺飞,爱怜地捏了他一把,笑嘻嘻道:“飞儿,饿了吧,大娘给你热饭去。”
黄小蝶美眸里尽是担心,看着已经有自己胸口高的儿子面色红润、活蹦乱跳的,也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板着脸凶狠狠道:“天天不好好上课,尽给娘添乱是不?等过两天你爹回来,让他好好收拾收拾你。”
蔺飞咬了口逸着香气的果子,装作低眉顺眼乖宝宝的样子,不时对母亲眨眨眼、挑挑眉。
“噗哧”黄小蝶被小家伙搞怪的样子逗得娇笑不已,一手掩着红唇,一手弹了他脑袋一下,柔和道:“以后不要再跟人打架了,就那么点神力,还爱逞能,尽在那儿装英雄。”
蔺峰见梯子没人扶,那么大个子也踩不稳,只好从树上哧溜下来,飞快跑过来,憨笑着道:“飞哥,你咋这么晚才回来,俺都摘了好一会儿果子了,走,咱们一起爬树去。”
蔺飞玩心大起,跃跃欲试,突然被母亲拍了一下脑袋,只见母亲微怒道:“才回来就想着玩,一会吃完胡大娘的饭,给我乖乖休息去。还有,峰儿,别一直贪玩了,多用心练功。”
和一样抱着头的小伙伴相视一笑,两人嗖一下逃开了,也没去爬树,跑进西厢房蔺峰的屋子里,清脆的笑声在院里回荡,“娘,我去峰子屋里吃饭,一会就回来。”
蔺峰的屋子和蔺飞家的差不多,胡大娘在小厨房里忙活,蔺飞就兴冲冲地道:“峰子,我到四阶神力学徒了。”
“真的啊。俺就知道飞哥最厉害了,三阶的时候就把那方毅虐残了,那四阶不是打得蔺杰那小子乱跳啊。”蔺峰瞪大眼睛,眼里充着喜意,比自己突破还要高兴。
“飞儿,快来吃吧,大娘给你加了个鸡腿,下午峰儿说你晚点才能回来,大娘专门从茶楼里给你带了你最爱吃茶油鸡腿。”胡大娘端着一大钵饭放在厅堂,对蔺飞喊道。
蔺飞甜甜地对胡大娘道谢,惹得她母性大发,又给蔺飞倒了杯茶。
不管一旁直流口水的小伙伴,蔺飞大口大口地吃着,也许是胡大娘厨艺太棒了,也许是突破后太饿了,蔺飞居然把一整海碗饭都吃完了。之后给他们道了一声晚安,哼着小曲回了家。
“娘,这么晚了,别再绣了,快休息吧。”蔺飞跑进自家屋子,看见母亲还在做女红,拿起刺绣一角,赞叹不已,又劝着母亲休息。
“飞儿,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蔺峰替你支支吾吾遮掩着,不过听他说你能打败方毅那小子,你用了什么神技?”黄小蝶放下手上针线,询问道
“呃,我……用了‘叶风暴殒杀’。”蔺飞犹如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嘟囔道
“啊!那方毅受了很重的伤吗?”黄小蝶眼里噙着一抹忧虑,惊声道。
蔺飞赶忙挥着小手,急声道:“没有没有,我只用了一片青叶,一次爆炸,其他的都牵引到一边去了,他就手上留了点血。对了,娘,今天我在冰蚕寒池第四级冰块下泡了五个时辰。”转移了母亲注意力,刚轻松下来的母亲又被心疼和担心萦绕,蔺飞心有不忍,接着道:“不过我突破到四阶神力学徒咯。”
“你这小鬼灵精,一惊一乍的,吓死娘了。过来,娘帮你看看。”说着,抓住蔺飞的小手,一股比二长老还强大的神力涌出,淡湿温润,柔和的水神力在他体内流淌,检查着身体,悄悄修复着隐伤。每当母亲使用神力时,蔺飞总感觉母亲和平时温温柔柔的样子完全不同,隐有光芒在她平凡的脸上闪耀,也隐隐约约觉得母亲比全盛时期的父亲还要强上几分。
“还真是,这倒是奇怪了,你爷爷说过你不会再提升等阶的啊,六岁的时候你就已经提升过一次了,今天又是一次,到底怎么回事呢?”黄小蝶欣喜之余,也有一些疑惑在心头。
“会不会是爷爷弄错了。”说完,看到母亲摇了摇头,蔺飞接着道,“会不会是我修炼的神力龙蛋已经无法完全吸收了?”
“算了,等过两天你爹从猎魔队回来,你爷爷过来的时候再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