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在夜晚思考,大概是因为这个时候人最孤独也最无助。
我看了一眼时间:三点零九。
眼皮很乏,却不想入睡。
为什么风筝还在和孙景浩联系呢?而且下午那么紧张。我正在疑惑着这一切,周至北突然打电话过来,我怕吵醒徐风筝,就立马接起来了:“喂?至北?”
电话那头紧张的声音立刻打断我:“岁月,我是张辛宇。至北他喝醉了,死活念着你的名字不回家,你能不能来一趟?”
“你们这么晚去喝酒?好吧,地址在哪?”
“前街那家火锅店。”
那家店是我们大学聚会的地点,他对我的第一次告白也是在那里。
我叫醒徐风筝,有她在我会比较安心。
我坐着徐风筝的摩托,一路上我一句都没有说,一直在想去了以后怎么办。两边道路都没有人了,我们的摩托车奋力的向前行使着,摩托是张辛宇送给她的。我明知道现在最需要我的是周至北,是这个陪我五年,爱我五年的周至北,是现在喝的大醉苦苦等我的周至北。但是这个时候我更在乎的思念的是孙景浩,他的脸挥之不去,我想我应该和至北说清楚了。
到火锅店的时候,我看到周至北趴在桌子上,面前慢慢当当的空酒瓶。他已经沉着脸,手里的酒杯里还有酒,他碎碎念着我的名字。
张辛宇看到我们来了,转身低头对周至北说:“小北,岁月来了,别难过了。”
周至北推开张辛宇:“她来了?她怎么可能来?她怎么可能来?岁月,我是真的爱你啊,我舍不得放手,你怎么就不能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他声音很低,我走得越近听得越清楚,一米八五的男人,坐在地上,抱着酒瓶,看起来可怜又寂寞。我心里暗暗的骂着自己:陈岁月,你就非得折磨自己折磨别人,不让自己好过也不放过别人吗?
我红了眼眶,周至北,如果我没有认识孙景浩,我怕我会爱你比爱我自己更用心。
我冲过去,抢过他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周至北,我在。“他抬起头,看着我愣了两秒,一下子抱住我,那一刻是我几年来最安心的时刻,人本来就是最孤独的,幸好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刚在路上想的绝情的话明明已经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可是现在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周至北,我没有办法再去伤害你。
“辛宇,帮我送风筝回去吧,至北交给我吧,我待会把他带我家住吧。”我眼里是同情,是怜悯,是可怜,是感谢,是不舍。我想好好陪陪他,看看他。
“恩,好。不过你确定可以吗?要不然我们先把你们送回去?”
“我可以的。”
张辛宇带着不断回头的徐风筝离开了。
”小北,带你回家,有我在呢。“
他靠在我身边,嘴里嘟囔着:”岁月,这次就不要再离开我了。“
我扶他站起来,带着他到马路上,出租车已经没有了,我们就这样走在大街上,一直走,他一直看着我,走路东倒西歪,逗得我哭笑不得。
到家后,我用热水给他擦了一下脸和手,他傻傻的笑着,开心的像个孩子。可是我却笑不出来,因为他的胳膊内侧有一个纹身,那几个字再熟悉不过了:陈岁月。
“周至北,我欠你的太多了。”
他躺好以后,我看他正熟睡,就退出了卧室。
我冲了杯咖啡端在茶几上,看了看时间,五点十七分。
我嘬了口咖啡,有点烫,有点苦。深夜能将所有神经撩拨到最敏感,痛苦可以被无限放大,一点点刺激都能让人泪流满面。我又想起了孙景浩。
感情就是你捉摸不定,日思夜想的心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