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舒贴着门缝观察几分钟,伴随着呼吸再也听不到一丁点声音。她摇了摇头回到位置上,兴许只是别人路过而已。她这么安慰自己。
扔在资料堆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是唐奇打来的电话。此时他刚下班,拖着疲惫的身子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最近忙的昏了头,差点就忘了给子舒回电话。
“找你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问下前几年KING董事长的小女儿被挟持事件,后来结果怎么样?”子舒把鼠标移到百度上,输入关键字也许可以查到当年的新闻。
“怎么突然问这事,”唐奇把车停靠到路边,拿着打火机点起支烟陷入回忆,“事发时候我们在加拿大,回国后KING已经全面封锁新闻。时间久了这件事情就被人淡忘。不过听说被绑架的女孩最后很不幸没有救出来。”
子舒盯着照片上的女孩似曾相识的面孔,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就在这时,门被某样坚固的物体狠狠撞击,凶残的像是只猛兽,几乎快要破门而入。子舒吓得全身紧绷,心跳砰砰的加速。
一定是席简熙的仇家!让他平时装高冷惹上黑涩会的人!天啊噜,她不会被当成替死鬼吧。
屋内的灯光跟着闪烁几下,子舒头脑依然保持冷静,立刻把电脑上的文件加密保存拷贝到U盘,紧接着把桌上的资料叠在一起压在柜子最底下。
等到她把这些都做完,门口突然安静了。饶是子舒向来沉稳,此刻也难免紧张害怕。
她走到窗边,从大门到公司的路灯还是亮着的,保安室也依稀可以看到有人站岗。那么说明门外的人一定是公司内部人员或者是保安都认识的熟人。子舒想起唐奇的电话还没有挂,才稍微挪动下身子去找手机,下一秒灯光消失,瞬间眼前一片漆黑与窗外的星辰融合在一起。
黑暗中,她听到门被人打开,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冰凉的月光倾泻在地毯上,一道高大的投影出现在子舒的视线内,正在一点一点往电脑前移去。这才发现个子矮小的好处,她躲在窗帘后看到对方手里的刀露泛着寒意的白光,就在自己一米开外的距离,很近很近。
“怎么不说话了?”唐奇干净清脆的声音在黑暗里炸开一道裂缝。
他盯着手机上正在通话中的时间,一道冷电般的光从眼睛射出。唐奇扔掉香烟,当机立断掉头。一路上油门踩到底,连闯了好几个红灯。感觉车都要飞起来了,伴随着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英国伦敦希斯罗国际机场。
眉毛跟胡子都已雪白的管家毕恭毕敬站在接机口,他已在这等候多时。看到席简熙从VIP通道出来的身影,微微弯腰,声音沙哑而沧桑,“老夫人在家特意准备了盛宴为您接风,请不要在耽误即可前往别墅用餐,以免时间太长让老夫人担心。”
席简熙脸色冰冰,眼光深沉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只要回到英国终究逃不过这一劫。
管家嘴里说的老夫人其实就是他的奶奶,英国皇室贵族的后代。年轻时在中国邂逅了一位英俊潇洒的落魄画家,不顾家人反对与他结婚生子。虽然他们生活的拮据但幸福。
他们的儿子也就是席简熙的父亲,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商人。奶奶因有这样的儿子而感到自豪骄傲,他却犯了这辈子最难以原谅的错误。他爱上了穷人家的女儿。奶奶大怒,以死相逼反对他们在一起。可她却忘了自己也曾为爱奋不顾身。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结婚了,他们爱的很辛苦。母亲第一个孩子怀胎五月,因奶奶坚持不得已冒着生命危险打掉。而他,是母亲第二个孩子。听父亲说,若自己不是个男孩也许就不会存在这个世界上。
他不懂,为什么奶奶会一夜之间憎恨贫穷。
天边暮色越深,独栋别墅亮起的灯光就越凄凉。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通,席简熙放心不下子舒,进门前发了一条短信后特意把手机交给管家。
这是席家进餐的规矩。
数百平米的空间,恢宏气势的英式装潢。餐厅秉持典型的法式风格,餐桌和餐椅均为米白色表面略带雕花。一位优雅矜贵的妇人坐在上座,岁月已经雪染了她的青丝,她面孔严肃却高贵不失气质,她胳膊配合着扶手弧形曲度,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抱歉,让您久等了。”席简熙淡淡说道,语气里却没因迟到而感到不安。
“我不派人去请,你是绝对不会来我这,”老夫人缓缓开口,眼睛如一滩干涸的泉水,“你跟你爸妈一样,只会贪图享受的人是不会管别人死活。”
席简熙解开腰间一枚西装的扣子,把它交给身边服侍的保姆。
这一长桌的菜足以十几人吃,但桌上的两个人谁都没先动筷。
“坐了这么久时间的飞机也该累了,怎么不吃饭?怕菜有毒?”她看到孙子的眼睛与他父亲一样狂野,老夫人冷笑,她视为珍宝的孙子这几年对自己的防备心可是越来越重。
席简熙冰冷的手指朝外一般,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不留一丝情感。他朝奶奶望去,“你不就是这样害死我妈妈的吗?”
老夫人猛地一掌拍下桌子,震的碗筷抖动,严声斥训,“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席家提那个贱人!你的母亲应该是继承贵族傲骨的血脉,而不是一个毫无自知之明的野蛮人。”
“家?”席简熙仰头大笑,他望着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我已经习惯无家可归了。”
一旁目睹着一切的管家畏畏缩缩迟迟不敢开口,少爷难得回家就引老夫人发怒,更要命的是他竟然全家族人都忌讳的名字。
席简熙再难忍奶奶的无理,抓起西装离开位置,礼貌性的道别,“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失陪。”管家立马递上手机,低声说道,“KING传来消息,深夜总裁办公室遇窃,杨小姐不慎受伤。”
“奉劝你一句,不要走父亲的老路,你在中国的一举一动,我全都一清二楚。”老夫人望着孙子远去的背影,她甚至不屑说出肮脏女人的名字,这会侮辱了她骨子里圣洁的血液。
中国沐城人民医院,空气里蔓延的消毒水味让人隐隐作恶。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跟护士把病床围成一圈,子舒和唐奇两人挤在狭小的病床上跟杀猪般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