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春节还有一周多，晓天并没有到处玩，而是选择和米不成一齐去了水果市场。
南岳是盛产桔子，每年春节前一个多月，就会有很多水果商人在这边聚集从周边采购大量的桔子，然后就把收回来的果放到市场旁边搭起的一排短期租用的棚架铺子里面，喷上保鲜剂，聘用一些短工进行包装上车，最后送到京城、泸市等北方一线城市。
因为商人提供的时薪比南岳的平均水平要高很多，所以很多已经没有工作的或者已经放假的人都会到这边应聘。通常来说，这个应聘过程十分短，只需要手脚不慢就行了，毕竟所有的工作都是一眼看去就会的功夫。
这天米不成和晓天6点就出发了，到水果市场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在工作了。
“老板，这边还要人么？”停下车，米不成就问一个中年男人，这男人穿得比其他人要讲究一些，看起来像个老板，就问道。
“够人了。”那人摆了摆手，也没搭理他们，拿出一根烟就抽了起来。
“老板，这边够人么？”米不成继续走向前又问向一个穿起来还不错的男人，晓天继续跟在他后面。
这个人只是摆了摆手。
米不成还准备向前走，这时晓天说道：“我到旁边那排看看，需要招人的话我叫你，这样效率高点。”
“好啊。那我继续了。”米不成想了想，觉得这是正道，就同意了。
“嗯，那我行动了。”晓天转过车头，挥了挥手道。
“老板，这边需要请人么？”晓天到了另一边，就直接找了坐在一边喝茶的人问道。
“够了人。”
“老板，您这需要人么？”
“……”
……
可能是快到六点半的关系，所以都差不多招满了。六点半很早？他们都是24小时运作的，干通宵的一般五六点就会收钱离开，然后到下一波短工，很多人会在五点多的时候就出发，六点就到这边了。一般而言，如果到七点没应聘到，就没有希望了。
这次晓天的运气还算不错。
“老板，还要人么？”晓天再次问向一个三十来岁的穿的得体，夹着皮包的男人。
“你有没有做过的？”那人看了看晓天，再看了看棚子里面，才问道。
“没有，不过很快能学会的。”晓天有些紧张地说道，这是他第一次来做这种工作。
“那你过来吧。”那男人应该估摸着晓天一个年轻小伙，应该很快就学会，所以就应了下来。
“我这边还有个朋友，还需要么？”晓天追问。
那男人顿了顿，“朋友，他在哪？先让我看看。”
“米哥，这边。”晓天对着另一边的米不成喊道，米不成愣了愣，然后看到晓天朝他挥手，就推车走了过来。
“嗯，你两个过来吧。”那男人看米不成挺壮的，就直接让他们跟过去。
两人停好了车子，用锁锁在一起，然后就跟了进去，并按照男人的吩咐开始工作起来。
其实要工作的东西并不复杂，第一个工作是分果盛果：只是分选不同成色的桔子，丢弃烂果，然后按一定比例把果子放到塑胶篮子就行了。第二个工作时上机打包装，把盖好盖子的果篮放到捆绑机上十字形打上包装带就行了。第三个工作时理货和上车，就是把打包好的果篮堆叠整齐，然后搬运到车上。
一般女人做第一个工作，男人们就做第二第三个工作。当然，钱是一样算的。
这边基本上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人，年轻的比较少，年轻女孩更少。
“小伙子，还在读书么？”一个大妈一边筛选果子，一边问晓天和米不成。
“嗯。”晓天一边学着用机器打包，一边回道。
“挺好的，这么早就出来帮家里赚钱……”大妈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晓天被这赞得脸都有些发烧。
“还好啦，反正有空就出来咯。”米不成倒没觉得什么，反而说了起来。
还好，接下来她们讨论了一下就转移了话题。估计也是对这两个看起来有点书生气的小伙子过来做着看起来很粗鄙的工作有点新鲜，新鲜感一过就没啥了。
不过，接下来，听着这些大妈的聊天，晓天就是一阵汗颜。这些大妈真是博学，话题囊括天南地北，都不知道她们咋知道那么多事。
接下来几天，他们都是这样，早上六点多就出门，一边工作一边听大妈们唠嗑，然后到了晚上九点左右就回家。
这样的生活直到年二十九，做完这天，他们就没去水果市场了。毕竟就要过年了，需要帮家里布置。
对于晓天而言，过年也就这样吧，和家里人聚餐，和亲戚聚餐，唠唠家常，然后没了。
晓天读书以后一直都在市区，对于新年也只有这些印象，而上学以前的新年，却已忘得差不多，只有在老屋放鞭炮的模糊画面。
反正，这个年很快就过了，除了和母亲一起去几个长辈家拜年外，他也就只有有亲戚来的时候出来应酬下，在没亲戚的时候基本上他都在睡觉，这是在水果市场工作的后遗症。那种酸爽，在工作那几天不觉得，歇下来以后却是让他欲生欲死。
在新年的时候，梓柔也曾打了长途电话给他。
“……”
“傻仔。”
“嗯，傻妹有什么事情？”
“没，就是叫一下你。”梓柔嘻嘻笑了笑。
“没事叫我干嘛。”老套路，每当梓柔这么说的时候，他都有个疑问，难道女孩都喜欢这么无聊的叫一下别人么？最该死的是，他每次都会作认真聆听状，那画面，他每次想起都觉得滑稽。
“就喜欢这样叫你，不行么？傻仔、傻仔、傻仔……嘻嘻。”梓柔撒娇道。
“行，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我都听着……”晓天扶额问苍天。
“你这个年怎么过得？”梓柔问道。
“就老样子，只是有些累而已。”
“累？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去做了短工而已。”晓天随意道。
“哦？都是做什么？好想跟你一起做寒假工。”晓天听到梓柔说这话，完全可以想象到这小妞已经处于美好幻想状态。
“你……”晓天只能无语，“做不来。”
妹妹你小胳膊小腿，虽然一直独立生活却没干过粗活，怎么可能吃得了这苦。
“你别小看我。”梓柔不服气。
“没，我只是不放心你过去，那边治安不好。”晓天找了个借口，也是事实。那段时间没少听别人说车被盗了，弄得两个家伙一到上完洗手间和吃完饭就回过去停车的地方溜达一下。
“不怕，不是有你么。”梓柔继续乐观道。
“……”晓天有点小感动，不过还是道，“算了吧，太苦了，我心疼你。”
“……”梓柔沉默了一小会，才道，“你真好，嘻嘻。”
“明珠那边过年怎么样？”
“这边过年的时候都没什么人的，比南岳更没有气氛。”
“哦？”晓天一怔，然后转移话题，“你在你妈妈那住得怎么样？终于和妈妈弟弟一齐了，开心吧？”
“嗯，开心是开心。不过这边房子太小了，不及在南岳的时候自由。”梓柔有些感慨道，从声音中，晓天能想到后半句话梓柔是嘟着小嘴说的。
“将就下吧，能和家人一起就好了。”晓天安慰道。
“嗯，这也对。哈哈。晓天，你真会哄人。”梓柔在那一端笑着说道。
“……”晓天对此却没有说话，或许他在梓柔面前，会有各种话语各种措辞来安慰她，但他却没有如同对待梓柔那般细心耐心安慰其他女孩，包括徐允。不说没有机会，但只有跟徐允一起的时候，他才会自然而然想到该怎么哄她，让她舒心。对于其他人，他却不知道如何对待，因为他没有想过去了解其他人，同样包括徐允。
而这份自然而然，直到现在才让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愕然。
自己对待徐允，真的是爱么？
到初八的时候，他们下午三点就要回校报道，然后初九正式开学。而晓天身体的不适感到这会才消散得差不多。
初八那天下午，晓天在两点的时候，就出现在梓柔家门口了。
“来啦？”晓天敲门后隔了好一会，梓柔才轻轻打开门，然后看见他才打开保险栓把他让了进来。
小妞刚洗完头发，用毛巾包着的头发还滴着水，加上一身居家服的她，显得特别有诱惑。晓天也看得有些失神。
不过小妞关上门就快步进去房间了，关上门，只留下一句话，“你先坐会，我先吹干头发。”
然后就是一阵风筒声从里面传出。
晓天无聊，就站在饭厅看着主干道对面的车站，人来人往。
“哒——哒——”
突然又是一阵敲门声传来。
“你帮我开一下门。”梓柔的声音从房里传出。
“哦。”对着房门应了声，晓天就转身到客厅，要看下是谁来了。
不过按他以前的经验，不是张蓉就是楼上那几个小妹。
可当晓天打开门才发现不对，那是男的，而且很熟悉。
来人正是叶胜。
分站门内外的两人看着对方，都愣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