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个去!啥?文远?
我是不打算跟您吕大人玩玩,可张辽什么的也一样打不过啊!这难度倒是下降了,可从变态下降到噩梦又有什么差别!
只是还没等他表示反对,那校尉已把手中的长刀往得胜钩上一挂,朝吕布抱拳道:“唯!”又转身向岑猛微微躬身施礼:“在下雁门张辽,请仙长赐教!”
哈?
他抬头看了看,张辽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跟自己倒是差不多,乍一看还颇有一股文秀之气。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未来在逍遥津杀的碧眼儿闻风丧胆,能止江南小儿夜啼的五子良将,收拾他可是绰绰有余。再说岑猛自然听得出来,无论是吕布还是张辽,这两声仙长叫的不无揶揄,虽然说不上太大的恶意,但也压根没怎么相信那套蓬莱弟子的说辞,正等着看他出乖露丑。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动手是不行了。要是再推脱,一来和自己刚才的说辞接不上榫。二来他记得吕布手下有八健将,除了张辽,剩下的几个换了谁也都不是什么善茬。
岑猛偷偷打眼瞧了瞧。那十几匹马上,一个个面容似铁,眉眼若刀,还有个三十来岁和吕布年龄相仿的,神情肃穆,如古井不波,万一是那个统帅陷阵营的高顺上场,就彻底没救了。
问题是比什么呢?别说马战,那自己是十个上十个死。就是步战,他记得这些个战将不像后世那些自诩运筹帷幄的智将,一个个可都能亲自提刀上阵,斩将夺关。自己虽然在以往的任务中也不是没杀过人,但比起专职砍人的张文远,简直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
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张辽看他站在地上,已经回身准备替他找一匹战马。大爷的,这可万万使不得!岑猛急中生智,从袖中拔出军刀,咄的一声插进旁边的土墙上,随即后退两步,脚下划了个半圆,双臂虚拱,抱拳为礼,缓缓向前推出。
这番做作倒让一干骑军吃了一惊。张辽犹豫了一下,放脱缰绳,也翻身跳下马来,随即从腰间解下长剑挂在鞍桥上,紧了紧衣甲,双拳紧握,一前一后拉开了架势。
呼!
还好还好,这小子总算脸皮不厚!
他把刀插在墙上,摆明了赤手空拳的切磋,看似光明磊落,却是也藏了自己的心思。要是拿兵器动手,八个他也不够人家砍的,这下他率先空了手,就看张辽好不好意思抄家伙了。
而且这也就是对上张辽,要是换了高顺,他还真不敢这么干。倒不是说高顺人品不好,只是岑猛记得这人相当务实,一旦空手打不过对手的情况下十有八九就会选择立刻抄刀干丫的。
再者,比气势,比杀人,比马上对冲,他也绝不是张辽的对手,不过毕竟在高科技时代,类似黑客帝国的脉冲式深度催眠教学已经比较普遍,作为必修课,时空猎手每个人都学过系统的格斗课程,岑猛的成绩一向都还不错,要是缠斗一番,说不定还有几分胜算。
好在张辽这时候还年轻,脸皮薄,没好意思非要比剑什么的。岑猛又微微低头行了一礼,一弓腰在雪地上向前滑了出去。
这一步是八卦掌中的游身步,讲究身形似游龙,拧转似流水。张辽的反应自然没的说,抬手便是一拳朝岑猛脸上打来。但这年代军中多练器械,徒手搏击多是大开大阖,或是角抵为戏,何曾见过后世各种乱七八糟的武功。岑猛一步扣过,把拳头让了过去,反手两掌劈在张辽肋下。
这两掌只用了三分力,虽然击打在甲叶上啪啪作响,却连半分伤害也没有。张辽也不转身,一步刹住前冲的势头,以肩为轴,抬肘回撞。只是岑猛脚下不停,又转到他背后,双掌撞出,略多用了一分力。张辽本已身形不稳,这一下顿时把他推了个趔趄。岑猛也不过分紧逼,后退几步,重新扎了个架势。
要是全力击打,当然不是打不伤对方。毕竟23世纪,无论人体的肌肉含量还是身高体重和汉末相比都有极大提高,比起来说不定自己还要胜过对手一筹。但张辽打伤自己没什么,自己要真伤了对方,很难说下场是被吊起来打还是拉出去砍。
其实岑猛学过的功夫虽多,但规模化统一型教程本身就不会有什么特别精深的内容,真要是在战场上空着手跟张文远抱脖子滚轱辘的生死相搏,他还真不是个。不过这两下虽然没下重手,有些不传之秘自己也根本不会,但起码步法走的像模像样。在场的诸人无论功夫高低,眼界总是有的,自然能看出或者说脑补出其中精妙之处所在。
“哼!”
吕布在马上轻轻哼了一声,赞了一声,“好!”
这声好自然不会是送给他的,张辽不由得有些脸红。他也听出骑都尉的一丝不满,适才自己并没有受什么伤,他虽然能感觉出对方手下留情之意,只是若不是自己一开始有些大意轻敌,也不会这么快便落了下风。
他定了定神,像是给自己鼓劲,回过身来在雪地上重重跺了一脚,踏的脚下积雪纷飞。迈上一步,吐气开声,一拳直击岑猛的胸前。
这一击看起来凶狠,不过是虚实相应的一招试探。张辽静下心神,立刻去了刚才那一丝骄敌之心,打算先稳住阵脚再考虑破敌之策。
只不过这一拳打出,岑猛招数却突然起了变化,一反刚才谨慎退让的情态,动作速度猛然加快,脚下一趟一蹬,也是一拳往张辽的拳头上轰来。
啪!
两拳相交,爆出一声炸响。
在围观众人的轻呼声中,张辽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从拳上用来,不由自主的向后踉踉跄跄的摔出六七步,若不是适才捧刀的校尉上前扶了他一把,险些便摔倒在地。
他动手这番心思,其实早已落在岑猛的计较之中。若是换了莽撞之徒,开始输了那一招半式,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倾力猛扑。只是张辽生性稳重,肯定会先试探一下,摸清自己的底细,最多发个六七成力。而岑猛所打出的半步崩拳本就如劈山破石,以发力迅猛著称,又是倾尽全力出击。虽说他练得似是而非,摆了半天姿势脚下的步法还错了一小半,两力相较,张辽还是吃了个亏,立时被打飞了出去。
他倒不是非要把张辽打倒不可,只是一开始留了手,要是被人当成招数无力,那缠斗起来可就没头了。这一拳的意思就是给众人看看,我要真下力气打,刚才那两下张文远得被打成什么熊样!我那可是手下留了情了,你们还好意思跟我接着打么?
至于以他的水准,八卦掌能不能打得动人,反正眼前这帮人谁也不懂,且糊弄着。
只是这一下张辽的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了,一把甩脱了扶他的校尉,翻身跃起,就要再冲上来。
“文远!退下!”
张辽一愣,立刻顿住脚步,回过身去,讪讪抱拳行礼道:“诺!”
吕布瞟了他一眼,抬腿从赤兔上跳下来,咚的一声踏在地上,震得岑猛的心里都跟着咯噔一下。
离开了赤兔,吕布给他所带来的压迫感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近了一步。那股如山岳崩摧一般的压力笼罩下来,让他只觉得自己如即将被吞噬的食草类小型动物一般,忍不住便要瑟瑟发抖。
快逃吧!快逃吧!
一个声音在心底歇斯底里的咆哮了起来!
不能逃!
这和荣誉、尊严、面子统统无关,若是转头逃走,只有死路一条,岑猛攥紧了拳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带着雪花的冷气一下子涌进肺里,刺的胸骨一阵阵发疼,却也让他的脑子里清醒了些,瞪着因为用力过猛而充血发红的眼睛,慢慢挺直了腰。
吕布略带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略微扭了扭筋骨,挥手扯下战袍向身后甩去。
那一大团飞扬的火红在夜空中仿佛像骤然烧起的火焰,他整了整衣袖,朝岑猛笑了笑道:“仙长好手段,既然不远千里特意来寻吕某,布岂可让仙长败兴而归!请!”
请字一出口,岑猛只觉得一股杀气仿佛滔天巨浪,卷着朔风飞雪汹涌澎湃扑面而来,还没到跟前,已经让他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寒意刺骨,不由自主的向后连退了两步。
不等他站稳,吕布也是一步向前,一拳向他胸口打来。
这一拳与适才张辽所用的招数一般无二,如此施为,既是为部下出头,也不无炫耀之意。岑猛只听到嗤的一响,好像什么东西撕裂了布帛一般,拳头已到了身前。
他能和张辽硬碰硬,却万万不敢依样葫芦的跟吕布硬拼上一招。真要如此,只怕自己整条臂骨连带胸椎都要被打碎。当即脚下发力后蹬,双手往吕布的拳面上搭去。
这本是太极拳中的半招如封似闭,不过太极拳这功夫讲究沉肩坠肘,虚领顶劲,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是学学教程就能随便领会的。岑猛力量略用实了些,手刚碰上拳头,便觉得胸前一紧,仿佛被一头狂奔的蛮牛迎头撞上一般,几乎连气也喘不上来,整个人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在雪地上后仰着滑了出去。
卧槽!这是tm人形坦克吗!
岑猛头后脚前,仰面朝天,看着夜空中茫茫的雪片从眼前飞一般的划过,一头撞向街道尽头的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