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两声闷响从远处的树林中传来,朱鸟只觉脚下的大地都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神不自觉的扫向了闷响传来的方向。狼群却只是略微骚动了一下,便又开始有序的向着朱鸟逼来。朱鸟举起手中的大号手枪,将准星稳稳地瞄向了最前边一只巨狼的眼睛······
丛林中,两个巨坑分外显眼,成片的树林呈放射状向外围倒伏,淡淡的雾气弥漫,空气中透着森寒,整个地方透着一股隐秘诡异的气氛。
“喀拉。”一声轻响传来。浓雾中一个臃肿的身影正费力的向着巨坑外攀爬。黑影的移动似乎异常吃力,常人几步的距离,黑影却用了足足几分钟。
“彭”坠雪摔倒在巨坑旁,肩上扛着的青年也随着坠雪的摔倒而落下。但青年显然已经陷入了一种重度的昏迷中,这重重的一摔也只是让昏迷中的青年眉头一皱。
坠雪伸手撕下眉毛上粘着的冰晶,张嘴艰难的咳嗽一下,一股浓郁的寒气从他胸腹间迅速涌出。他低头看着身边昏迷的青年,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惊惧;手中微微一动,一柄锋利的薄刃便出现在手上。薄刃转瞬间便架在了青年的脖子上,坠雪有理由相信,只要他的手轻轻一动,身边这个优秀的冰系异能者就将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但他的耳边又不自觉的响起了青年先前的那句承诺,他看着身边的青年,手中的薄刃微微一抖又重新消失。
“寒冰堡啊······”坠雪翻过身,让自己以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下,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刚刚战斗的瞬间——朱鸟带着小女孩刚离开众人的视线没多久,凌云便将异能催发到了一种极致,一种极寒之力几乎只是转瞬间便将在场的众人包裹。坠雪同样身为冰系异能者,借着这股寒气当真如虎添翼,两人与几名斗气师战的旗鼓相当,虽然那高阶斗气师的斗气离体真的很烦而且总能在关键时刻为自己的属下挡下致命的攻击,但坠雪有理由相信只要异能者的变化抵挡下了斗气师的爆发,赢得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但问题也就处在了时间上!
初时凌云尚能操控得当,这股奇寒之力尚是作为一种辅助力量被两人一起使用对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坠雪竟感到这股奇寒之力渐渐地开始入侵到自己的体内。他心中顿生警觉,立马转头看向身边的凌云。只见凌云一声苦笑,眉间已经渐生寒霜。坠雪立马意识到这股寒气可能另有诡异,两人打了个眼色开始集中力量攻击斗气师中的弱者。
但那高阶是何等眼力,几乎只是瞬息间便明白了两人的意图,虽然他同样无法攻破凌云寒气铸就的防御,但他明显看出了凌云的寒气无法持久,于是只是几个手势。原本呈多面围攻的数名斗气师,瞬间改成防御阵势。
坠雪眉头微皱,他当然知道这种状况拖得越久对自己一方越不利,却见身边的凌云诡异的笑了起来。只见他只是轻轻一抖,周身一股乳白色寒气如水银泻地般从凌云身上汹涌而出,初时坠雪还并未在意,但当这寒气沾染上他鞋子的瞬间,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异能觉醒之后他便不再惧怕一般的寒冷,但这股寒气出奇的诡异,不仅奇寒无比,而且······坠雪看着身边的凌云,眼中的惊讶毫不掩饰,不会错的,这股寒气竟然在剥夺他的生命力!
坠雪当即转身,身形一动,一身幽蓝色冰质铠甲瞬息间爬上全身。
那高阶斗气师当然也发现了这寒气的恐怖之处,同样转身,在高阶斗气的恐怖增幅下,高阶斗气师只是瞬息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余下的数名斗气师虽然也意识到不对,但凌云显然没打算再放过他们,脚下的寒气似有灵性一般迅速粘附到斗气师的身上。原本具有抵挡一般寒气的斗气铠甲此刻竟然全然无用,斗气师只是眨眼间便化作了数座冰雕,而其中的两名绝望之下则选择了点燃体内斗气,自爆了躯体。
坠雪深呼吸几次,感受着渐渐回暖的胸腔,不禁苦笑一声,“这次可是亏大了。”他闭上双眼默默的感受了一下朱鸟的位置,眉头微微的皱了皱,显然战斗之后精神力的消耗已经超出了他的预算,而且······朱鸟的位置实在是已经有些远了。
他当然记得那高阶在凌云寒气发动之前便已经全身而退,如果那高阶此刻杀回个回马枪,依他两个现在的状态恐怕求饶都是一种奢侈。坠雪艰难地爬起身,伸手扛起身边的凌云,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丛林中的某处走去······
朱鸟将手中早已射光的手枪甩出,手中短刀轻抖,刀刃出迅速延伸出一抹抹淡白色光华。朱鸟身边的狼尸已经堆砌成堆,狼群也陷入了新的一轮沉寂。朱鸟轻轻甩了甩刀刃上的鲜血,轻轻的舒了口气,灰白色斗气铠甲也被巨狼锋利的爪牙撕裂开一道道恐怖的划痕。朱鸟低头苦笑一声,他没料到狼群的攻击会如此的有组织,如此的持久。而此刻的他也只是能够保持身上的斗气铠甲勉强不散,却再无更多的斗气来重新修补铠甲上的伤痕。
他看着眼前这些只是阶段一的异兽群,眼神平静,心中却不自觉的涌上丝丝的绝望。
忽然,狼群向着两方散开,只见一只更加高大的巨狼缓缓走来。一身暗红色的皮毛似乎血洗的一般,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分外惹眼。只听它一声低吼,又一轮新的猛攻开始!
朱鸟双手持刀,身上斗气催发到极致,只一刀,便将袭击而来的巨狼瞬间分尸,但却再难拦住狼群的攻势。手中短刀左劈右砍,猛然间,朱鸟只觉手上一顿,手中短刀似乎卡在巨狼某块骨头间,只听一声惨叫,那巨狼猛地跃出,身上却带走了朱鸟身上最后的一把短刀。
朱鸟挥手轰开身边的巨浪,但一只巨大的暗红色头颅却猛地出现在了朱鸟的眼前。只见那巨狼一张血盆大口,锋利如匕首般的巨齿带着一种金属般的闪光,咔嚓一声轻响,压咬住了朱鸟的半边身子。
朱鸟只觉一阵骨裂般的剧痛混着一股浓烈血腥气迎面而来,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呼吸,朱鸟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只余下了两个字——滚开!
朱鸟一手推着巨狼的身子,另一只手掰着巨狼的牙齿。但那血色巨狼的恐怖咬合力却透过斗气铠甲深深的传入到了朱鸟的体内······“滚开!”朱鸟轻咳一声,口鼻之间却开始涌出鲜血,他双臂开始颤抖,身上的斗气铠甲已经开始气化飘散。他只觉得脑中一阵剧痛,眼前一黑,瞬间的失明却并未让他看见,有那么一个瞬间,紧紧咬合在他身上的巨齿竟然微微离体,朱鸟低吼一声,终于耗尽力气的昏迷了过去。
就在朱鸟昏迷的瞬间,一只晶莹剔透的冰蝴蝶却从朱鸟的颈后翩翩飞出。蝶翼轻扇,带起片片晶莹鳞粉,鳞粉瞬间附着到了血色巨狼的身上,巨狼甚至来不及哀嚎,便连同那狰狞的眼神一同化作了冰雕。
蝴蝶不停,迎着带着血腥气的山风,翩翩展翅,蝶翼上挥洒的鳞粉却仿佛有灵性一般向着依然能动的巨狼附着而去,只是眨眼间,崖壁前便多出了数十座形状不一的冰雕。冰蝴蝶轻轻一个盘旋,“彭”的一声爆碎,随即化作一团白光射向朱鸟的身后,良久,一只小手从朱鸟的身后颤巍巍的伸出,扶住了朱鸟依然被咬在巨狼冰雕口中的身体。
······
朱鸟只觉的自己的头仿佛要炸开一般,一股剧痛随着心跳一波一波的袭击着自己的脑海,他费劲的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仍然一片漆黑。他心中一抖,强忍着胳膊的酸麻摸向了自己的脸——“眼睛还在,可为什么看不见!狼群!狼群!”朱鸟一急,便要翻身而起,但身子一用力,喉间又是一股腥甜上涌。
“你···你不要乱动。”只听一个声音柔柔的传来,接着朱鸟嘴边一凉,一双冰凉的小手间一泓甘甜的清水一点一点的滑落在朱鸟嘴边。“狼群,狼群已经散了。”
“散了?”朱鸟怔了怔,又侧耳听了下周围的环境,似乎确实并未有什么异样。朱鸟轻舒一口气,贪婪的吮吸着小女孩捧来的清水,但只有这一点明显不够。“水哪里来的?还有吗?”朱鸟声音沙哑,开口间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小女孩却显得镇定的多,轻轻开口道:“离这里不远有一条小溪,要不我扶你过去?”
朱鸟深呼吸几次,终于艰难的爬了起来,在小女孩的扶持下,艰难的向着不远处的小溪移动。
朱鸟趴在地上,整张脸都埋在水里贪婪的向嘴里灌着清凉的溪水,良久,他才翻过身重又开始休息起来。但剧烈的头痛又开始如潮水般刺激着朱鸟的感官,朱鸟一咬牙,半只脑袋都浸在清冷的溪水中,借着溪水的寒意,潮水般的疼痛才渐有收敛。但一股乏意却不可遏制的涌上朱鸟的躯体四肢,他终于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