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虞慧兰坐在了班主任跟前,我是紧张得不得了,但是转头去看虞慧兰,她丝毫没有显得不自在的样子。
“今天叫你俩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情,”班主任说,“之前也跟你谈过了,你觉得怎么样?”她问虞慧兰。
什么怎么样?刘老师跟虞慧兰都谈了些什么?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嗯,我考虑了一下,我倒是没什么,就看黎朴臻了。”
“黎朴臻你觉得怎么样啊?”刘老师又问我。
“什……什么怎么样啊?”我听得一头雾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前段时间你不是一直跟我说你英语还是跟不上吗,我叫虞慧兰帮你补习,你同意吗?”
嗡地一下,我的脑子一下就炸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先不说有人帮我补习英语这件事情很值得高兴,就说虞慧兰单独帮我补习英语。我估计班里所有男生都会羡慕我吧!
天啊,这简直是……
“同意,同意,能有人愿意帮我补习我谢谢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那时间你们自己私下里安排,我就不过问了。”刘老师搓了搓手心,“那没什么事情了,你们俩早点回家,别在户外长时间逗留,最近因为奥运会的事情街上挺乱。”
我点了点头,兴奋地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黎朴臻啊,这回你英语可没有理由不好了,要知道虞慧兰的英语在班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原来是教英语的朱老师,她正逗着自己刚上小学的孩子。
“嗯嗯,一定。”然后我转去问虞慧兰,“你英语有多好?”
“教你是绰绰有余了。”虞慧兰也不谦虚,“行了,我们也别闲聊天了,今天作业也不少,赶紧回家吧。”
“没事,你先走吧,我还得在学校吃晚饭。”
“那行吧,我先走了啊。”
我送她出了办公楼,一直目送着她踏出校门。这才发现,门口居然站着黎朴臻。她见到黎朴臻以后,脸上又带着那种笑容,那种她跟我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的笑容,幸福、快乐的笑容。
吃醋是真的,但是想到以后会有时间单独跟虞慧兰在一起学习,心里就很兴奋。
我在学校食堂吃完了饭,正好是太阳落山的时间。
北京这几天的空气还不错,天没有像如春时候那样灰黄的颜色,倒是被夕阳点缀成了灿烂的金色,应该是八月奥运会在即,国家要为了树立良好国家形象,做出了一些减排的举措吧。这么算来,离期末也就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了。我这个英语真的能补习得过来么?我怀着疑惑地心情回了家。
第二天上学,虞慧兰就主动找我商量补习的事情。我们最后约好,每周五放学吃完晚饭以后两个半小时,专门用来补习英语。我问她我的英语能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学好么,她说方法得当的话,撑过期末考试和分班考试是没有问题的。
我将信将疑,不过很快就被虞慧兰的教学能力所折服。她没有用课本上的东西,而是自己拿来了一个牛津语法大全,从英语本质上开始跟我讲语法。她说理论知识其实是次要的,除了英语,其实所有语言都是需要多用才能学的好,学习语言的动力在于使用的需求。所以,我除了理解她讲的这些知识点以外,更多的还是要自己去练习,比如读读英文原著,看看不带字幕的电影美剧等。
我苦笑了一下,我最多也就能做到背背单词,其他的根本就没有时间。
不过在虞慧兰的帮助下,虽然不是很多,但我的英语成绩的确有了提高,基本的完形填空和语法题不会出太多错误。
忙碌在学习之间,我以为会一直这样学到期末。然而二〇〇八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五月十八号,汶川发生大地震。母亲只身一人赶回了老家去看望因为地震而受伤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留下了我和父亲两人在北京。
“儿子,你妈回去以后,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的,这家里就剩下我们俩了,我没办法像你妈那样照顾你生活,虽然我也知道你很自立了,不过毕竟你妈不在……”
“我都懂,您就放心吧,像这些被子被褥什么的,还有衣服那些,我自己收拾,没问题的。”我心里清楚父亲很想能像母亲一样照顾我,但是母亲走了,家里的开支全部负担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多少他都会有些喘不过气吧。
除了家里的变化,学校里也开始搞起各种各样的募捐献爱心活动。班级的募捐箱放在讲台上几天,我看到班里的同学从十块到百元的大钞,一个一个地往里面扔,心里很是感动,再看到电视上,新闻上,从救援团队到国家领导无一不都关注着四川,真的感觉到这个国家的心是系在一起的。
“你家里人没事吧?”虞慧兰问我。
“爷爷奶奶那边受了点小伤,我妈已经过去照顾几位老人了,没什么事。我家那里的震级也没有汶川那么大。”
“太可怕了。”虞慧兰感叹。
“不说这个了,今天吃什么?”我问虞慧兰。
每周五放学,虞慧兰都会带着我去外面吃晚饭,这几乎成为了惯例。因为虞慧兰不爱吃学校的饭,但是又不好意思让我一个人吃学校食堂,所以每次周五放学,她就带着我去外面下馆子。大部分时间她请客,不过也有几次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回请了她,虽然都是些小饭馆。这段时间下来,学校东北西单的饭馆,除了那种特别贵的饭店以外,味道不错的我们几乎都吃遍了,最近因为汶川地震的事情,即便我提出自己付钱,她也阻拦了我。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今天你定吧,我没什么食欲。”
我俩出了校门,沿着马路悠闲地散着步。“咱们吃了西单那么多回了,差不多都吃遍了,要不,今天咱们往西边走走。”
“也行。”虞慧兰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回答地漫不经心。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震的缘故,也不敢多问,就带着她一起往西边走。
经过北京西城机关政府的大楼时,一个穿着我们校服的男生突然丛大楼的正门走了出来,门口的保安还对他点头示意来着。
这谁啊?这么厉害,感觉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估计家里人肯定是有背景的。
走近了一看,居然是那天在心理咨询师遇到的那个男生。
他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居然抬起手打起了招呼。
他居然还记得我?我正试图伸手打招呼,突然他开口道:
“虞慧兰,好久不见。”我感到非常尴尬,伸在半空中的手随即变换运动轨迹,我顺势捋了捋头发,但是能感觉到自己现在肯定看上去特傻。
“好久不见,国际部怎么样?”虞慧兰回答到,声音不像刚才那么有气无力了。
“还行吧,压力其实不小,这不是马上我们就得开始学托福和SAT了,我初中那点老本儿是不够啃了。你怎么样?”
“我还好啦。”虞慧兰摆了摆手。
那男生看了看我,皱了下眉头,疑惑地看着虞慧兰问:“这位是?”
“哦,他叫黎朴臻,班主任让我帮他补习英语,他这学期转过来的。”虞慧兰说完看向我,为我介绍:“他是李希宸,我初中同学。”
“你好你好……”我本来想握手,但是见这男生手一直就插在校服兜里,没动过。作罢,我只好向他点了点头。
男生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连忙回答:“啊,我记得,上次在心理咨询室。”
李希宸听到我的回答,恍然大悟的样子,然而虞慧兰却噗嗤的一声乐了。
“你们俩去心理咨询室干嘛?莫不成是心理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