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东城,竹海石涧。
石棋盘,黑白交错。
“徐兄,你这不是难为我?”说话的人,国字脸,眉上一记斜疤。
“秦兄,不是我不放人。我说了,只要你赢了老夫,老夫自然放人。”徐长夫笑吟吟的说。
国字脸摇摇头,苦笑,举棋不定。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异动。
“徐兄,看来这棋,没必要下了。”国字脸面色一凛,把棋放进棋罐,站起了身。
“看来还真是。”徐长夫抖抖袍子。
……
雾隐阵中。
一年了,一年了!终于找到这第五块阵基了!吴常看着虚空环绕的阵基,面色怒不可遏。这老头,困了我一年!打碎它,打碎它,我就能破了这阵了!
一拳握住阵基,用力一攥,阵基剧烈的颤抖起来,一点一点的崩落。
“给我破!”
爆炸声传来。
仿佛在宣泄压抑了一年的歇斯底里。
……
一年了么?林晚潇心如止水。
一年里林晚潇也曾怒不可遏的火烧四方,歇斯底里的宣泄被压抑的苦闷,然而回应自己的只有沙沙作响的竹叶摩擦声。
像是歇斯底里的一拳,打在了一团棉絮上。
这滋味,林晚潇差点憋出了内伤。
“吴常!你不有本事吗?快点他妈破阵,咱俩打一架也成啊!!”林晚潇怒吼。
连吴常,都不回应自己了。
林晚潇愤懑的喘着粗气。
静下来,你得让自己静下来。林晚潇这样告诫自己。
省省力气吧,省省力气吧,盘膝,闭眼,深呼吸,吸……呼……吸……
打坐,对,打坐。
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冲击冲击晖阳境吧?
收起,那无用的愤怒。
不知过了多久,那腾云境巅峰的瓶颈竟然开始缓缓松动。
收起那无用的愤怒。
沉下来。
沉进水里。
投入深海里。
任凭那暗流汹涌。
自己只消随波逐流。
沉下来,沉下来。
意识竟然就这么进入了深海。
……
一年了么?林晚潇睁开双眼。
这,就是晖阳境么?
林晚潇心如止水。
一年了还没破阵,看来那么吴常,不过是大言不惭。林晚潇不用担心吴常破阵出来对付自己了,林晚潇却也没感到高兴,他觉得很失望,这算什么?那还要困我多久?
忽然,四周的浓雾烟消云散了,竹影耸立,归于寂静。
天上的飞鸟,也不啼叫了。
“?”不对。林晚潇脸色一沉,一股危机感袭上心头。
凌空一闪,一记血匕首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刺向林晚潇的后背。
“死吧!”吴常面色可怖。
仿佛已经感到了那久违的鲜血喷向自己脸庞的温度,吴常忍不住兴奋的舔了舔嘴唇。
“?!”一刀扑了个空,刺到了空气。吴常表情凝固了。
“吴常,你闹够了没有?!”声若洪钟,竟然震得吴常脑袋发震。
吴常惊讶的看着来人,立马低声道:“宗主。”
眉上一记斜疤的国字脸手上提着惊魂未定的林晚潇,愤怒的看着吴常:“宗主?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宗主吗?!”
“属下不敢。”吴常低着头,眼前的这个人自己着实惹不起。
林晚潇定了定神,之前没见过吴常,眼下听见这个国字脸喊出吴常的名字,才知道自己险些糟了吴常的毒手,新仇旧恨顿时随着怒火涌上心头,林晚潇的怒火仿佛化为实质喷涌而出,林晚潇顿时浑身浴火,就要置吴常与死地。
感到自己手上提着的小家伙散发的灼烫的杀气,国字脸面色复杂,说不上愧疚还是无奈,总之在眉头拧成一团,叹了口气,手上一用力,林晚潇发出一声闷哼,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徐兄,帮我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吧。”国字脸叹了口气,把林晚潇交给了徐长夫。
“吴常,你不要妄想你现在给那个人办事,你就可以进入‘无间’,你这是在自掘坟墓。”
像是被拆穿了什么秘密,吴常一下子面色阴晴不定起来。没想到,宗主竟然知道这么多……
国字脸冷哼一声,对着身后的一个黑衣人说道:“吴命,过来好好给你的吴大堂主报告报告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那个叫吴命的黑衣人低头称是,向前走了两步开始在无常耳边低语。
如果林年在长,一定会惊讶的瞪大双眼,因为这个吴命正是那天在扶摇池与白况密探的黑衣人!
听着吴命的低语,吴常徐徐吐着浊气,一年了,自己已经开始跟不上事情的变化了,没想到林年已经逃到了扶摇池,而这看似与世无争的隐宗扶摇更是在偷偷摸摸的下一盘大棋。
听完后,吴常整了整衣襟对着国字脸说道:“那宗主,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你问我?你新东家怎么教你的?按他说的做不就得了。”国字脸面色发冷。
吴常面不改色低声称是。心下却暗暗盘算,看来这次要上扶摇,只怕宗主也要出马了。
徐长夫仿佛置身事外,在一旁缓缓地疏导着林晚潇体内积郁的怒火。
风又来了,竹海开始摇晃起来,竹叶间沙沙作响。天边的飞鸟低空掠过,发出阵阵怪叫。
日暮西山,竹海石涧,人去楼空。月色下只有徐长夫,仍守在林晚潇身旁,坐看月光。
林晚潇缓缓睁开了眼睛,昏迷前的事涌上心头,奇怪,为什么我不觉得愤怒了?吴常呢?还有那国字脸呢?怎么眼前就只有这个老头了?对这个老头,甚至自己都生不起气来,明明这个老头可是困了自己整整一年啊!
“发生什么了,他们人呢。”林晚潇敲着脑袋。
“他们,都走了。”徐长夫没有看林晚潇,双眼仍看着月光。
“走了?去哪了?”林晚潇茫然。
“去扶摇池了吧,抓一个叫林年的小伙子。”徐长夫笑了。
“林年?!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林晚潇感觉丧失的火气又开始涌上心头。
“这个世界,要开始乱套咯。”
打哑谜的怪老头最惹人厌了!林晚潇嘟囔着,开始起身。
“少年,你要去哪?”
“你好烦,上扶摇!”
“少年,且先等等。上路的话,就带上这个吧。”
……
颠着手上的锦囊,林晚潇暗道一声不知道怪老头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只身踏上了月光,踏着月光林晚潇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眉上一记斜疤国字脸的男人……自己好像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四大圣地之一,讲武堂宗主……
秦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