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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钟离的故事

按照龙清的说法,鼠狼妖并非产自妖魔界的物种。

妖魔界,从字面上来看,既属一界,便有似人界一般的原住居民及与之相应的秩序。界中的妖物以种族形成群落聚居在一起,经历多个时代后,也建起了规模庞大的城市,然而妖魔界的生存环境并不如人界般优越,反而尤为恶劣,资源的匮乏导致不同种族间时常发生战乱,原本三界一统的时代,妖人并居,却终于因人类的争掠和在仙界的支持下,妖魔被迫退居一域,并以封印划界而分,一直以来,处于恶劣生存环境中的妖物们,从未停止过破界重回人界的强烈愿望,因此,每一个劫纪的到来也是妖魔界的妖物们最为活跃的时期,尽管只有拥有更为强大力量的妖物们才有能力突破薄弱的封印来到人界,却也给人界带来了巨大的破坏。

除了妖魔界的原住妖物,还有另一种妖物可以以弱小的力量存在于人界。这类妖物是在每一个劫纪时期,妖魔界的妖物在人界肆虐时与其他动物交合时诞生的血脉,这些残留了妖物血脉的生物在生存了很长时间后,有机会唤醒体内的血脉,在拥有一些低微的妖力后,便可以开始修炼,从而壮大自己的力量,然而这类妖物与妖魔界的妖物们存在着本质的区别----它们若非拥有奇遇,永世无法幻化完整的人身,因此凡世的至阳之物包括日光都能够很轻易地使它们虚弱;而且,这些妖物无法驱逐到妖魔界,只能彻底灭除!

鼠狼妖便是这样一类妖物。

正当龙清父子两人还在休息时,昏迷中的钟离有了醒转过来的迹象。

担心钟离久未见光的眼睛会被光线灼伤,听到动静的龙清急忙用手护住他缓缓张开的眼睛。过了一会,估计钟离已经适应亮度后,龙清才慢慢收回了手。

钟离睁开双眼,茫然地看向前方,好像在辨认着什么。待看清入眼的龙清后,钟离仔细打量着他,稍后,他似乎认出了眼前之人,难以置信地张开嘴巴,却只发出一阵“呃呃”的声音。

龙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先别说话,休息一会,吃点东西。”接过龙肖递来的清水,龙清小心地扶起钟离,喂他喝了点水后,又将用清水和烂的干粮给他喂一些。

过了一会,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钟离可以用手自己进食了。囫囵吞下了不少干粮后,他重重出了口气,却精神仍旧不济,在龙清的劝说下又闭上了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待到钟离仿佛为噩梦所惊醒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此时,三人已经住进了一个小镇的旅馆中。似乎想起什么,钟离急忙转头向四周看了看,发现龙清父子两人都睁着眼睛站在床边时,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钟离接过龙肖递来的水杯,狠狠灌了几口后,朝龙肖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龙清,用干涩的声音说道:“龙清哥,是你救了我吧?”

龙清点了点头,说:“应该说,是肖儿救了你,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钟离诧异地看了一眼边上安静站着的小龙肖,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疑惑,然而他并未多问,只是扭动一下,将发麻的身体挺起一些,靠在龙清顺手拿来垫下的枕头上,然后闭上眼睛,缓缓深吸了几口气。

龙清父子两人并未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似乎沉入回忆之中的钟离。

良久后,钟离睁开了眼睛,开始叙说他自从离开寨子后的遭遇……

六年前,压抑不住对世外的好奇,钟离离开了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十九寨,仅凭此前听过父亲对外界的片语只言,钟离可以说对小寨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强烈的好奇驱使着年青的钟离奋然下山,然而纵有再高涨的热血也承受不了诸多现实的冷水浇头,钟离开始接踵遇到了难题:一是他没有合理合法的身份证明;二是没有“钱”,当初听父亲说过这玩意,可是语焉不详之下哪里知道这个“钱”却是一个要人命的东西:吃、穿、住、行,样样离不开它,否则简直让人活得连猪狗都不如----猪狗好歹有人喂养,不用花“钱”!

于是,悲惨的钟离只能靠沿途乞讨暂时生存下去。无数次的饥寒交迫和雨淋日晒,让年青的钟离几乎崩溃着想重新回家,然而想到当初自己不顾一切地丢下老迈的父亲的尚幼的女儿离开,钟离没有回头的勇气,加之祖上关于离开后生死不论永不接纳的规定也断绝了钟离返乡的最后一丝希望。

绝境于人,无非沉沦或奋死一博,钟离选择了后者。

钟离毕竟不是一个蠢笨的人,相反,他年青,也小有聪明。长久的混迹人世间,耳读目染之下,钟离对如今这个世道慢慢有了深入的了解,还学会了不少应对的手段,尽管也遇到不少不法之徒的拉拢,然而钟离谨记父亲教导的做人道理,并没有为非做歹,而是用自己学到的谋生手段慢慢养活自己。

时间弹指而过,自离开小寨起,钟离已混世三年。此时,一路沿途北上的他也停下了漂泊的步伐,在闽省西北部一个叫做上闽的城市中安顿了下来,这里,他遇到了早他两年离开的一个同乡,是村民赵大叔的独生儿子,叫赵胡。当时的赵胡已经融入了这个城市,并在一个以木材加工的小作坊中做工谋生,在他的帮助下,钟离总算是有了一个栖身之地。

上闽,是一个新兴的工业城市,依山傍水,环境秀丽,虽地势连绵多山,却也蕴藏着颇丰的矿源物资,正赶上华夏国经济开放时期,整个城市都散发着勃勃生机。因为是新生的城市,上闽没有其他大城市或明或暗林立的世家门阀,这也给所有开创基业的人们提供了一个公平的社会环境。

钟离凭借常年混世的经历和聪慧的头脑,利用整个华夏国高速建设的时机,开始接触建材生意,从小规模的游击倒卖、固定代销、转承加工,一直到购置设备建厂,依托政策福利和资源优势,三年后,钟离已经成为这个城市最大并在全国拥有巨大影响力的钢材大亨,因感念父亲,其创立的产业命名为钟氏集团。

念旧感恩的钟离把赵胡留在了身边,倚为左膀右臂,还将钟氏集团的部分产业交由他来打理,而赵胡本人虽头脑不甚灵光,却也颇为用心,集团的发展也声有色起来。

按理说,外出闯荡有成的钟离在达成当初的心愿后应该心中宽慰、生活愉快才对,然而他却并不开心,也对个人的婚事无动于衷,尽管身边时常围绕着形形色色的貌美女人,他的心中却时常怀念起小寨子里的家人,而当初生存艰难时遥不可及的返乡的愿望,此时也重新自心底升腾起来,并时时萦绕在他的梦中……

事业如日中天的钟离并没有完全沉迷于赚钱当中,也许是因为祖上历代均为村长,管护村民已经融入后世的血脉中形成了特有的使命感。担心其他离寨村民们的状况,钟离开始有意无意的寻找起他们,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之前离开的除赵胡外,另外两个村民----贾浩、狄春也有了踪讯。然而让钟离始料未及的是,与贾浩、狄春两人的见面却是在看守所里。

贾浩、狄春两人离村近十年,原本也是性情纯朴的乡民。也许是迫于世外的诸多磨难,或是难以抗拒的一些诱惑,两人的性情已完全转变,从开始的小偷小摸聊以谋生,直到后来行凶抢劫,所幸并未造成伤亡,也因此并未被投入监狱,只是被暂时看押起来。

毕竟是同源,同样饱尝世事艰难的钟离大度地动用关系把贾、狄两人弄了出来,宽慰一番后便把他们接纳了进来,给他们安排了个并不辛苦的安保工作。

自以为外世事务处理妥当、开始满心筹谋着如何回家的钟离,却不知因其善良的天性,日后一场针对他的险恶阴谋已经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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