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许世全每日尽心护理。食物点心都是精心烹制的,卓锦夕身体不便,许世全便一勺一勺亲手喂到她的嘴里。
而卓锦夕的伤口,更须每日换药。许世全每次细心的为她清洗干净,再涂上药膏。
“来,你我对弈一局。”他端来棋盘,放到卓锦夕的床前。她的伤已恢复大半,但她的精神却是不振,或许是她整天关在这屋子里,闷得心里都起了灰。
“既然许太医有此雅兴,那锦儿便奉陪。”卓锦夕三年未碰此物,倒提起一点兴致来。
双方棋子逐颗摆了上去,却是难分伯仲。
许太医所执的白子攻势凌厉,步步为营。卓锦夕所执的黑子则是攻守兼备,暗藏杀机。
一盘厮杀下来,竟打成了和局。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精湛的棋技。”许世全眼中是赞许之色,回想三年前同她所战的最后一局棋,杀得她片甲不留。没想到这才几年,她的棋艺竟精进至此!
“许太医过誉了,锦儿能与许太医战和,实属侥幸。”她由衷的答道,主上的棋技高出自己不知多少,今日居然能战和,自己也颇感意外,莫非是主上有意让着自己?又或者自己近日来所经历的一切,令自己心智大增?
“你的身子已经无碍了,可四处走动走动。”许世全接着说道。现在正是春光明媚的季节,多晒晒太阳,舒展身体,对她的恢复大有帮助。
卓锦夕没有回答,只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的身体,已能活动自如。这有赖于他举世无双的医术,更有赖于他这些日子来衣不解带的悉心照料。
他为自己做的,远远超出了一个医者对一个病患所做的事情。也超出了一个主上,对一个下属的关切。
但,接下来,他会怎样对待自己?是将自己送回那暗无天日的深宫,继续让自己陷入那危险的绝境吗?
将棋子漫不经心的放入棋盒中,卓锦夕似不经意间说道,“许太医在宫庭为皇族效力,能够名利双收,确实不错。但风险也更甚于与虎谋皮,稍有差池,便落个人头落地,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
听闻此言,许世全眉头微微皱起,“人在危墙,如履薄冰。若可以选择,我倒宁愿做一个江湖郎中,虽然粗茶淡饭,却可以自由自在。”
卓锦夕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眼眸,仔细的审视起面前的男子。
他与自己共处八年,竟然有此不为自己所知的一面!他眉间的无可奈何,真真切切。
若可以选择,他会离开暗洪帮,离开那个权欲争斗的宫庭吗?
“人生当然是在自己的手中,当然可以选择!”她坚定的说道,目光直直的盯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瞳。
却见对面的男子目光更加的迷茫起来,似陷入沉思当中。
终于,他的目光再次清亮起来,脸上浮起一丝勉强的笑意,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事,从一开始便是注定了的!”